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撲到了半截上,它就“嗚!”地一聲哀鳴,淩空打橫飛了出去!
一名穿着黑色西裝、黑色墨鏡,神情淩厲得好像雌豹的短發女子,在魚怪襲向秦夏兒的同時,一步快過一步地宛若鷹隼飙出,整個人騰空而起,一式“丹鳳蹴爪”精準踢中魚怪身軀中央,将它淩空攔截、硬生生地踹飛了近三丈遠!倒在沙灘上後又滾地葫蘆般滾了一段距離。
踹飛了魚怪,女子瞧也不瞧一眼,轉身一步就跟上秦夏兒,急促道:“月妝小姐,情況緊急,我背你走!”
黑衣女子是綁架事件後張家專門挑來給秦夏兒當貼身保镖的女性高手,名叫張丹鳳,一身暗勁修爲精純之極,生死搏殺的經驗也比很多雇傭老兵更豐富。在南洋素有“冷血丹鳳”之稱。憑她的強悍體能,就算背起秦夏兒,跑起來隻怕比秦夏兒自己撒丫子還快。
“但是……可馨她……丹鳳姐,能帶她一起嗎?”秦夏兒實在難以做出在這種情況下抛開閨蜜的行爲。
張丹鳳微微皺眉。憑她的體能爆發力,催動氣血潛能運起一口氣來,扛一個秦夏兒還可以健步如飛,再負荷一個林可馨那就實在是提不了多少速了——就算是很注意體重的苗條小姑娘,好歹也有四十幾公斤……
“嗚嗚,夏兒,别丢下我!”林可馨是位富家小姐,卻沒有像秦夏兒這樣有暗勁高手貼身保護的水平——何況滬海市平時的治安也沒惡化成這樣啊!頂多平時有同齡人充做護花使者罷了。那些個護花使者對付對付個把個小流氓勉強還成,撞上這種怪獸電影似的恐怖局面,基本上就是“受害者+1”罷了。
林可馨暗暗發誓,隻要能活着回家,一定要纏着爸爸讓他給自己找一個像“中南海保镖”裏的李連傑一樣厲害的貼身保镖!
張丹鳳外号“冷血丹鳳”,靠的就是做事夠狠,雖然她絕對不會放棄心目中尊爲武神的張拳聖的親侄女。而且這一年時間的接觸下她也很喜歡這名教養很好的大小姐。但此刻情況緊急,她顧不上秦夏兒的意見,心道大不了後來被她埋怨一段時間,準備把她扛起來就走。至于那位林可馨,隻能怨她命歹。
但她還來不及抓起秦夏兒扛肩上,驟然面色一變,身子一伏,手掌撐地,形似野馬撩蹄,左腿猛地向後直蹴。
“砰!”地一聲悶響。張丹鳳自己向前一個翻滾卸勁,半眨眼功夫就重整架勢。被她踹中的襲擊者也退出一段距離,發出“姆嗚嗚嗚咕嗚!”的吵鬧聲音。
“呼……”張丹鳳吐出一口氣,在她們身後,三、四隻魚怪已經圍了過來。不遠處,那隻最早被她淩空踢飛的魚怪也踉踉跄跄地爬了起來,呲着滿是刀鋒狀尖牙的大口,用一雙蛙腿外八字地蹦跳過來。
居然沒踢得死?張丹鳳有些詫異,她的腿上功夫在張家的管家裏算是數一數二的強手,毫不留情的一腳蹴出,隻要中了胸腹要害,就是大水牛都能當場踢斃。可這頭被鐵鱗魚怪非但不死,還能晃晃悠悠地重起,呲着獠牙一副猶要再戰的模樣?
這些水怪戰鬥方式雖嫌粗糙,體魄卻不俗,而且那雙異常發達的蛙腿大幅增強了它們的陸地移動力!現在就是抗起秦夏兒也跑不過它們……張丹鳳深深吸了口氣,冷聲道:“月妝小姐,你快走。我來牽制這些個水怪。”
這種局面,完全沒有戰鬥力的自己留下來也毫無用處,反而可能是丹鳳姐的累贅。淚眼婆娑的秦夏兒咬了咬牙,牽着林可馨的手轉身就跑。
身後淩厲的吐氣呼喝與讓人頭皮發麻的魚怪喊叫不斷,拼命跑的秦夏兒不敢回頭看,隻是牽着林可馨盡力奔逃。
最理想的就是跑到停車場,開着轎車逃跑,但自家的車鑰匙在兼任司機的丹鳳姐身上……秦夏兒喘息着問道:“可馨,你有開車過來嗎?”
