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頓好之後,東邊的雲層間透着縷縷晨曦,天空依舊很灰暗。朱巧珍和小冬已經睡熟了,小冬向着母親的那一邊,嘴角都帶着笑容。若不是葉柯堅決不允許,她都想摟着母親一起睡。
葉柯疲憊地撐了撐眼睛,看着小冬的睡相,他想笑又非常無奈。這丫頭睡相不好,睡覺總是側着睡,愛撅着屁股,愛踢被子,踢了被子就抱着睡覺,非常容易着涼。
他俯身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冬,好好睡。”
小冬睡得正熟,她把被子揪得緊緊的,兩條腿還用力夾着被子,整個背和屁股都露在外面。
這種情況下,往往就隻有一個辦法了,葉柯伸手往她腰上一撓,她縮了縮,他就立刻趁機拿出了被子。
他守在病床邊上,看着小冬安靜地睡着,心中真是感慨萬千,這一夜經曆的事情,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如果林達别有心機,如果他稍有猶豫,那麽後果不知道會怎麽樣。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可是他卻并不想睡,還沒有收到林達被捕的消息,他無法安心地睡。
那條鑽石項鏈确實是真的,是他準備在小冬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但是在給林達之前,他動了一點手腳,在鑽石和戒托之間夾了一塊微型跟蹤器在裏面。
林達的目的是錢,但是現金太多了也不方便帶在身邊,所以他一定會拿着鑽石項鏈的,隻要他拿着,警方就會知道他的行蹤。
第一次讓林達逃走了,留下了這麽大的隐患,這一次,他可不想讓這個麻煩繼續留着。
火紅的朝陽跳出了地平線,天空瞬間明亮起來,天邊開始露出魚肚白,很純淨的顔色。
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李警長傳來的消息:林達被捕,完勝!
葉柯俯身在小冬的額頭印上一個吻,鑽石、金錢,都比不上她來得寶貝,什麽都沒丢,這确實是完勝。
綁架勒索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葉明和溫美若的耳朵裏,葉明沒怎麽吭聲,溫美若一直在喋喋不休。
“老頭子,你說這可怎麽辦,葉柯把那個舞女安置在xx小區,單獨一個套房,她憑什麽住我兒子的房子。”
“老頭子,我們葉家的臉真的給丢光了,當初就不應該讓這個私生女進門,我們不夠堅決啊。”
“不行,反正還沒有領證,一切都是來得及的,給她們母女一筆錢,房子也給她們,讓她們别再跟葉柯有任何來往就行。”
“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兒子最不聽我的話了,我說東他就說西,總是跟我反着來,你看這可怎麽辦啊?”
葉明冷哼一聲,反問道:“你說的他不聽,我說的他就聽了?他什麽時候聽我的話了?”這簡直就是在戳他的傷疤啊,他葉明什麽都可以說很成功,但就是最令他值得驕傲的兒子不聽話,這是他最失敗的地方。
溫美若越想心裏就越擔心,“我們不能去找那個舞女談,免得降低了我們的身份,不如找小冬來好好談談?反正她們就是沖着葉柯的錢來的。”
“我不管,你自己看。”女人的事情最麻煩了,葉明丢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上了二樓。
溫美若說幹就幹,得知那天葉柯加班,她便帶了一份禮物去了葉柯的公寓裏。
小冬風風火火地下班回家,這些天心情大好,精力充沛,做任何事都非常有幹勁。
想到葉柯還在公司裏加班,她就想好好犒勞他一下,做個南瓜粥當夜宵什麽的,他一定很驚喜。
小冬覺得葉柯現在對她越來越好了,她想打工,葉柯不會多加阻撓,他說他贊成她在社會上多多磨練,吃些苦才能知道賺錢的不易;她想媽媽,葉柯就把朱巧珍安排在這附近的小區住着,他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當是找個人看家了。
小冬哼着歌,拿着鑰匙開門,鑰匙才轉了一圈,門就開了,咦,難道我早上出門沒有把門鎖好嗎?
推門進去,屋子裏還亮着燈,小冬走進去一看,隻見溫美若正坐在沙發上,大晚上的還頂着一個端莊的盤發和精緻的貴婦妝容,正襟危坐。
“媽。”小冬輕聲叫了下,“你過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好早點回來啊。”
溫美若反問道:“我來我兒子的家,也需要提前通知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太婆又來找什麽茬啊,更年期也不用這麽咄咄逼人啊,我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你了。“媽,你喝茶嗎?我燒水給你泡。”
“不用了,大晚上的喝茶影響睡眠。哎,家裏竟然連喝的熱水都沒有,還得臨時燒起來,你是怎麽照顧葉柯的?”
