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緊皺着眉頭,咬牙切齒地大罵到:“你這個虛僞的女人。”一邊罵,還一邊用力地拉着手杖。
莫以洋狠狠抓着手杖,“葉伯父,這裏您是長輩,請您自重。”
唐天放又急又怒,若不是他,趙雲風現在已經在火葬場了,他推開唐佳卉,掄起拳頭就往葉明打去。
小冬一看,不得了,她身子被手杖擋着過不去,她本能地伸出雙手護在葉明面前。
“啊,痛死我了!”小冬忍不住喊出聲來,唐天放的拳頭直接打到了她的兩隻手手背上,然後她的手掌再拍到葉明的臉上,她懷疑手掌的骨頭是不是已經斷了。唐天放真是瘋子,連葉明都敢打。
葉明直接吃了小冬一個嘴巴子,身子骨往後退了兩步,手也脫離的手杖。
小冬甩着劇痛的雙手,滿臉惆怅地說:“爸,你沒事吧?”
“丫頭,你添什麽亂,你不擋他打不到我!”葉柯之所以那麽愛面子,就是遺傳到了葉明啊。
小冬一臉囧樣,我要是不擋,拳頭就直接挨您臉上了啊。
手杖落在了莫以洋手裏,但是他并不屑,“小冬,拿去,扶你爸走吧,這裏不歡迎他。”
小冬依舊在甩着手,真的好痛好痛,“哦。”
小冬剛伸出手去接,葉明快一步接住了手杖,并且奪了回來。别看他年紀大,可是寶刀未老,每天都打太極的人啊,還經常去打高爾夫的。
葉明拿到手杖,利索地一揮,重重地一杆子打在唐天放的身上。
“天放!”唐佳卉疾奔過去,用身體擋住了連續下來的兩杆。
莫以洋震怒了,這個葉明真是越老越暴力,越忍他他越嚣張。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直接扣住了葉明的手腕,去搶手杖的柄。
葉明不放,手杖就憑空亂揮起來,小冬想上前阻攔,看她無法靠近,“你們别鬧了,這裏是醫院啊,莫老師,停手,停手。”
眼見姐姐被打的唐天放也沖上來,他皮糙肉厚的不怕被打,上前就抓住了手杖的中間,三個人就這麽争搶起來。
小冬和唐佳卉見狀,都沖上去拉人,這一個老的兩個小的,怎麽都這麽暴力啊?!
溫美若是從來沒見過這種仗勢,“醫生,醫生,來人啊,要出人命了。”
這時,葉柯終于來了,看到扭打成一團的五個人,他獅吼一聲:“全都給我住手!!”
病房裏的哄鬧聲頓時安靜下來。
“都在幹什麽,這裏是醫院,不是搏擊場!”此時的葉柯情緒十分激動,青筋明顯迸出,他兇暴起來的樣子比葉明還狠,令人不自覺地畏懼。
莫以洋松開葉明的手,唐天放也松開手杖,溫美若趕緊上前扶着葉明,而葉明一甩手不要她扶,拄着手杖鐵铮铮地站在原地。老爺子脾氣也倔得很,他不要任何人扶,他還沒有老得可以任人欺負。
葉柯嚴肅地看了一眼莫以洋,又看着唐佳卉和唐天放,他們的胳膊上有明顯的被手杖打過的痕迹。他轉身看着葉明,“爸,你鬧夠了沒有?!多大的人了,也不顧着自己的身體。”
葉明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一闆一眼地說:“我就是看不慣這倆姐弟,我就是要打死這個畜生,幾次三番來害我葉家的人,簡直陰魂不散。”老爺子也有任性的時候,特别是自己的兒子都不幫着自己的時候。
葉柯知道父親心裏有氣,唐天放實在該死,害了小雨在先,現在又害趙雲風,他也想狠狠地給他兩耳光。但是,絕不是在醫院,也絕不是現在。
“爸,我們先回去,雲風還生死未蔔,趙家的人都沒說什麽,你就先在這裏打人,你叫趙伯父伯母怎麽想我們跟唐天放的關系?我們現在不是要替誰出氣,我們要保護小雨啊。”
葉明皺了皺眉,想起葉雨,他也一陣心疼,一想到自己疼愛的女兒被唐天放糟蹋,還絕望到要去自殺,他就痛徹心扉。他失眠的夜晚絕對不會比溫美若少,隻是他很少表達出來而已。
葉柯見葉明稍有緩和,連忙說:“媽,小冬,快扶爸回去。”
“老頭子,我們去看看雲風。”
小冬看了葉柯一眼,連忙跑上前扶着公公。
到底還是自己的老公有魄力,他一來,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葉柯無意間瞄到小冬紅腫的手背,怎麽,傷人的不止他爹啊,還有對方啊。他轉過身來看着唐天放,目光如炬,眼神似刀,他低低地說:“我們不會道歉,這懲罰對你而言是小的,如果趙雲風出事,我保證你吃不了兜着走!”
