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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稍前一段時間,戰場的另一側,李譜與山怖雙方劍刃交錯産生的冽冽罡風,半徑逾丈内化爲隻要一個不慎就會被其卷入、徹底絞碎的炫光風暴。
李譜之前還在上學時,劍術技巧接受過“赤劍仙”校長的一些指點,之後又吸收了心姨的棍術戰技,将其融會貫通。或許底蘊博學方面還稍遜于從小侵淫于劍道的姬望月,實戰方面憑着更強的體能爆發力倒是更勝一籌。面對山怖盛怒之下的絞殺劍網,他毫不示弱的展開了攻防。
山怖雖然怒得雙眼冒火,手中的“萬奴之刃”交織成的匹練劍光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宛如一張利刃組成的緻命蛛網。克敵以先的招式信手摘來,幾乎像是李譜小時候看過的一本武打小說裏描寫的弈劍術一般。這精妙的技巧以他的爆發腕力使出,讓李譜感覺是在面對被當面斬殺了大雕後發癫的獨孤求敗似的。
然而拼了幾招,山怖反而越發驚怒。
山怖發現每一次與李譜正面交鋒,随着铮铮之聲,手中的“魔古達爾-萬奴之刃”便會添一個明顯的缺口。要知道這柄禦賜武器的材料是以幽冥鐵做基,混入極延錠提升強韌性,在雷神島雷霆熔爐内反複淬煉,再以關外稀有的凱帕琥珀點綴出魔古符文。不但重逾千斤、堅固又鋒銳無匹,更砍殺許多奴仆用以血祭,揮舞時甚至還有奴族怨靈萦繞,喋喋不休。劍鋒劈砍鐵柱都不會損失分毫。
但制造“靈刃收割者”的材質與工藝是源于擴張界文明“艾達靈族”,是這個強盛文明中将至少一條支派訓練完全掌握的高階遊俠才有資格使用的軍官戰劍。通過一整塊昂貴靈晶與符文精密構造的螺旋靈能矩陣特化出了斬除靈能的性能,本身的材質亦是比地球上任何一種合金都要強韌百倍的特殊材料,握柄與一體成型劍身的核心主幹是“靈骨”——艾達靈族獨有的工藝技術,本質上是亞空間不定形能量的固化物質态。在種族“吟骨者”的特殊能力下鑄造成形,呈細小的鋸齒狀刀刃的單分子切割工藝,膛開“黑風”那材質強度堪比鎢鋼的龍鱗比破開水豆腐還輕松寫意。
哪怕隻是軍官階層的制式武器,來自星際時代的鑄造工藝等級,終究超過這個曆史片段内的魔古文明一大截。山怖手上這柄“魔古達爾-萬奴之刃”硬拼了這麽多記還能保持劍身不毀,實在得感謝帝國首席鍛造大師“掌爐者”那一絲不苟精益求精的心血與不惜成本的材料,與他那精湛的實戰派劍術。
手上這柄配兵“魔古達爾”與戰騎龍“黑風”是山怖最得意的兩件寶貝。然而交鋒才不過幾回合,黑風被肢解,手上愛兵也明顯受損,山怖面色越發陰冷煞然。
“可惡!”山怖下颚的分叉肉須好像八爪魚足般勃/起蠕動。劍路一轉,更加奇詭刁鑽,盡量避免正面交鋒,試圖在劍罡交錯間避青入紅。與大部分魔古軍閥們橫掃戰場的剛猛劍勢不同,他的風格更加陰柔詭異,被譽爲若是陷入劍網,必死無疑的“千變鬼影劍”。
如果身高兩米多的魔古人山怖的風格是刁鑽詭詐,形如獠牙一閃就能奪走人命的毒蛇、又似以劍罡匹練編織出死亡之網的毒蛛。那塊頭比他要矮小很多、體重噸位差距至少有數倍的人類少年所施展的劍術戰技,卻是完全相反的風格。
大開大阖,透着豪快之極的狂亂與喧嘩!