“我家的……司機……在停車場……等我!”林可馨喘得比秦夏兒更厲害,她實在缺乏運動。細胳膊細腿的這一通狂奔讓她疲倦,要是平時早就一屁股坐下了。
讓她們絕望的是,更多人想到了停車場,自然也引去了更多的魚怪。在她們五米遠處,就有位運氣不好的男子被魚怪放翻,魚怪張開滿布刀鋒利齒的大口,頭一埋,就将男子的頭蓋骨啃掉大半。
走投無路中,兩名女孩随着驚恐的人群跑進大酒店内,到處都是在情緒失控後歇斯底裏的遊客。有些保安與男性遊客試圖反抗,奈何力量的差距太大,又沒有武器,六、七人都不一定對付得了一隻魚怪。許多人湧向了電梯和安全通道,一片混亂中,秦夏兒與林可馨躲在了她們短時間内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處隐蔽場所——酒店内的交換機房。
并不是她們自己找到的這兒,而是陰差陽錯地跟着幾名大酒店的内部人員躲到了這裏面。一共十數人,隻聽見外面不斷地傳來此起彼伏的凄厲慘叫,一個個都吓得咬緊牙關地屏氣不敢出聲。
交換機房内隻有設備運轉與人類心髒急促跳動的聲音,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一位大概是酒店服務員的女性避難者忍不住壓低聲音,膽怯地問道:“……警察會來救我們的吧?”
“警察?警察頂什麽用。對付這些怪物,最少也得調武警部隊。你沒看到有多少麽?我數都數不清!隻怕不光是我們這邊被襲擊了啊。”一名年輕的男性避難者哭喪着臉,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道:“我在上網刷帖時看論壇裏有人說海裏發現了很多未知的怪物,還覺得是造謠,沒想到真他媽有……次奧,我親眼看見有人被一口咬斷了脖子啊,我以前還不覺得,但現在才知道,天底下沒有什麽事情能比被活活吃掉更可怕了。”
林可馨與秦夏兒抱在一起,縮在牆角邊。秦夏兒能感到懷中女孩在牙齒打顫地發抖——她知道自己的狀況也差不了多少。
“怎麽會這樣,嗚嗚……”林可馨滿是鴕鳥心态地閉起眼睛。抽泣着小聲問道:“夏兒,我們會沒事吧?那些怪物不會發現這兒吧?”
“不會,放心吧,我們會沒事的。”秦夏兒勉強安慰道,不過她自己都對這些話毫無信心。
“對了,你爸爸是大官。快打電話給他求救吧?”林可馨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央求道:“秦叔叔肯定可以救我們的!”
秦夏兒點了點頭,她想要找出自己的手機,卻發現手機在海灘那邊驚慌失措中丢失了。還好林可馨身上也帶了一部。秦夏兒接過閨蜜的手機,第一時間先調整到了靜音模式,然後才打電話給父親,她打的是父親非辦公的私人電話,沒有遇到占線的窘境,很快就成功接通。
“喂?是誰?”秦遠城的語氣滿溢着焦急與擔憂:“是夏兒嗎?”
“嗯,爸爸……”聽到父親的聲音,秦夏兒鼻子一酸,眼睛紅紅地努力壓抑住情緒,“爸爸,我在雅缇大酒店的沙灘上遇見好多怪物,很像魚人,但好可怕……我現在和朋友躲在交換機房裏,外面有好多怪物。”
“剛才我打你的手機一直沒人接,真擔心你出事。”電話對面的秦遠城長舒一口氣,沉聲道:“幾分鍾前已經有人通知了我。警察與消防官兵已經全部出動,武警部隊也在緊急調動。你在交換機房裏一定别亂動,保持安靜!女兒,放心,爸爸一定會把你安安全全的接回來!”
又說了幾句,秦夏兒才中斷了通話。拿着手機,她思考了很久,最後深深吸了口氣,晶瑩淚珠打轉的瞳仁裏透出哀婉又溫柔的神色,仿佛用盡全力地決定了什麽之後,又按出了一串電話号碼。
這一次,她是發給除了家人以外,最在意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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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李譜看了會新聞,正準備開始晚間功課。口袋裏的手機忽然奏起了“闖将令”的鈴聲。他随手拿出來一瞧,是一個陌生的手機号碼發來的短信。
【李譜,海裏有很多吃人的恐怖怪物上岸,我與可馨被堵在了交換機房裏。如果這是最後的機會,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大概是……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不羁、喜歡你的随性、喜歡你的眉梢揚起的傲氣,甚至連你故意捉弄我的那些吵鬧回憶都很喜歡。這些我曾經很讨厭,經常被氣得哭鼻子。可是現在我卻好在意,時時刻刻,思念如潮,無法停歇。
若面對面親口告訴你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知道你現在是一臉得意的笑;還是在苦惱地撓頭;又或者,像我期望的那樣,你會溫柔地将我擁入懷中。但真的面對面,我大概會心跳砰咚砰咚地說不出口呢。好可惜,真希望我們能有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回憶……我才是最早與你邂逅的青梅竹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