“葉柯……”
葉柯擡起手阻擋在莫以洋面前,示意他不用發言,舉手投足都是一種命令。
他的眼神又轉向唐佳卉,如果說抱歉,他唯一要道歉的隻有唐佳卉了。
“自求多福吧。”最後,他隻是扔下了這麽一句話,淡淡的,像是勸慰,也像是警告,沒有憤怒,沒有絲毫感情。
監護室裏的護士開門出來,欣喜地說:“病人醒了,一切指标正常。”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趙媽媽還是哭,但嘴角露出了難得的笑意,趙爸爸也熱淚盈眶的,拉着妻子的手說:“沒事了,沒事了。”
坐在凳子上歇腳的葉明心頭落下一塊大石,如果唐天放真是因爲趙雲風跟葉雨交往而故意害死趙雲風,那麽,這件事情他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監護室裏,趙爸爸趙媽媽和葉雨進去了,趙雲風吸吐着微弱的氣息,朝他們笑了笑,“我沒事……”剛剛拔掉喉管呼吸器,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也十分虛弱。
葉雨有些激動,她抓住趙雲風的手說:“雲風,是不是唐天放做了什麽手腳,是不是他害你的?”不止她這麽認爲,大家都這麽認爲,如果是,那麽,她對唐天放就真的隻剩下恨,什麽感情都被消磨完了,就是見不得太卑鄙的人。
而趙雲風卻搖搖頭,“不是,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我肯定當場就沒命。”
葉雨心口一疼,眼淚刷刷地往下流,低着頭,淚水全都滴在了床單上,止都止不住。甯願聽到是肯定的答案,那她就可以罵醒自己,唐天放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小人,一點都不值得她留戀。
趙雲風不知所以,還以爲葉雨是因爲自己而吓到了,他緊緊握着葉雨的手說:“小雨别哭,我真的沒事。”
一旁的護士小姐勸道:“葉小姐,别這樣,病人的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
心痛、内疚、無奈,葉雨根本就無從解釋,“我……我先出去,你跟你爸爸媽媽先說說話吧。”說完,她逃也似的轉身跑出監護室。
趙雲風手心裏猛地一空,他還沒有準備好,葉雨就把手抽走了,他手指相互捏了捏,濕濕的,那是葉雨的眼淚。
他嘴角動了動,說:“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還有小雨,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葉雨一出監護室的門就哭得揮淚如雨,不斷地抽泣,身子靠在門上站都站不起來。她手腕上那道疤痕還非常明顯,這麽熱的天,她也隻能穿着長袖。
手上的傷痕可以遮蓋掉,可是,心裏的傷口卻遠遠沒有愈合。
葉明和溫美若心知肚明,葉雨從小就是一個開朗愛笑的孩子,也就是從割腕之後就大變了樣,敏感多疑,沉默寡言,無端端地發呆,無端端地發脾氣,也不敢去指責她。
溫美若擔心引起趙家人的懷疑,便壓低了聲音勸道:“這是醫院,他們人都在裏面,你不能這麽哭,快别哭了。”還是葉柯說得對,他們最重要的是保護小雨。
小冬看到葉雨泣不成聲的樣子,哪裏止得了啊,她連忙去扶住她,“爸媽,不如我帶她去外面走走?”
葉明揮了揮手,默認了。
葉柯想跟着去,小冬卻說:“老公,你留下,萬一……”她用眼神瞅了瞅葉明。
葉柯點點頭,視線落在她越發紅腫的手背上,“好,别走太遠,外面很熱。”
“嗯,放心吧。”
葉柯輕歎一口氣,丫頭啊,又讓你受累了。
醫院大廳,葉雨呆呆地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她雙眼浮腫,目光呆滞,整個人就跟抽幹了靈魂似的。
小冬拿出一塊錢硬币投進了自助咖啡機,可是,機器吞了錢,卻不給咖啡。
今天夠燥的了,連一台機器都欺負我?我就不信邪,我就不讓你白白吞了我的錢!想着,小冬往後退了幾步,雙手互相捋了捋一下胳膊,紮穩馬步,右腳出擊一踢,咖啡“嘩嘩嘩”地流了出來。
事實證明,當規則規則行不通的時候,隻能靠暴力解決了。
小冬端着咖啡遞給葉雨,可是葉雨卻搖搖頭不想喝,推了一下她的手:“小嫂子,你喝吧,别管我了,我想靜一靜。”
“嘶……”痛死了,特别是手指手掌連接的關節,拿東西痛,一碰也痛。
葉雨這才意識到,“小嫂子,你的手受傷了呀。”
“嗯,被唐天放那個壞人打的,他想打爸。”
葉雨一聽到唐天放的名字,眼神又呆滞起來。
糟了,早知道就不提了,小冬趕緊轉移話題,“雲風妹夫說了什麽,讓你哭成這樣?”
葉雨讷讷地說:“我們都以爲是他故意害趙雲風,我哥當年會跑去飚車,也是被他帶出來的,可是,我們都錯了,是他救了趙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