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定決心要開始倒追的秦夏兒,顯然也爲自己的沖動羞紅了臉——這兒還有其他人呢,一定是之前的危險壓力讓自己的腦瓜暫時短路掉了啦!
但我不會再輸給小娴,無論李譜是把她當做妹妹、死黨、還是什麽也好。僅這一次,自己絕對要赢給她看!!曾經隻是隐隐約約的念頭,在秦夏兒的思維裏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呈現,在第一時間牢牢地紮下了根。
不過具體要怎麽做,從來沒有這方面經驗的秦夏兒也沒有太多概念。她隻是有點沖動、又有點笨拙的獻出了初吻,期望想要以此将這段從童年延續至今的那點戀情未滿的友誼,正式轉變成男女之間的情愫。
成功了嗎?秦夏兒感覺心裏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如果李譜還和平時一樣嘲諷自己的話,自己真要立刻死掉了!
但李譜隻是嘴角動了動,忽然眉梢一緊,滿臉驚詫地用眼角餘光瞧了眼車後,接着雙臂一展,将她摟在了懷裏。
不止是她,連坐在她身邊的林可馨都被一并摟住。讓本來在看八卦的林可馨發出一聲短促地尖叫。
“大家立刻下車!”李譜沉聲暴喝的同時,貼在車門的肩背肌腱膨脹,驟然爆發出一股八極拳的擠靠寸勁!丹勁級的八極鐵山靠是何等兇猛,關閉的車門登時被硬生生地震脫出去!李譜帶着二位少女飙出了車外,翻倒在地的同時用手托住秦夏兒與林可馨的腰肢,以太極化勁卸去她們的動能,讓她們不至受傷地安然落地。
“怎麽了?”秦夏兒與林可馨、以及車上的人還滿頭霧水,但轉瞬間,一個逾百噸的奇怪事物好像流星般飛來,猛砸在了車上,一路翻滾,輕而易舉地将李譜等人原本所在的汽車壓成了鐵餅!
車上的人無論是反應還是運動力,實在是不如李譜迅捷,隻有那個架勢汽車的男司機勉強地打開車門,想要脫出,奈何動作不夠快,餘半個身子被壓到,下半身稀爛,髒器與污穢的消化物被擠壓出來,完好的上半身與雙手好像垂死的青蛙一樣勉強掙紮了一會,活是絕對活不成,又不能速死,隻能以額擊地,狀況凄慘無比。
“嗚嗚,逃到這兒都不能安全?”林可馨癱軟在地上,巨大的撞擊與連續的翻滾聲震得她雙耳耳鳴不已,柔弱地呻吟了一聲,要不是膀胱已空,隻怕現在又要又吓到放尿了。
“那是什麽?什麽東西飛過來了?”秦夏兒半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切給她一種不真實感。剛才還好好的越野車,現在卻成了一塊扁扁的鐵餅。不,不止是一架越野車,而是幾乎半條街,都幾乎被壓過來的“東西”犁了一遍。
“次奧……這是上演“柯弗洛檔案”了麽?”李譜眉頭緊皺的低聲罵了一句。
随着彌漫的煙霧稍微散去,隻見大街上出現了一艘已經嚴重扭曲的鋼殼運輸船。秦夏兒也看過那部叫“柯弗洛檔案”的好萊塢電影。裏面有一個鏡頭就是美國的象征“自由女神”的腦袋被一頭巨大的超級怪獸擰了下來,投擲到了城市裏,砸爛了大半條街。
不止是這條街,連遠處也傳來一聲接一聲的劇烈撞擊聲,令水泥地面好像小型地震一樣搖晃開裂,一座高層建築被直接砸得嘩啦啦坍倒!崩解的碎塊在幾十米的高空好像流星般灑落,裏面甚至還夾雜有一些哭嚎着飛墜的人體。
“難道有比那些魚怪更厲害的怪物嗎?連軍隊也擋不住的怪物?”秦夏兒纖細的秀肩微微顫動。這一切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我們趕快離開。看這狀況,得躲防空洞裏才安全些。”逾百噸的東西猛砸下來,李譜躲慢一點都要被壓成肉餅。他拽住少女的柔荑,攙扶她起身。冀望事情不要是他想象的那種最壞的局面。