李譜的武器戰技并非“赤劍仙”的細膩風格,更偏向于晨天心的棍術,以弧線攻擊爲正,以細微的彈抖絞切爲奇,攻防轉換猶如天馬行空。攻擊時的爆發态即是抱丹級的勁達外物,引動猛烈外罡,産生的一切慣性動能随着周身内外每一寸都在完美運行的化勁下抹去攻擊硬直,甚至慣性餘勁還像抛入熊熊火爐的原料,将産生的所有動能海納百川,盡數疊加、提速。
這是将“打神鞭”的超音速爆發,配合勁達外物運用的武器技巧“星隕”。雖然李譜比起人仙中最快的心姨還略有差距,卻非常的接近了準音速。這一式脫胎于是連心姨都尚在打磨淬煉的人仙武技,前一段時間裏與養子互相交流時演練了許多遍,在李譜這兒雖然遠沒有達到可以說“完成了”的水平,不過用來迎戰山怖倒是沒太大問題。
“魔古奴隸頭子估計比望月那小子都刁鑽老辣,陷入他的節奏後我估計會很頭疼。但隻要把你打到帶不動節奏,就沒有問題了!”
李譜的心跳、吐息、一切内循環與運動發勁産生的節奏形成交相輝映的狂野鼓點。将自己的血肉體魄化爲一台黃金引擎,令這股流轉不休的殺傷力仿佛每一秒都在獲得成長,臻入極限,接着突破極限。
這是“極”狀态。所有裝備了“鬥神武裝”的學徒、正式修士,隻要不是特别懶惰的那種,都或多或少的具備開啓這種“極”狀态的能力。随着多年來鬥神武裝的強化系統的輔助,他已經很習慣于将體能越級提升這種可能會造成自身肌體損傷的爆發式技巧,反正哪怕有細胞層面的損傷,外星科技的醫療系統都能做到完全修複。
以匪夷所思的神速換手,宛如八條手臂進行行雲流水的全角度弧線斬擊,山怖感覺面對的仿佛不是一名敵人,而是面對洶湧壓至的鋼鐵海浪!逼得他所有推算好的狡詐變化、陷阱布局、都面臨破産。
面對李譜未完成的星隕劍勢,無論山怖試圖編織出多麽刁鑽的劍網變化,李譜都是以生死搏殺的狠辣逼得他臨陣變招,将他的戰鬥節奏打亂。實際上山怖劍技的老辣程度猶勝李譜,憑着先天就極強壯、又在後天千錘百煉的魔古人體魄,體能腕力亦是強出不止一籌。然而雙方心理不同,武器不同,讓他打得極爲憋屈。
“可惡,瘋子!這小子當真不怕死?”山怖已經有好幾次有把握與李譜兩敗俱傷。但他位高權重,完全沒有和區區一名逃奴戰至同歸于盡的心理準備。
但李譜完全沒有這個心理負擔,從小性格光棍的他是典型的樂天派,向來看得很開,反正打輸也就是本輪測試失敗。何況周圍都是魔古人,畏手畏腳反而無益!既然眼前的山怖是敵人,那就竭盡全力的将其打敗。之後的問題——之後再想好了!
