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台階,瞧着正在和洛塵玩耍的安然,她走了過去。
“安然,你說哥哥回來了,他人真的會來麽?”安然不至于說謊,可能是、事情有變,而正好那邊變化她不知道。
夏天心中有數,關于清哥、從中之前的癡傻到現在的聰明、那些消失了的記憶,以及他時而發生的頭疼之病。
這些事情,單看是很正常,若是聯在一起,清哥、應該是隐瞞了什麽事情。
夏天想到清哥可能會面對的事,心都揪了起來。
安然小小的眉峰皺着,她也不是很懂。
“哥哥送我進了學堂,就說、要回家,我也不知道啊。”
“哥哥可是說了回哪裏的家?”夏天着急,莫非清哥說的回家,是要回他的本家?
如果回去的話,也不能不告而别,清哥肯定會對他們說。
除非、有事情了。
安然搖搖頭,似是不明白,手被洛塵抓着,她繼續玩耍。
夏天卻着急了起來,蹲下身子繼續問安然,眼神也比之前嚴肅的多。
“安然,你再想想,哥哥是回了哪裏的家,姐姐找不不到他了。”
安然有些害怕,“我不知,嗚嗚,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怎麽了,夏天你和妹妹怎麽了?”在廚房擇菜的子墨,從中探出口瞧她們兩個問。
這兩姐妹倒不曾争吵過,今日、這是怎麽吵起來了。
“娘,我不知道哥哥去哪裏了,姐姐還要一直問。”安然起來,跑到子墨身邊,抱着她繼續哭不休。
“安然乖乖的,先不哭。”
小娘子這才擡頭瞧着夏天,“是清哥發生什麽事了。”
“嗯,清哥、不見了。我今日和他一起去鎮上,本是說讓清哥在學堂裏呆着,我怕在鋪子裏忙到忽視他,沒想到、現在回來竟然找不到他了。”
夏天語氣有些急躁,她若是知道清哥會不見,肯定不會讓清哥去學堂的。
“先别急,等等看,若是清哥出去做事,回來晚了呢。”
“我是怕、”夏天張口到嘴的話,卻止住。
她不知道是否、把清哥頭疼的事情告訴娘。
“别怕,會沒事的。”清哥聰明,他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在他們不在的那些時間裏,清哥不照樣生活的很好。
子墨以爲,清哥的生活,應該是富足而備受關照的,心中倒是并無太多關心。
“希望會沒事吧。”夏天深情落寞,低聲說了句,便回房去了。
手中拿着的是李大夫給她的醫書,清哥說:不如你來幫我紮針,照着醫書上的步驟來,我不怕死。
她想:清哥不怕死,是怕疼的對吧!
他應該是很怕疼的,那小時候被打的時候,爲何不哭、不喊、不叫。她想到,清哥年紀甚小的時候,心微微動了。
這顆少女的心,第一次爲一個少年而動,帶了絲絲青春悸動。
匆忙五日已過,還是沒有清哥的消息。
相對于小娘子匆忙着急的找尋清哥,夏天反而顯得很淡定,他她一如既往的,從鎮上鋪子裏到家再到瓜田的園子,從未有過的認真而力度。
顧家的第二家商城已經準備好,這次,并不需要他們去做宣傳,已經有不少商家主動上門,說要入駐。
夏天心中輕哼,瞧着眼前坐着的商人。
“這個不是商城,而是超市,一種隻放貨物的店鋪,不準備讓商家入駐。”
“超市?何爲超市?”
