深夜的機場路上,一輛輛急馳的跑車呼嘯而過,唐天放幾乎每天會來這裏報道,單手把持着方向盤,嘴上叼着一根煙,一臉的頹廢。
抵達終點,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唐天放走下車來,深吸一口香煙,然後将煙蒂扔在地上。
後面的跑車也開過了終點線,遲他半分鍾停下車,“深哥,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鐵深下了車,懊惱地擡腳往自己的車門上一踢,“破車,花了這麽多錢改裝,還是提不起速度。”
唐天放傲慢地一笑,“呵,深哥,你不是說你的羚羊很贊麽,怎麽又落在我的屁股後面了?”
鐵深的小跟班殷勤地給他拍着肩膀,“深哥,累了吧?休息一下,其實羚羊跑的成績已經比上回提高了兩分鍾。”
“你滾!”鐵深最受不了這種馬後炮似的安撫,一腳把小跟班踹得滿地找牙,他是真的惱了。
唐天放輕笑了一下,又點了一根香煙,跳上自己的愛車,悠哉悠哉地抽起煙來,他調侃道:“深哥,别發火啊,你的羚羊已經達到了最高的極限,并不是它跑不快,而是你技術不夠。”
“你小子說什麽?!”鐵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你說我技術不夠?”
唐天放嬉笑着:“诶,深哥,别動手啊,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光掌握技巧不行啊,賽車也是需要天賦的。”
“唐天放,你的意思是我不夠資格賽車?”鐵深的眼神變得更加憤怒,“你敢這麽對我說話,你要不要命了?”
唐天放笑着打開鐵深的手,“深哥,怎麽說咱們也是朋友一場,你别這樣啊,我把你當朋友才跟你說實話的。”
一旁的小跟班已經吓得渾身發抖,但他更加同情唐天放。
鐵深陰冷地笑了笑,“好,朋友,當朋友才說實話,可是……”他铮铮地看着唐天放,“你說的實話很難聽,老子不喜歡聽。”
唐天放收起笑容,他聞到了危險的氣息,這個鐵深畢竟不是好惹的人,他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是太直接了,“呵呵,深哥,不如讓我來研究一下你的羚羊?”
鐵深斜視着他,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你不是說這羚羊已經達到極限了嗎?”
“呵呵……”唐天放幹笑了下,到底**的人跟一般愛車族是不一樣的,好的時候稱兄道弟,若得罪了他便翻臉不認人。
不等他開口,鐵深便說:“好,交給你改,兩天時間,兩天之後再比,若結果還是這樣,我就要你這小子的命!”鐵深一笑,露出一顆金燦燦的金牙,他拍着唐天放的臉,威脅道,“若你故意輸,那我也會要了你的命。”
唐天放心底一顫,預感到絕大的不妙,真是玩火自焚啊。
回到别墅已是淩晨三點,客廳裏面空蕩蕩的,唐天放垂頭喪氣地倒在沙發裏,真不應該惹上鐵深這号人物的。
二樓有開門的生意,唐佳卉從樓梯上走下來,“回來了就趕緊洗洗睡覺,你每天都這樣身體受得了?”
唐天放依舊躺在沙發裏不動,他不想動,“姐,我這次惹大禍了。”
“怎麽了?”
想了想,還是算了,“不過你放心,我能解決,真的。”他站起來,精神了一下,“我去洗個澡,你也趕緊再去睡覺,不然明天眼睛又腫了。”
“到底什麽事?你惹什麽大禍了?”
“是車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能解決。”爲了避免姐姐再追問,他快速跑上了樓。
“诶……”唐佳卉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弟弟該不會又惹上女人債了吧?!
外面是漆黑的夜,十分的安靜,連草叢裏面的蝈蝈也停止了喊聲,可能也去睡覺了。唐佳卉走出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她整晚都失眠,想着網球場裏葉柯和安小冬時不時的眼神交彙,她羨慕,也嫉妒。
她也去了決賽,她就坐在觀衆席,可是,葉柯竟然沒有看到她,葉柯的眼裏隻有安小冬。
——
一大早,小冬跟着葉柯在小區裏面晨跑,葉柯跑在前面,小冬跟在後面,跑着跑着就拉開了差距,然後葉柯就會很自覺地原地跑等着她。
“你在散步?”