“區區一名逃奴……讓我用出這招,算你死得其所了!”山怖不再保留實力,臂膀湧動黯淡絲線狀黑芒,蔓延于劍身,令手中的魔古達爾-萬奴之刃疊疊萦繞着數層宛如黑色慶雲的靈能。
這是他的殺手锏“慶雲鬼影劍”,一揮之間,仿佛席卷着千百鬼哭神嚎、憎天惡地的被縛怨靈,狂襲而至。
李譜的筋骨皮膜與内髒百脈百竅振動齊鳴,像之前斬傷玄龍地藏時那一招神速換手的死角反撩一樣,隻是在反複淬煉後已經銘刻入每一條肌腱的深處,在引爆氣血時發動的這招如果換到彼時,恐怕那位傭兵之王也要遭到重創膛開。
随着一記換手後将疊加的動能豪快劈出的曜炫一閃,山怖的萬奴之刃的刀身本來就已經因爲多次拼殺而受損,随着雙方全力全開的一記拼殺,徹底的分崩解離。同時崩潰的還有那些劍内拘束的鬼影能量,無數死靈魂魄在靈能斬除的特效下蒸發殆盡。
山怖的實力仍然要遜于玄龍地藏半籌,但他要警惕得多。反應極快的朝後閃避,劍鋒幾乎劃過他的胸膛,将他的戰铠劈開,留下一道極細的血痕。雖然僅僅是掠過,幾乎透體的狠辣劍罡也令他的身軀機能迅速下降,幾乎直接帶走了他小半條命。
哪怕再不願意承認,這也是栽了,在迅弓侯與寂妃娘娘的眼皮底下栽了。區區一名逃奴居然讓他嘗到如此慘痛的損失,使出吃奶力氣飛退的山怖面頰肌肉抽搐,再也顧不上面子,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給我拿下他!”不過在他說出這句話前,本來還想看密探頭子大展神威的魔古将士已經一擁而上。
劈出這一記反撩“星隕”的李譜順勢一旋,乘勝追擊,整個人伏地身勢,貼着地面,突襲飚出!鬼魅般的越過包圍過來的高大士兵。山怖勉強以半柄斷劍擋了再擋一次,這次被轟得悶哼一聲,雙手虎口開裂,連武器都拿捏不住,脫手而出。
數名最近的魔古護衛已經擡起足三寸多厚的實心鋼盾,單手握着逾百斤的精鋼戰錘,紛紛援護沖鋒,保護在了山怖的面前。從各個角度揮來含着逾噸重沖擊力的盾牌猛擊。無奈随着李譜的橫掃打擊,統統潰不成軍。
李譜的體能一直處于“極”狀态,魔古軍人的整體素質再強悍,一時間還真制不住他。況且周圍的魔古護衛擔心傷到山怖大人,加上李譜的移動實在太快,并未選擇使用攜帶的強弩進行箭雨攻擊。
然而在場的魔古刃中,有一位在帝國中赫赫有名的首席神射手。
本來隻需要少少時間,就有機會将山怖徹底擊潰、然後選擇撤退的李譜,驟然瞳仁一縮。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追擊,反而身勢急拐,朝一名附近的魔古軍人背後躲了過去。
幾乎是在李譜選擇閃避的同時,那名被他兜後的魔古軍人,就好像被RPg正面炸了一樣,厚實的魁梧身軀分崩解離,而輕易将他擊碎的破壞之力,攜着足以将耳膜震破的霹靂雷鳴,繼續朝後方的李譜轟來。
不!不止一道,在一瞬間是十數發攜着震天雷鳴的元素箭,分别鎖死李譜的閃避路線,猛襲而至。遠處的迅弓侯雙臂拉開他的心愛的傳奇反曲戰弓“萊登之擊”,以“炮轟”的手法,發射出雷鳴元素箭蘊含着足以将人殛成焦炭的高壓閃電與爆炸威能。
劍光旋絞,李譜堪堪絞碎這幾發雷鳴矢的攻擊,被靈能斬除特效擊潰後,元素箭産生的電離效應讓他的周圍的銀白電勁亂飚,一些被閃過的雷鳴矢在地面上炸出逾丈寬的大坑,土石飛濺。
“嗯?也難怪山怖會吃虧,這名逃奴實力當真不俗,手上的武器也是稀罕貨色。”迅弓侯的攻勢不停,他的“雷鳴元素箭”宛如密集的炮轟,形成絕對的火力壓制,李譜陷入了全面防守的劣勢。