隻要真有一頭光暗感應性寄生共生體藏在海裏,哪怕隻是處于下位的行星級光暗感應性寄生共生體。那就不是什麽軍隊擋不擋得住這種小事情——而是整個人類文明統統打包加一起能撐多久才絕體絕命的問題。
“如果真的是“舊日支配者”這種宇宙災害……從星舟墜落的那天算起,已經過了差不多五年罷。五年時間足夠它把太平洋裏的部分物種轉化成眷族麽?啧,以前我翻這方面的資料都隻是當宇宙獵奇故事看着玩,等安全了得認真查一查……”不是秦夏兒在身邊,李譜甚至考慮前往那個将“運輸船”的怪物附近親眼看一看。
“防空洞……每個小區的地下車庫、還有地鐵什麽的應該都可以暫時當防空洞用吧。”秦夏兒勉強穩定了下情緒。
李譜點了點頭,“去我家吧,我家的小區就有一個很大的地下車庫。離這不遠了,再走過兩個街區就到。”
現在他們的位置再遇見上岸的深潛者的幾率已經很小,隻需要警惕不要又有逾百噸的東西從天上呼嘯着砸過來就行。一路上有許多被吓得驚慌失措的市民。李譜牽着秦夏兒、秦夏兒牽着林可馨,三人逐漸彙入逃難的人流。
滬海市本來就是兩千多萬人口的超大型城市。一開始很多人聽到遠處尖叫與哭喊,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躲在家中。但一個又一個從天上飛墜砸下的船舶與建築物,百千噸的質量的慣性疊加地心引力,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城市中,形成近乎小心地震的震蕩搖晃感。很多以爲是地震的市民慌忙跑出住宅,看見逃向城市深處的人流,也一個接一個的跟随上,經過七嘴八舌的交流傳播,從海裏有妖怪上岸、超級地震、海嘯、隕石撞地球、美國人打過來了、日本人打過來了、王師來降房價了之類的謠言已經變身了n次,混成一團……
最後,驚恐的市民們得出了結論:總而言之現在逃命要緊,大家都在往城市深處跑,那自己跟着跑自然是沒錯。
“轟!!”震耳欲聾的劇烈音爆聲在天空劃過,包括李譜三人在内的許多市民擡起頭瞭望,隻見一架接着一架的殲擊機與轟炸機在空中飛馳而過。
“連空軍都過來了?”一位男性難民目瞪口呆地說:“海那邊到底發什麽了什麽鬼事?”
“怎麽辦哦,才在海濱家園買的房子啊。”一位穿着睡衣、抱着一條卷毛寵物狗的少婦哭喪着臉,“這下要跌死了……”她不斷埋怨身邊的一位大概是她老公的中年男,“都是你說海邊的房子會升值,我就說移民更好吧!就說移民好吧!這下家都沖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什麽房産,真是不可理喻……”中年男子不耐煩地低聲罵道。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陷入驚慌的市民中此起彼伏。當然也有對軍方抱有信心的市民,甚至還有一位大概是退休老領導的白發男子中氣十足的喊大家相信黨相信政府,政府會保護好大家的,不要驚慌之類的雲雲。
所有的這一切争執、吵鬧與打氣。在不到一分鍾後,被一個前所未有的異象徹底打斷。
遠在幾十公裏外的海邊方向,升起一道仿佛直達天穹、令黑夜在刹那間化爲白晝的銀藍色電芒。電芒在空中彙聚成形,化爲一顆滿溢着破壞威能、又絢麗無匹的超巨型電荷球。
仿佛由天國招來的神怒之雷。電荷球高懸于逾萬丈的高空,驟然爆炸,人類無法感知到的脈沖波化爲無形的能量飓風,以光速膨脹擴散,與大氣中的氧、氮原子相撞擊,産生帶負電的電子,令廣袤大氣中的電荷紛亂。在所有電力與電子設備中形成浪湧超載的效果。
眨眼間,整個城市的燈光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熄滅。接着遠處傳來飛機墜落的聲音,爆炸的火球好像璀璨的煙花一樣此起彼伏的升騰而起。
“是emp!!”隻有朦胧月光的漆黑中,一位大概是軍迷的男性市民失控地喊叫從遠處傳來,“是emp武器?真的打仗了啊!”
