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隻是沒想到這裏這麽熱鬧,一個不小心被擠倒了,弄了一身髒而已。”老人邊說便示意主管留住女郎。
“陳淼,你剛才對陳老所做的,我都看見了,有你這樣對顧客的嗎,你知道這位老人是誰嗎,他可是······”
“大不了不就是撤攤不幹,反正我攤位,到今晚12點就到期了,人不是我弄傷的,這盤東西,我又不是拿來賣的,愛給誰就給誰,你管得着嗎!”女郎說罷,不悅地瞪了主管一眼,随即把烤蛋遞給了劉晶。
劉淼的這種行爲,讓周圍的人對這位“烤蛋西施”的印象大打折扣,紛紛搖頭私語。
“姑娘,剛才是老朽唐突了些,希望姑娘不要見怪,不過我的确真的想知道,你這烤蛋的手藝,是誰教你的?”
“你真想知道?”劉淼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我不會告訴你的。”
劉淼的話,讓老人頓時眼睛一亮。隻見老人激動得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員扶他來到劉淼的身邊,從頭到腳的細看她一遍後,喃喃道:“難道你是他的······不,這不可能!他怎麽會·····”
就在周圍衆人被這一老一美的對話弄得莫名其妙時,劉晶已經不客氣的吃掉盤中一半的雞蛋。隻見他抹了抹嘴角蛋屑,再看了看天上那越下越大的飄雪,随即對劉淼說道:“這裏太冷,無論這老人是誰,你總不能讓他這把年紀,還跟你在這裏挨冷吧,要是他被冷出什麽問題的話,可是會很麻煩的。”劉晶說罷,朝市場主管使了眼色。對方立馬會意的讓老人和劉淼到他的辦公室去談。
起初劉淼并不想去,當劉晶表情嚴肅地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後,她才勉強同意了。隻不過當她示意劉晶一起跟去時,劉晶拒絕了,說這是她的私事,他在外面等她就行了。
當劉晶看到劉淼和老人進屋獨談後,這才松了口氣,喃喃道:“希望這次的談話能解除雙方的心結,要不然的話,我下半個月的薪水可就要打水漂了。”
就在這一老一少,剛進入如屋中,不到5分鍾,外面的天氣便惡劣了起來。天降大雪的同時,溫度也以極爲罕見的速度的降了下來。不到半個小時,溫度便急降了10度。原先人聲鼎沸的市場,已經看不到什麽人影了,市場因爲暴風雪的原因,緊急關閉了。
“奇怪了,難道是那些家夥在附近辦事?”進到屋中取暖的劉晶,看着窗外那雪花飛舞的景象,在房子轉了幾圈後,問人借了套棉衣,便要到外面看看,可是誰知他剛走出屋外沒幾步,便看到一臉淚痕,神情悲切的劉淼,離開了屋子,朝他走來。
“你是不是一早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看樣子,你的心願已經完成了,按照你所簽訂的協議,現在還有點時間,如果你不想看到牛頭馬面的話,可以自己坐車去。”劉晶邊說邊掏出了一張白紙在空中一晃,白紙瞬間便燒爲了灰燼。而劉淼的手中,則多出了一張墨黑的,如名片般大小的紙片。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對不起,如果你想讓你裏面那位朋友,能活到陽壽正常結束的話,就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對大家都不好。”劉晶無奈的搖了搖頭,背對着對方揮了揮手後,便轉身朝市場外走去。直到他聽到劉淼那一聲滿懷感激之情的“謝謝後”才轉過身來。
此時的劉淼已經變成了一個跟剛才那個老人一般蒼老,卻長着一臉惡心膿瘡的佝偻老頭。他正顫顫巍巍的坐上了一輛沒有司機,編号爲1314的火紅色的出租車上。此時劉淼正感激地看着劉晶,嘴裏喃喃的不知道在說着什麽。
他剛在車上坐好,整部車子便立即消失在了劉晶的視線中。
“總算又完成了一筆買賣。”說話間,劉晶手上便憑空變出了一份合同,當他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時,不禁爲難的皺眉道:“這樣的買賣在做幾筆的話,我恐怕也得到下面去報道了。”說罷,咬破了中指,在合同簽名處按下了指印。
劉晶剛按完手印,那份合同便自燃了起來。眼尖的他看到在他按下手印下方的空白處,又多出了數行紅字,裏面大概是意思就是說:
六十多年前,一個叫做陳六的年輕驢友,因爲迷路而來到一個連地圖都沒有标注的村莊,并因爲受傷在裏面呆了大半年。當他離開後村莊沒多久,整個村莊便因爲山洪,被填埋了,隻有一個叫做劉三的年輕人僥幸了逃了出來。不過還沒等這個劉三找到陳六,他便因爲麻風病,被送進治療所中,在治療的過程中,因爲山洪造成的腦部舊傷而導緻了他的長時間記憶混亂,直到最近陽壽将盡之時,他才恢複了正常,想起了過去的事情。而他要找的陳六,憑着在村莊所學到的超凡廚藝,成爲了有名的廚師,他還奪得過作爲廚師最高榮譽的世界烹饪大獎,并且現任國家廚師協會的榮譽主席一職。五十年前,這個陳六就是憑着樸實無華,用料最少,味道卻最爲出色的“什錦烤蛋”技壓群雄,奪得了世界烹饪大獎,不過從此以後,他就沒再做過這道菜,并且他還立下了一個規矩,凡是他的徒弟,都必須把所得收入的一半用來做慈善······
由于火燒得太快,剩下的那些内容劉晶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燒沒了。不過這對于劉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畢竟死人的秘密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爲妙。
“難怪我說,這劉三怎麽能享受私鬼定制這一項服務,原來是陳六做的善事替他積的德。”劉晶恍然道,接着便快步走出了市場。
“咦,劉晶怎麽是你啊!”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随風飄進了剛走出市場大門沒幾步的劉晶的耳中,接着一隻纖手便毫無征兆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呀!吓死了我,小雪,你怎麽走路都不帶聲的·······咦,對了,你怎麽來這裏了?”劉晶轉身便看到一個臉比死人還要白上幾分,樣貌普通的年輕女子。
“沒有了,先前跟朋友約好,到這裏來吃點宵夜,誰知道,這鬼天氣害我白來了一趟,我都在這裏等了半個多小時了,也看不到一輛回家的公交車。”女子說罷緊緊了身子。劉晶這才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單薄了一點,于是連忙把身上的外套脫給了對方。
小雪倒也沒跟劉晶客氣,謝了一聲後,便穿上了。之後她的臉上才恢複了幾分血色。
“我說小雪,今晚你不是要值班嗎?怎麽能約朋友來這裏?”