形式急轉直下,瞬間就進入了最惡劣的局面!若是隻有迅弓盜王一人或許還有機會,但穩住架勢的山怖野獸般的低聲咆吼,朝着李譜的背後死角就發動了一記“心靈震爆”。
李譜能感覺得到力場的驟然擠壓與蓄勢待發的爆破震波,他隻能背脊一拱,脊椎貫通氣脈,整塊背肌宛如一層堅韌厚實的皮盾,絞駁的肌腱異常的蠕動擠壓,形似魔鬼之臉,同時震出登峰造極的外罡功夫,硬生生的承受這記“心靈震爆”。
雖然像在近距離承受了一發高爆手雷的沖擊,李譜眉心閃過一抹血色,反而借着這股沖擊力量。試圖朝迅弓侯的方向突進。可惜想法雖然好,迅弓侯的炮轟雷鳴/球完全不留空隙的再次襲來,李譜劈散了數發雷鳴/球。忽然悶哼一聲,半跪下身子。
“好陰損的家夥,居然把這種冷箭隐藏在吵得要死的亂射炮轟裏……”李譜抱着被一支無音冷箭射中的膝蓋。膝蓋中箭的腿傷嚴重削弱了他的機動性,暫時别說突進,想逃跑都沒希望。
何況迅弓盜王與山怖的聯手圍攻還陸續有來!失去了機動力的李譜強行抵擋再次轟來的雷鳴元素箭,結果又挨了一記心靈爆震。配合圍攻的雷鳴元素箭在他持劍的右手炸開,握不住劍柄,武器脫手飛出,要不是還帶着“意志之拳”,他這條胳膊再強壯也會被炸骨碎肉斷。迅弓侯與山怖配合,遠比兩個山怖還要棘手。
“不但讓我用出了炮轟連射與雷鳴元素箭,還用上無音黑箭麽。”迅弓侯撥了撥弓弦,電離環繞,噼啪作響,“能讓我連用這三招,還多得山怖的協助才能制住你,你足以自豪了。可惜與反賊“黎明之拳”有勾結,不然哪怕你是你是出身奴族,我都會把你留在身邊。視作左膀右臂,賦予重任。”
“是麽,那還真是可惜了。”李譜啐了一口血。與魔古帝國的多名菁英連續激戰到現在,他的“極”狀态已經開始消退,雖然很不服氣,但他承認是有點兒強弩之末了。
他驟然一個翻滾,原本所處的大塊地面,被滿盈恨意的山怖擡手一發心靈震爆術炸得土石頭飛濺。貫穿威力比狙擊步槍還強的無音黑箭再次飚來,連續數箭命中運動能力已出現明顯衰退的少年。
“嘭!”的一聲,他面前防禦了一記狠辣的踢擊,随着慣性滾出數周後,身軀又被踩踏得深深陷入土石中。
“迅弓侯,請把他交給我罷。”調息完畢的魔古密探頭子山怖撿起掉落的“靈刃收割者”,用力踩住遭到重創的少年。他滿溢恨意的面龐俯視李譜,這名不起眼的逃奴,不但肢解了他視若親友的戰騎龍“黑風”,毀滅掉了雷神皇帝禦賜的萬奴寶劍,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居然在大庭廣衆面前,将他擊敗。
這是前所未有的恥辱,山怖知道這将會伴随他一生,往後魔古朝廷内有任何不和的高層官僚想要抨擊他,都可以拿這來說笑——居然敗給區區逃奴的廢物!
區區一名卑劣的逃奴!山怖寬闊厚實的胸膛起伏,他知道迅弓侯可能想要給這名按照魔古文化的标準都足以非常勇武的逃奴一個榮譽的死亡。而對堂堂正正的打敗自己的人進行折磨,以魔古文明尊崇勇士的習慣,恐怕會被傳成笑柄。
那又如何!黑風的仇絕不能就這麽算了!山怖對李譜的面門毫不留情的連轟數拳,打得少年面容血肉模糊,接着又抓着李譜的右肩鎖骨全力發勁一扭,硬生生的掰斷。
“呵呵呵。”然而他期待的痛苦哀嚎完全沒有出現,李譜反而笑了起來——輕松得好像這隻是一場遊戲玩輸了。
“打得很痛快。”少年甚至有心情贊賞了一句,“gg!”