“老公,我好像聞到桂花香了。”
“别岔開話題,你跑前面,我後面跟着。”
小冬一臉窘樣,“不要吧,我已經跑不動了。”
葉柯假意手裏拿着皮鞭,在空中一揮,“再不趕緊跑就打爛你的屁股,沾着鹽水的,痛死你。”
小冬笑了笑,好幼稚的老男人啊,但她還是配合地大喊:“哇,大爺不要啊,小女子跑快點就是了。”
整整跑了十圈,半圈都沒有落下,小冬癱在跑道旁邊不肯起來,說什麽都不肯起來,“你别再拿皮鞭抽我了,你拿炸彈炸我我都不起來,腿軟,讓我躺一會兒。”
葉柯笑了笑,随她去了,今天這十圈比以往快了将近十分鍾,她不累癱才怪。他擰開水瓶,打濕了毛巾,細細地幫她擦着額頭上臉上,以及脖子裏面的汗。
一陣風吹來,涼爽極了,還夾帶着陣陣花香,那是淡淡的桂花香,可深深一聞卻什麽都聞不到,還真有幾番秋天的味道。
“起來吧,全身都是汗,可别着涼了。”
小冬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再躺會兒,就一會會兒。”
葉柯幹脆也坐在了塑膠地闆上,一把抱起了她的腦袋,趟地上容易感冒啊,趟他腿上就不會了。
“老公我想喝水。”
葉柯又擰開蓋子,慢慢地倒水給她喝。
“謝謝老公,老公真好。”
葉柯捏了捏她的小嘴,就她嘴甜。
跑道旁邊是籃球場,有一群學生正在打籃球,他們暑假的時候天天在打,開學了便隻有周六周末才來。遠遠看去,最顯眼的就是那個最高個的白衣少年,再仔細一看,那個人不正是葉洋麽。
葉柯拍拍小冬的臉,柔聲說:“你看,葉洋在打籃球。”
“什麽什麽?”小冬擡起頭看去,果然是葉洋,穿着白色的運動裝,手拿籃球,一躍就能把籃球灌進去,這可是她高中時期的暗戀對象啊,“他怎麽會來這裏打球?哇哦,葉洋打球的樣子蠻帥的哈。”
葉柯擱在她腰間的手力道加強了些,“你就喜歡這樣的,是不是?”
小冬擺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嘿嘿嘿嘿,那是以前,你不覺得很帥麽?你侄子呐,暗戀他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有些女生還每天給他送早飯呢。”
“那你有沒有?”
“我當然沒有了,我一不會做,二沒有錢,我隻是遠遠地看他一眼,看一眼是免費的。”小冬忽然意識到上了葉柯的當,連忙說,“那是以前好嗎,我現在喜歡成熟的男人,最好比我大的,可以遷就我啊,你說呢?”
葉柯一挑眉毛,“嗯哼。”瞧他得意得……
其實現在說開了反而比較自在,誰沒個情窦初開啊,那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那邊也休息了,但葉洋絲毫不覺累,他運着籃球走到了他們這邊,“小叔小嬸,這麽巧啊,你們晨跑?”
葉柯回答他:“不是這麽巧,我們天天晨跑,你倒是很難道來這裏打球啊。”
“我跟朋友一起來的。對了小嬸嬸,恭喜你拿了網球聯賽的冠軍。”
“謝謝,”小冬被那顆籃球震得頭暈,“啊,你别打了,震得我頭暈。”
葉洋連忙抱住了籃球,“不好意思啊。”
小冬笑了笑,“沒事沒事,你打球越來越厲害了。”
他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原本在同一個學校,又是親戚,應該很常見才是,小冬比賽,葉洋也沒有去,怕見了面尴尬啊。但現在一見,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的尴尬。
葉柯站起來,順便把小冬也拉了起來,“打完了嗎?跟我們一起吃早飯去?”
“行啊,”葉洋轉身把籃球抛給同伴,“阿健,這我小叔跟小嬸,我先走開下,呆會兒給你們帶早餐。”
小冬走一步就腿軟,幹脆靠在葉柯的胳膊上撒嬌起來,“老公我走不動了。”
葉柯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小丫頭是真的走不動,還是在葉洋面前故意跟他裝親密,他彎下腰說:“上來吧,我背你。”
“好啊。”
葉洋隻是笑笑,原以爲他們的關系并沒有那麽好的,但現在看來,葉柯很寵小冬,小冬也很依賴葉柯。
早餐店裏,小冬連吃八個小籠包,終于有點感覺了,“吼吼吼,我又活了。老闆,再來一籠小籠包。”
“小嬸嬸胃口不錯啊,可是怎麽還這麽瘦?”
“唉,一把鼻涕一把淚啊,被大老爺虐待能胖得了麽?”
葉洋剛喝了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小叔,看不出來你還是虐待狂啊。”
葉柯白了她一眼,正色道:“你聽她瞎說,她虐待我還差不多。”
“我哪裏虐待你了?我把你當大爺伺候着,我把你養得高高壯壯的就是最好的證明。”
葉柯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别理她,給臉還上臉了。葉洋,聽你爸說你想去nba打球?”
“想想而已,我哪有資格啊。”
“有夢想有目标總是好的,但是長在我們這樣的家庭,還是現實一點比較好,就算你有資格,你爸也不會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