“emp?”李譜算不上軍迷,但這個名詞他倒有點印象。emp——也就是磁暴脈沖,是一種由核爆或劇烈的閃電、伽瑪射線引起的物理現象,能摧毀所有的電力設備。他連忙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發現原本開着的手機徹底變磚。怎麽按都打不開。
“你們看下自己的手機還能用麽。”李譜對秦夏兒問道。
秦夏兒的手機早就丢失,之前發短信還是借用閨蜜的手機。林可馨手忙腳亂地掏出自己的手機。和李譜的一樣,根本開不了機。
“我的也壞了啦,怎麽辦……”林可馨脫力地說。周圍的民衆也紛紛發現了這個問題,黑燈瞎火中咒罵與哭喊聲此起彼伏。
“現在全市的電力系統都崩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李譜決定道:“還是按原計劃去我家。”
三人摸着黑又走了一會,就到了李譜所住的社區,不用上樓,就看見一身女式獵裝的晨心沐浴着月光,亭亭玉立地站樓下等候。
看見李譜帶着兩位少女回來。晨心隻是瞧了一眼,就轉向李譜問道:“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是海裏的東西爬上來了麽。”這幾年隻要是有些門道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太平洋裏的劇烈變化,晨心自然不例外。
李譜點了點頭,“似乎很厲害。我一開始還以爲隻有魚人,沒想到有隻大家夥。”他無奈地苦笑道:“能把幾百噸的船舶扔出十幾公裏遠,還可以引起超範圍的劇烈磁暴……整支空軍一下就全滅了。”
“我也看見了,好厲害,應該是利維坦級的變異生物。”晨心幽幽地歎了口氣,“我聽說去年美國有一艘俄亥俄級核動力潛艇,就是在關島附近被利維坦級的超級變異生物拖下了深淵。”
“利維坦級?”李譜知道利維坦是西方傳說中的一種怪物,用這個詞來命名未知的變異怪物倒不奇怪。“心姨是說政府已經知道有這樣的怪物了麽?”
“嗯,這是軍方科學家在發現這種超級變異生物後取的學名,隻是沒有對外公布。”晨心解釋道:“截至去年,一共發現過三頭利維坦級的變異生物。一次是俄亥俄級潛艇事件;一次是南太平洋的幾個島嶼被抹平;還有一次比較和平,由遠洋科考船偶爾目擊。無論是智慧之蛇還是最後防線,都嘗試過捕捉計劃,”她聳了聳肩,語帶譏諷道:“結果嘛,統統沒有成功。”
李譜微微皺眉:發現了三頭?那麽這個所謂的“利維坦級”就應該不是舊日支配者的本體了。難道是上級眷族?那舊日支配者的本體豈不是更強得超乎想象了?
晨心看了一眼李譜身後的兩位少女。笑道:“你們都很累了吧,我去準備被鋪。嗯,還要些食物。”她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林可馨,柔聲道:“小妹妹,你能來幫忙麽?”
“好、好的。”林可馨怯生生地說。她在家裏是從來不做家務的嬌氣女。不過李譜與晨心剛才的對話有點鎮住她了。她甚至懷疑面前的女子是超級特工之類的厲害人物,反正不是她這樣的平凡少女能惹得起。
“我也來幫忙吧。”秦夏兒主動跟了上去。
李譜自然而然地想要一起幫忙。不過晨心看了他一眼,“d-boy,這次你就在這兒等着罷。”
“呃,好。”李譜先是一怔,不由得苦笑起來。他這才領悟到晨心是要帶兩位女孩上去換掉在劇烈運動下有些髒髒的衣裙。特别是林可馨,她的内褲與裙子上還沾着自産的聖水……自己貿貿然跟上去自然是很不合适的了。
李譜在樓下等了足有十來分鍾。三人才抱着被鋪下來。隻是林可馨與秦夏兒都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還用熱水壺裏的熱水擦拭了下身子。特别是林可馨,圓圓的臉蛋上透着一種“我又活過來啦”的開心神情。
來到充當防空洞的社區地下車庫内,已經有一些居民躲在這裏。等被鋪鋪好,被恐懼壓力與體能消耗折騰到現在的林可馨,再也顧不上白富美大小姐的儀表,一臉倦容地揉着自己的腳丫——她簡直恨死今天穿出來的女式涼鞋,要是穿一雙運動鞋多好!
“唉,都起水泡了,今天真是糟透了啦……”她有氣無力地抱怨了一句,就像小奶貓一樣縮着身子鑽到了被窩裏。瞧着閨蜜這副天打雷劈都不願意再動的模樣,身心皆倦的秦夏兒笑了笑,在一片黑暗中大着膽子将臻首擱在李譜的肩膀上。用微不可見的溫柔聲音呢喃道:“李譜……”
“嗯?”隻穿着薄薄t恤衫的李譜,能感覺到少女面頰的溫溫觸感,呵氣如蘭的氣息,乃至呼喚名字時笨拙又純粹的戀情。而偷偷相扣過來的五指,似乎又緊了一緊。
“謝謝你又救了我,我要用一輩子來報答你哦……”秦夏兒阖起星眸,細密又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挂着一絲微笑,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所以,你一輩子也别想甩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