何管事也是其中一員,不過,這次并不是急着爲天香樓而力争入駐,他是爲了能在顧家商城中,占據一片,做成其他的買賣。
“超級市場,誰說市場必須在外面集市上,我們顧家這次要做的便是,用一家鋪子涵蓋所有的商品,不管你是想買衣服還是糧食、或是平日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都能在這裏買到。這就是顧家的超級市場。”
“超市?聽着好聽,不過是個雜貨鋪而已。”其中一人,滿嘴嘲諷,年級不大,語氣惡毒。
“據我所知,以你們楚家的能力,連這個雜貨鋪子都開辦不了。”夏天坐在上位,氣定神閑的說道。
“你、哼,我們楚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之家,銀錢再多可能買的來了官位。”楚姓男子張狂不見減的繼續說。
“楚家?抱歉,不曾聽過。”夏天很不給面子的說道。
她真的不知道,楚家是什麽朝中大臣,她根本不曾關注那千裏之外的京城,至少現在和她毫無關系。
“京城中楚家确實有戶二品大員,隻是、和你這楚家有何關系?”何管事轉了眼神,瞧着那楚姓男子。
這人是後街口賣玉石的鋪子,錢确實是有,好像并不是他的鋪子。
“自然是有關系,楚家三房姨奶奶是我家堂姑。”男人驕傲大聲說道。
衆人一聽甚是無語,夏天更是瞧不上他,“不過是做小,有何值得驕傲的。我這次說清楚了,超市隻放商品,不入住商家。你們若是投放商品的話,先進行登記,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她沒有興趣,在這裏聽他們說這些七大姑八大姨。
之前答應姨母去找教書先生,一晃現在還沒消息,今日她正好找了幾人打算去看看。
……
吳忠站在門外,聽到裏面東西摔破的聲響。
“你這是找死,你确定不吃藥?”宋賀眼眸飽含怒氣,伸手抓着年輕男子的脖子。
“不吃,除非、你告訴我關于之前的一切,我失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男子冷聲淡漠,根本不把宋賀的話放在眼裏。
“鬼知道你失憶之前是什麽樣子。你還想回到那個白癡的樣子?你若是知道,那時的你被大家所嫌棄,就會感激我現在的做法,是我給你一個正常人的樣子,你還不知足。”
宋賀嫌棄的抽出手,瞧着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表情。和他娘一樣,讓人唾棄。
“你爲何給我這個正常人的樣子?我情願不要。若爲癡傻,即使被人嫌棄,我不知便好。”他強忍心中怒氣,平靜的回擊。
“你若爲癡傻,我必須殺了你。你也将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你選擇,是死還是吃藥?”
“你不會殺我,至少現在不會。你留着我還有用不是嗎?我聽吳忠說過,他說我們是宋家子弟,你和宋家堡堡主是兄弟,那我應該也是。”
“是,你是宋家堡的人,但那又什麽關系,不過是有個名妓的娘,真的妄想讓你繼承宋家堡堡主的位置,她想要的可真多。你現在在我手中,而宋霍也是要除掉。”
“不許說我娘。”宋清厲聲問道。
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說他娘。他娘應該也想顧家那個娘一樣,溫柔和氣,大方美麗。
“你倒是很維護她。那又如何,總歸還是死了。我現在養着你,不過是借用你去奪取宋霍的位置。接着、便了結了你。懂了麽?你在我眼裏,也不過是個畜生而已,繼續苟延殘喘吧。”宋賀靠近清哥,語氣甚是嚣張陰狠。
或許是被靠的太近了,宋清眼前有了機會,猛地伸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脖子。像宋賀剛才對他一樣,帶足了狠勁兒。死一樣在抓着不放。
宋賀不是那麽輕易被人掌控命脈,伸腳踢在宋清腿上,隻聽骨頭咯嘣一聲,他手上的力度減少。
宋賀趁機脫開,“我警告你,最好安分的給我待着。”
不知死活,但現在又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出門,瞧見吳忠,宋賀眼神犀利,“記住,以後再敢在他面前亂說話,我會讓你和薔薇一樣。”
“是,大人。”
薔薇、薔薇原來也不是天生的啞巴,是被人割了舌頭!