“别提了,停屍房的幾具屍體不見了,現在警方正在那裏查呢,警察問過我口供後,便讓我先回去了。”
“屍體不見了······等等,小雪說的那幾具失蹤的屍體,當中有沒有昨天從市立醫院送來的。”
“這個嗎······讓我想想啊······雖然我沒有看到簽收記錄,但是按照以往的屍體停放位置的話,不見的那幾具屍體當中應該有那醫院送來的,咦?你問這個幹什麽?”
“哦,先前跟二子打了個賭,要是這周市立醫院沒有屍體送到你們的火葬場的話,就算我赢······”
小雪不悅地盯了劉晶好一會兒,生氣道:“不用說,那個不但長相有點二,就連腦子也二的黃建安,一定是拿我來做賭注了······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怎麽能随便拿人做賭注呢!”小雪一臉怒氣地瞪着劉晶。
“你先别那麽着急罵人嗎,如果你知道我跟他開的條件,你絕對會支持我跟他賭的。“
“你不是輸了嗎,再好的條件也沒用啊!”
“他種的那盆粉紫相間的郁金香,要是我赢的話,就送給我,要是我輸了的話,就想辦法讓我把這花送給你。”
“什麽?他這人怎麽這麽二啊,這麽樣的話不論輸赢,這花不都是我的嗎!”
“這下子,你不會怪我了吧。”劉晶笑道,随即一本正經的對小雪說道:“明天早上有時間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
“要是有時間話,希望你陪我逛街,去買點東西。”
聽到劉晶說道逛街買東西,小雪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立即興奮的回答道:“幾點?什麽地方?”
“待會兒,等我想好後,發信息給你。”說罷,劉晶便送小雪到了公車站。說來也巧了,他剛到公車站不到一分鍾,便連續來了三輛同号的公交車。最前面的那輛擠滿了人,而後面兩輛卻依舊有富餘的座位。
劉晶皺了皺眉後,讓小雪上了人最多的那輛,并且交代她回去後,喝點姜糖水驅寒,這樣的話,明天就不會頭疼了。直到載着小雪公交車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後,劉晶這才松了口氣道:“究竟什麽鬼那麽大膽,竟然連閻王爺在人間的遠房親戚也敢作弄。”
原來剛才劉晶初見小雪時,便發覺她印堂微黑,起初他還以爲是她替死人化妝時,所染上了屍氣所緻,可是當他看到兩輛裝載着黴運和疾病的鬼公交車後,便知道出事了。作爲小雪在陽間的監護人和守護者的他,當然不能讓小雪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了。
送走了小雪的劉晶,速度的來到一個附近一個較爲偏僻的角落,在地上畫了一個直徑爲一米的八卦圖後,随即把小雪的情況寫在了一張紅紙上,然後再放到了八卦圖中燒掉。
說來也怪,那張紙剛燒掉沒多久,暴風雪的強度就減弱了,溫度也在漸漸回升。幾股勁風過後,八卦上面顯示出一些奇怪的符号。
“開······開什麽玩笑,下面怎麽可能會犯那麽的大的纰漏!”八卦内的信息讓劉晶眼都大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怎麽偏偏幹上了這種差事!哎,算了,誰讓這條路這是自己選的呢!”
劉晶歎了口氣,把八卦擦掉後,來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警局電話,說黃振武所囚禁的那些孩子,應該就在港口附近,還沒有卸完貨物的郵輪上,尤其是最近這一周内剛抵達的郵輪,更要多加注意。
打完電話後的劉晶,整個人就像是剛做完什麽超劇烈的運動一般,累得癱坐在了電話亭内,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老半天,都沒動彈一下,足足過了将近半小時後,他才吃力的站起身來,拖着疲憊的身軀,坐上回家的末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