山怖面色陰冷,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正在此時,他忽然發現包圍圈中一名身材嬌小又不起眼的逃奴,手腳并用,跌跌撞撞的跑到李譜的身邊。
玲玲-風暴烈酒咬着唇瓣,張開雙手攔在李譜身前。面龐淚涕交加,卻又倔強地昂頭看猶如山峰般魁梧的魔古密探頭子。
“……請不要這樣對待李譜哥哥!”玲玲鼓起全身的勇氣,才能在山怖面前說出話來,她憎惡魔古人,但現實又讓她不得不對這些殘酷的奴隸主屈服。
“我們什麽都願意做,請你不要折磨他了!”
熊貓人女孩噗通跪下,年紀太小的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但她已經把李譜當成了她的心靈支柱,她最後的家人。面對兇神惡煞的魔古人,哀求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被熊貓人女孩保護在身後的李譜,情緒有點兒複雜,他沒想到才認識不久的玲玲居然會做到這個地步。不過在他看來,山怖根本不會發慈悲,熊貓人女孩的天真到愚蠢的行爲,不但幫不到他,還把自己給害了。
“嗯?”山怖一挑眉梢,掃視看上去似乎是相依爲命的逃奴——他有點子了。
折磨打敗自己的勇士會受嘲笑,但蹂躏一名卑微下賤的逃奴女孩,是魔古人習以爲常之事。他一把揪起玲玲,盯着逃奴女孩無法抑制恐懼的小小面龐,森然的露出犬齒,“你知道嗎?我有一項興趣愛好,算是個手藝活吧。”
他捏着玲玲的小臉蛋,目光卻轉向李譜,用膩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調笑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我哀求罷。不然你的妹妹……”
“不然你就要拿這個小家夥來威脅我是嗎?”李譜啐了口血,随之吐出的還有一顆牙齒,“得了吧,我倒是有一個妹妹,不過她叫晨娴。”
“你……”山怖氣得七竅生煙,“好好好!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無論她躲在哪兒,我都會把她挖出來!”
山怖期待能激怒對方,但李譜沒有說話,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着山怖。銀河系的獵戶座旋臂中邊遠的太陽系第三星球,你們這些還處于封建文明的曆史片段拿什麽去挖啊?
李譜的态度越發的激怒了山怖,忽然擡手在玲玲身上一抹,女孩發出小獸瀕死般的凄慘哀鳴,她的一隻手臂上的毛皮,被連根拔掉。山怖的動作不停,沒一會玲玲柔軟的毛皮就被剝掉大半,捏着在手上好像玩壞的布娃娃一樣虛弱抽泣的熊貓人女孩。密探頭子幽幽道:“我的手藝叫“拆解”,隻要是活的玩意,到了我的手上,我就能從毛發、皮膚、肌腱、乃至内髒……慢慢拆解,還保證被拆解的人的意志清醒,活得夠長。拆完了她,就輪到你。”
當山怖開始細緻的“拆解”熊貓人女孩時,少年的目光一瞬不瞬,他眼睜睜的瞧着玲玲-風暴烈酒的抽泣聲漸漸低落,女孩最後眷念目光,漸漸失焦,鮮血與肉塊接連不斷的掉落在他的面龐與胸膛上。
“李譜哥哥……好遺憾,我有好多好多事想告訴你……”玲玲-風暴烈酒殘破不全的面頰,勉強成了一抹用盡這位命運悲慘的女孩力氣與情感的永别微笑。
李譜的理智反複告訴他,這隻是一場測試,眼前的所有都是終端體模拟的曆史片段。玲玲與他沒有多少關系,其實也沒有多少感情可言啊!一開始隻是個引路的土著小丫頭,後來當成毛茸茸的玩偶勉強帶在身邊罷了。
滴答,泊泊的鮮血,混着被撕開的肌腱碎片掉落到李譜的眼眶内,染得赤紅一片。李譜雙唇緊閉,隻是甩了甩頭,精純的彈抖勁将眼眶内的碎肉沫甩了出去。
但内心湧現的一股無法抑制的感覺,火燎火燎的,用什麽手段都甩不去。
這股感覺越來越濃烈,甚至不限于自身,逐漸的開始引動蟄伏于外界的地磁天電,引動這方大陸内一直在緩慢胎動、隻待在适合機會孕育成形,不可名狀又龐大無比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