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快速利落地簽了字,将紙筆推給身旁的人,冷冷地說:“該你簽了。”
“哦...”臭男人,要不要這麽冷冰冰啊?整得跟冰塊似的,這是結婚,不是奔喪!
婚禮是簡單得再簡單,給公婆端茶,甚至是收親戚們的紅包,都給取消了,隻有葉柯去每桌走了一圈,各自敬了一杯酒而已。
整場婚禮,就是葉柯的獨角戲,除了簽字,壓根沒小冬什麽事。
葉明闆着臉,溫美若強顔歡笑,親戚們也都不敢瞎鬧騰。
一場豪門婚禮,辦得索然無味,但好歹,也辦了。
小冬不知道她嫁給葉柯以後會怎麽樣,她隻知道能嫁給一個健全的看起來很帥的男人,已經是她的萬幸,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被大媽賣了,不知道會賣給誰。
她在安家,一直都是一個外人,安家養她長大,她就要爲安家奉獻,不能有怨言,還要感恩載德,永遠記住安家人的好。
這樣的生活,她早就想逃離了,十歲的時候就逃跑過一次,不想卻被大媽打得一個星期下不了床,大媽說:“你個死丫頭,亂跑出去人家還以爲我虐待你,我文清芳是這種人嗎?我是會虐待小孩的人嗎?”
你是!小冬咬着牙,隻敢在心裏說。
從此,她不敢再跑,哪怕安家的人把她視若無物,哪怕安家的人對她百般欺淩,她也不跑,不反抗,不委屈,不說不。
結婚,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她連戀愛都沒有過,但是她早就看透,從母親的前車之鑒中,她就對男人死了心,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所以嫁不嫁,對她而言真的無所謂。
好在,現在娶她的這個男人,就是令她初嘗人事滋味的男人,這是僅此一點唯一一點值得安慰的。
婚禮結束,送走賓客,葉柯終于忍不住說:“安小冬,你平時都是光着腳丫子走路的麽?你的鞋呢?”
見人都走光了,小冬也不再裝小白兔,她一拎起婚紗的下擺,踩着小碎步噌噌噌地跑去拿高跟鞋,站在台上的時候,她看到有好心的服務生将她的鞋子收起,放在了儲物櫃裏。
再出來的時候,葉柯竟然不在了。
“人呢?喂,姓葉的!”小冬大喊一聲,這就走了?那我要去哪裏?
葉柯從洗手間的方向走出來,冰冷依舊:“大庭廣衆之下之下,你喊什麽喊?!姓葉的,是你叫的嗎?”他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兇她了,誰叫她丢了五毛錢給他,還說就當自己嫖了一回男人!他是她嫖得起的男人嗎?
安小冬一臉的不屑,轉了轉眼珠子,忽然柔媚地說:“老公,咱們回家嗎?”
葉柯一個激靈,對于這個稱呼,不是一般的不适應,“閉嘴,不準這麽叫我。”
小冬暗笑着,唉呦,這個老男人還害羞了不成?“那叫,葉...大少?”
“随你~”葉柯潇灑地将手插進褲袋裏,朝門口走去。
“诶诶,去哪裏啊?我還沒換衣服...”我勒個去,她現在還穿着婚紗呐,一身累贅。
“你煩不煩人?回去換了。”
九月的上海,迷人得一塌糊塗,滿眼的炫彩,滿眼的金輝,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不夜城,越是夜晚,越是令人着迷。
車子駛進了一處高檔小區,寸土寸金的地段,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進了家門,葉柯解下領帶脫了西裝就進了洗手間,随意得好像後邊沒有跟着的人一樣。
小冬杵在玄關口,大大的蓬松裙擺被鞋櫃上的拉手給勾住了,怎麽扯都扯不下,這高檔的東西質量好,雖是幾層紗布,但居然也扯不破。
“喂,葉...葉大少,你家有沒有剪刀啊?”
沒人回,小冬扁了扁嘴巴,切,不管我,我還樂得自在。
門一關,拉鏈一拉,整件大袍子婚紗就脫了下來。
這下可輕松多了,小冬隻穿着小抹胸和内褲,一跳就跳了出來,可就在這時,葉柯洗簌完畢開門出來。
額,你敢不敢再出來得早一點啊?!小冬立刻圍抱着身體,迅速蹲了下來。
葉柯看了她一眼,旁若無睹地走進了書房。
“那間是卧室。”進書房之前,他随手一指對面,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就覺得家裏多了一個人,挺不自在的。
小冬耐下心來解開被勾着的沙幔,拿婚紗蓋着胸口,背貼着牆慢慢走進了卧室。
套上一件大大的卡通睡衣,她将婚紗揉成一團擱在角落裏,這東西真占地方,明兒個去婚紗店一賣,還能賺些錢。
她的東西早些時候已經放在了卧室裏邊,隻有一個嫩黃色的書包,東西不多,就幾件換洗的衣物,在安家,沒有屬于她的東西,她也帶不來。
兩個大大的衣櫃,擺滿了男士的各式襯衫西服,打開抽屜,整整齊齊地疊放着襪子内褲,一點空間都沒留給她。
葉柯也進來了,酒雖喝得不多,但也是有些暈的,他伸手将襯衫的衣架推了推緊,騰出一些地方來,話也不多說,就睡上了床。
小冬将書包放在騰出來的空間裏,滿櫃子的灰白顔色,忽然多了一中鮮豔的嫩黃色,格格不入。
“把臉上的東西洗幹淨再上床,别弄髒了我的床。”
小冬擠眉弄眼地瞪了他一陣,男人的床是有多幹淨?本姑娘比你那床可幹淨一百倍!
他正背對着她,看不到。
洗了臉回來,葉柯已經睡着,安靜的房間裏,能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小冬蹑手蹑腳地爬上床,好累啊,今早四點被叫起來化妝,折騰了一整天,現在是又困又累了。她一貼上枕頭,就呼呼大睡。
半夜睡得正香,臉頰上忽然一陣濕漉漉暖乎乎的,她醒來差點沒一拳揍過去,我勒個去,她的新晉老公正捧着她的臉親得歡,舌頭還朝着她的嘴裏塞來。
小冬打了一個寒顫,所有睡意全無,再睡,全屍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