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趴在林子晴身邊,靠在媛兒臉瞧着那小娃娃,張口喊着,“娘、娘……。”
“喊我做甚,那個是妹妹,你應該喊妹妹的。”子墨輕聲笑他,這傻小子,真是見誰喊娘。
“妹妹?”
他像是不懂似的,皺皺眉,吧唧一下親在奶娃娃臉上,弄了媛兒不舒服,張口就哭。
林子晴楞住了,這小子想幹啥?
小娘子快速抱走洛塵,伸手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洛塵,你再搗亂胡來,我就不要你了,看把妹妹欺負哭了。”
洛塵咧嘴嘿嘿傻笑,掙脫小娘子的手臂,跑到一處,追着小白狗。而那小白狗見到洛塵,更是拔腿就跑。
真是人嫌狗不待見的調皮年紀。
見他跑開,子墨看向林子晴,“姐姐,媛兒可是沒事,洛塵是不是弄疼她了。”
“不礙事,這丫頭嬌氣,最怕被人碰着,偏生剛才洛塵在她臉上碰了下,興許是碰疼了吧,那小子倒是調皮頑劣!”小娃娃被她抱在懷中,哦哦的哄着,漸漸安靜下來。
荷香聽到嬰兒哭聲,從廚房露出頭來,聽到林子晴的話,心中有些詫異,洛塵這孩子雖是頑劣,倒也不是故意欺負人,能靠近媛兒小姐,定是喜歡親近,聽夫人的語氣,倒是有些嫌棄的意思。
她心中覺着不爽,這洛塵也算是、她從小看着長到現在,心中自然呵護備至,容不得被人說辭。
“小姐,您和夫人在家中說話聊天,我帶着洛塵去瓜田那處,葡萄不知是否熟了我,我摘一些回來。”荷香找了由頭,帶着洛塵便要出去。
“好,那你們慢些,摘了葡萄就回來,瓜田忙,省的洛塵又惹事了。”
她倒也不懂荷香話中的意思,隻是随口說着。
其實,聽到林子晴的那些話,小娘子心中也是有些别扭,想着是親姐姐,倒是不甚在乎。
姐姐中年得女,最是嬌貴,她能理解,但洛塵也不是故意惹了媛兒哭泣。
看來,今後,便讓洛塵離着那姑娘遠些吧!省的孩子之間惹了玩笑,弄的大人之間生了不快。
林子晴毫無自知,寵溺的哄着那姑娘。
高陵瞧着倒是輕微皺了眉,左右是親娘和妹妹,也沒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高陵才起身,“小姨,我也去瓜田那處走走。”
“陵兒可是知道地方,我讓聽雨帶你過去。”子墨起身,瞧着高陵說。
“不用,倒是顯得麻煩小姨了。”高陵往外走開幾步,而子墨跟着到了門跟前。
高陵看着她又說,“剛才,母親也是心疼小妹才這般說,我想、剛才洛塵也隻是想親近妹妹,并無惡意。”
他剛才如何沒看到、小姨臉上一閃無奈,怕也是任由母親的說辭,而不反駁吧!
高陵倒是覺着,這個小姨教導的孩子是個厲害的,夏天看似驕縱,實則大有主見。安然看似溫良膽小,實際也是聰慧名懂事,洛塵還小,但他也是極其聽話的孩子。
“嗯,小孩子之間有什麽惡意。姐姐寵愛媛兒,我也是能理解。不過洛塵真是頑劣,又是粗手粗腳,真是怕他碰着了媛兒呢。”子墨輕聲笑道。
聽到高陵的說辭,她倒是心中沒有芥蒂,有人看的出來便好。
孩子之間哪裏有什麽惡意,親近也是因爲喜歡。
高陵感覺到來自小娘子身上的善意,這才安心去了瓜田。
瓜田他也熟悉,從這裏經過兩次,也曾入了裏面采摘。
約半中午,飯餐之前,荷香提着籃子從瓜田過來,而高陵懷中抱着熟睡的洛塵,走的輕松快步。
高陵腿長走的快,荷香跟在伸手,緊趕慢趕才跟上他的步伐。
“大公子走路這般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何必跟着我,你自個走便是更好,慢些又不急。”
高陵這放緩了步伐,輕聲甚是文雅的說。
大公子還是這般懂禮數,遵守規矩。
荷香想着,夫人也該心生安慰了,得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兩個兒子,都是真心待她,偏生在侯府之時夫人對兩位公子,生了疏離,現在又這般寵着媛兒小姐。那今後,定是再無心思去管兩個公子的事情。