吳忠渾身一顫,他一直知道大人和薔薇的關系。隻是沒想到,大人對身邊枕邊之人還能下了毒手。
“給我看好了。藥必須吃,你們想辦法給我喂下去。”宋賀皺眉,摸着被抓疼的脖子。
“大人,奴才還有一事,不知、”吳忠想起在戈壁灘遇見的薔薇,是否要說。
“說,别吞吞吐吐嗎,不是你的樣子。”宋賀本是要走,聽到吳忠的話,回頭盯着讓他說。
“我曾見到過了薔薇,就在找清公子的時候,就在顧家當下人,我以爲是大人安排的内應。”
薔薇在顧家?倒是出乎宋賀的意料。
薔薇是四大女婢之中一位,也是他唯一酒醉之後碰了的女人。
偏生她不知好歹,想得到更多,怕她嘴碎亂說,便以懲罰之名割了她的舌頭。
本是被遺忘的人,竟然還活着,在顧家?
門外之人,他們未曾注意到的門内宋清。
早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薔薇是誰他不知道,但聽雨是會功夫他知道。在顧家中做下人,若真是宋賀的眼線,那顧家之人豈不是一直置身于危險之中?
清哥心中擔憂無措,他要想辦法出去。
宋賀隻說吃了那藥能維持正常人的狀态。
其實,藥的本身就是毒,清哥若是一直吃的話,他的身體技能會逐漸變老,他的壽命将不超過三十。
這些話,宋賀自然不會對宋清說,他要的目的不過是想借清哥的身份,造成宋家堡動亂,他趁機奪得宋家堡堡主的位置。
清哥的生死和他有什麽關系。
……
夏天在鎮上走了好幾家書肆,找了書籍,抱在懷裏,伸手跟着趙強,夏天不許他幫忙。
“少東家,您這是要買什麽,您直接說,我去買來就好。”
“想買幾個教書先生,你可知從哪裏買?”夏天漫不經心的說道,繼續往前走。
教書先生?還是少東家自個找吧,他目不識丁可真找不到。
“你幫我把書放到商鋪裏,我繼續往前走走,到了時間,會到鋪子裏找你。”
夏天瞧見眼前還有家書肆,雖是看着簡單破落,但書卷味濃。
現在誰家還在門外支個小攤子放書籍的。
“那少東家,我可是要接了安然,再一起去找您。”
“接了,你們在鋪子裏等我便是,趕緊回去。”夏天低聲說完,直接往前走,目的便是那書肆。
眼前的書都是破舊,像是被翻閱看了好幾遍,半新。
她抓起一本舊書,《時光遊記》,“好生奇怪的書,時光不是隻光陰麽?光陰的遊記?”
她拿着書自言自語的說着,門内的男子,靠着門邊瞧着她,“姑娘可是喜歡,多買幾本啊,這都是好書,單行本的珍藏版。”
“既然都是好書,爲何要賣掉,留着珍藏不更好麽?”夏天擡頭看了下那男子。
好瘦,面色憔悴滄桑。
“命都快沒了,留着何用。我這書也隻給懂的之人,我瞧你年紀是小,卻是個愛書之人。”
夏天低頭找着要買之書,“我也不是愛書,是我娘喜歡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書,買了給她打發時間也是極好。”
中年男子靠着門也不出聲,隻是看着她挑選書本。
夏天不停翻騰,找了許久,瞧見一本薄的畫冊,伸手抽了出來,“這個名字好奇怪。”
南城、不是她爹爹名字麽。
她伸手便想打開,卻被男人以極快的速度收走,“這等書物你還是别看了,少兒不宜。”
“什麽書不許我看,這個人寫的書可還有其他?”
真是奇怪,什麽樣的書少兒不宜?