“我早上來不及就忘了,我現在在打工,所以很早就得出門。”真是比走在懸崖上還緊張啊,說話做事都得小心翼翼。
“打工?”溫美若轉頭看着她,瞧瞧瞧瞧,這什麽亂七八糟的衣服,t恤那麽長,褲子那麽短,不仔細看還以爲下面沒穿,太不檢點了,她一臉的嫌棄。
“恩,在西餐廳打工,就是端盤子的。”小冬故意說。
溫美若白了她一眼,“安小冬,要是葉柯的客戶知道他老婆在外面給人家端盤子,你說那些客戶會怎麽想?”
小冬抿着嘴巴,不說話,就知道婆婆會這麽說了,她沒什麽好反駁的,既然婆婆故意來找茬,那她聽聽也就算,就算是爲了葉柯,她也不會跟婆婆吵。
溫美若繼續問:“還有,你媽是怎麽回事,不是已經回老家了麽,怎麽又來上海了?一來就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她可真厲害。是不是看着自己的女兒嫁了好人家,她想讨點什麽便宜?”
小冬輕聲說了句:“我媽本來就是生活在上海的,回來有什麽奇怪?”
“有什麽奇怪?吼,我也想知道爲什麽她來了還得葉柯爲她張羅吃的住的,我告訴你安小冬,我們葉家不是你媽的提款機,你跟你媽也應該識相一點,别總是做讓葉柯丢臉的事情。”
忍住,忍住,安小冬,千萬忍住,你就當是吃了一隻蒼蠅,聽到“卡茲卡茲”的聲音就好了。
有時候,吵架是需要互相推動的,小冬一直不說話,溫美若也沒有那個氣氛說出更多的重話,但是有一點她不會忘記,她今天來找小冬就是爲了說這件事。
“小冬,我跟你老實說吧,我和葉柯他爸商量過了,你們這門婚事不作數,我們不同意。”
“那怎麽行,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沒有登記就不作數,現在婚前同居最普遍不過了,誰會拿同居作數的。但是我們也不會虧待了你,你開個數,以後跟你媽也别再爲錢犯愁,就這樣算了吧,好聚好散。”
“??”小冬啞口無言,這隻蒼蠅真臭,一定剛剛叮了重口味的東西,害得她很反胃。
這時,兩人聽到門外“叮”的一聲,這一定是葉柯回來了,溫美若立刻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别跟葉柯打小報告,我跟你說的話别在葉柯面前提起,不然那麽一個子都拿不到。”
話音剛落,葉柯就進來了,“媽,你怎麽在這裏?”看到小冬陰郁的臉色,他有些不安,用責怪的語氣質問道,“媽,你又跟小冬說了什麽?!”
溫美若笑笑說:“沒什麽啊,我在說大晚上回家别穿得這麽少,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啊,小冬,你說呢?”
“恩,是啊,媽說得對,我知道了。”
葉柯順勢說:“我不是不讓你穿這條短褲麽,你怎麽還穿?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這條短褲太短了,細細白白的大腿露在外面都叫别人看光了,那怎麽行。
溫美若開始得了便宜就賣乖,“就是啊,年輕人就是太叛逆,就是不懂事,整天惹禍叫人幫着收拾爛攤子,也不想想這樣給别人帶來多少的麻煩。”
小冬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得内傷的,她幹笑了下,說:“老公,那我把褲子換下來,我不如就先去洗澡了,好不好?”
“你這丫頭,說你幾句就不耐煩,嫌我唠叨就說,何必找借口走開?!”
葉柯聽着溫美若跟機關炮似的一個勁說小冬,言語之間還頗有數落的味道,他護着說:“小冬,你去洗澡。媽,你過來找我?”
小冬從溫美若眼皮子底下走了,招呼也不打,溫美若有些微怒,但有葉柯在,她不好說什麽。
“媽就是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你工作太辛苦,沒時間過來看我我就過來看看你啊。”
“就這樣?”葉柯很是懷疑,“爸呢?”
“他在家,打打太極,有時候練練高爾夫。”溫美若眼睛朝衛生間一瞟,輕聲說,“葉柯,你怎麽把小冬那個賭鬼舞女的親媽給接到xx小區住了?!”
“哦,空着,又沒人住。”葉柯風輕雲淡地說。
溫美若旁敲側擊地說:“兒子,媽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你要是想退婚,爸媽絕對支持。”
又來,葉柯不想聽這些,直接趕人,“媽,我好累,想休息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一邊說着,一邊推着她往外走,“好好??好,我知道,恩??你說的有道理,恩,好??你回家注意安全,慢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