夏天尚且不知,那畫冊是小娘子做的春宮圖。
是早先子墨以顧南城的名義發出去的畫冊,倒是沒用姓,而單選了名字。
而這掌櫃,也是之前書籍賣的甚火的男子,現在竟然落魄到這般模樣,瞧着十分悲涼,隻身一人也是可憐。
中年男子收起畫冊,咧嘴笑道,“這人不寫書,隻作畫。”
“哦,這樣啊!你可是讀書人?”夏天收起書,順便把錢付了。
“我自然是讀書人,當年可是險些便能中了狀元的。隻是、後來不喜朝堂權勢紛争,中途撤了出來;當年,我的文章可是在京城引起轟動反響。”
“你也說了,那都是當年。你現在混的、确實不如意,我若出錢,請你當一個書院的教書先生,你想不想做?”
“什麽學院?我隻會去山麓學院、望京學院那樣名氣大的學院教書,其他的免談……。”
“憑你現在這個樣子,能進得去?”名氣大的學院,就讀的都是貴族子弟,或是有錢人家。
裏面的教書先生,也都是名望極高的。
眼前這個人,邋遢不修邊幅,想去哪裏?隻有在夢裏。
那人不語,夏天抱着書要走,“既然你不去,那我也沒辦法了,多謝你的書籍。”
“你這姑娘,你說的書院在何處?”真是不經逗。
家中唯一的鬧聲,便是洛塵牽着那條狗了。
子墨坐在搖椅上,剪着家中園子裏的葡萄,葡萄酒和葡萄幹都在制作出,她便準備用手中的葡萄,給孩子們榨果汁喝。
荷香從門外進來,一臉笑意。
子墨擡頭瞧了下,面色溫潤,繼續挑着手中葡萄。
“小姐,你要做什麽,我來幫你。”
“不用你了,我自個能做的完。和南鑫出去了。”
從南鑫回來,兩人每日都要見上一面,瞧着他們關系這般好,小娘子心中也是喜悅。
“出去走了會兒。小姐,他說,過幾日還要出去一趟,把那個叫栗子的東西再收一些回來。”
“栗子?那個是極好的東西。隻是來回這樣運送挺是費勁。”
戈壁灘這邊是沒有闆栗的。
闆栗是南鑫從外面收過來的,期初是想讓大家嘗嘗鮮,并未打算去買。
後來小娘子說:這個闆栗也能炒幹貨,也能做其他的菜。
南鑫才生了這種心思,既然能做生意,他不去再去一趟。
聽說,越是接近深秋,闆栗這東西越是多的很。價格也是極低,一文錢恨不得能給一麻袋。
他過去之後,以最低的價格買來,轉手炒了之後再賣出去,自然能掙不少的錢。
這事兒,荷香剛對小娘子,顧南城從外回來,又是說了一些。
“南鑫要出去,這事荷香也對你說了?”
晚上,靠在床上,顧南城抓了本書,瞧着名字倒是奇怪。
“說了,南鑫這次出去多給幾個人跟着。”梳了頭發,子墨輕聲從梳妝台走來。
瞧見他手中拿的書,“這是我剛才瞧到,正想看的。”
“這書、誰拿來的?”顧南城眼眸低沉,瞧着書名,心中感到奇異。
時光遊記?
像是在說他一樣。
“是夏天從書肆買的,極爲便宜。我瞧着甚好,時光遊記,他真的能一次次的經曆重複的人生,不知是何感受?”
“書内寫的極爲荒誕,不看也罷!”
他翻閱幾張,瞧見最後的篇章,裏面那重生之人,在經曆重生這世之後。死時,赫然發現,原來不過是個夢。
那豈不是荒誕。
顧南城更是害怕,這書寫的便是他本身,重生本是一種極爲詭異之事。
是錯亂了時光?
他這一世重生而來,好不容易得到現在的生活,嬌妻在懷,兒女成群。
他怕這是一場夢,若真是夢的話,那現在、和上一世相比豈不是更可悲、可憐。
“不過是個虛構故事,你何必當真,不喜便不看好了。”小娘子笑着從他手中把書抽離。
卻被男人伸手抱着入了懷中,讓她壓在他身上,不得動彈。
雙手在她身上摸索,“這是真實的溫度,不假。”
不會是假的,也不會是他臨死之前臆想的虛構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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