說是大公子婚事有侯爺管,二公子親事後侯府祖宗管。若是兩位公子的媳婦是夫人不喜的,但是能說些意見,或是打探誰家姑娘性情好,給兩個公子出出主意也是極好。
偏生夫人,甩手掌櫃,推脫了出去,自個不管,還找了甚好的理由。
荷香心中想着,到底是她想的多,還是夫人本就是這冷情冷心的人。
夫人是對人好,不擇手段的好,不願打理,湊到跟前都嫌棄。
荷香現在擔心的,也不是不無可能,隻怕将來高陵和高湛的婚事,林子晴不插手反而會生了事端。
到了家中,高陵抱着洛塵、放到客廳一側的軟榻上,洛塵身上帶了塵土,像是在瓜田玩的極爲厲害。
子墨進去幫洛塵換了衣衫,讓他躺在軟榻上繼續睡。
高陵在她身側,瞧着洛塵,卻問小娘子。
“我瞧見表弟腳腕處,有綁着鈴铛,可是爲何?男孩子綁這個顯得嬌氣了。”
高陵疑惑。他早就聽到鈴铛聲,後來抱着洛塵回來的時候,才瞧見,原來是綁在腳腕處的。
“是一算命之人給綁,我倒是想幫他剪掉,他又不許,想着等過些時日,他自個厭煩就說剪掉了。”
“是表弟貪玩才綁的,我說、男孩子沒有綁這樣鈴铛的。”
媛兒玩的累了,也在休息。
林子晴得了閑工夫,也走了過去,輕聲說道,“我剛才還聽到了鈴铛聲,原來是洛塵身上帶的,墨兒還是趁早剪掉好了,帶在身上免不得被人笑話。”
“好,等以後再說吧。姐姐我們去走廊下的桌前吃葡萄,荷香剛摘的,甚是新鮮。”
子墨雖是說着,卻不苟同。
他們隻看到了洛塵幫着鈴铛,殊不知,她也曾剪掉過,隻是剪掉之後洛塵哭的厲害,她便由着那孩子了。
她也不解釋,有些話,沒必要對所有的人都解釋不是!
午飯準備甚是普通,青菜、面條和稍息鹵肉。
子墨進入廚房瞧着荷香做好的飯菜,輕微皺眉,“今兒準備的飯菜是不是少了些?”
“不少,家裏總共沒幾個人,都是足足的。小姐可是覺着少了什麽?您說我再去做。”荷香停下手中拌着的冷菜,說道。
“沒事,就這樣吧。鹵肉和涼菜準備的多一些,還有、榨一些西瓜汁端來。”
炎熱天氣,最是一杯西瓜汁解渴。
鎮上每家鋪子都入了這冰鎮西瓜汁,夏天特意去天香樓吃了午飯,手中端着的也是西瓜汁。
天香樓果真厲害,說是冰鎮西瓜之,果然裏面有冰塊。
她用一根木筷攪動裏面的冰塊,心中涼爽,倒也不焦躁。
吃過飯,喚來小二結了賬。
“可還有冰塊,我想外帶一些。”
“少東家,咱們這冰塊都是切好的小塊,出了門到外面不遑多時就化了,我給你了,也帶不走的。”小二張口甚是體貼的說着。
“這樣啊、可有辦法帶走?”
夏天皺眉,本想給安然帶一杯西瓜汁呢,可現在、這天氣卻是炎熱,冰塊到了的話,也化掉了。
“還真是沒法子,您要是想吃,我再給少東家來一杯。”小二說着便要過去拿。
“不用了,多謝,幫我結賬。下次我再帶她一起來好了。”
小二點頭接過銀兩,正好的錢數。
這少東家是個孝順的,應該是想給東家夫人帶的吧!
商城中的人誰不知曉,夏天是商城的少東家,雖是沒怎麽見過東家夫人,卻知道夏天的孝順,每逢到此,都要帶些東西回去。
從二樓下去,夏天瞧着樓下衆多行人,心中自是得意,這些人都是在他們顧家的商城,或買、或賣!
她站在樓梯中間,看着衆人,瞧的出神。
而這時,從二樓往下走的幾個男子,形色匆忙,從夏天旁側要過。
伸手粗魯推開她,“哪裏來的人,不懂規矩,站在樓梯正中間,快閃一邊去。”
“真是無禮。”等他們走到樓梯之下,夏天才低聲說。
她顯然明白雞蛋和石頭的差距,不會硬碰硬,隻是瞧着那粗魯大漢甚是不喜,哪裏來的土匪。
夏天并未瞧仔細,在那粗魯大漢護着的同時,一位斯文做派的男子,從她身邊經過,露出幾分疑惑,卻不做停留。
出了商城,她去鋪子裏呆了一會兒,接着帶了兩個西瓜,去了鎮上學堂。
瞧見安然和小夥伴在課堂練習大字,她便坐在涼亭之下,瞧着周圍。
學堂新建那時,隔壁柿子樹被砍。她找人重新在學堂之内種了一棵,現在已經長到嬰兒腰身這般粗壯,上面結了幾個青澀柿子,她瞧着歡喜。
走到樹下撿了幾個柿子,放到涼亭的石桌上,左右瞧着。
學堂還未找到正兒八經的授課老師,薛頌便是那代課老師之一。
他從教室出來,走到夏天那邊,瞧着她坐在石凳上,往他這邊看。
“你今日倒是來早了,可有事情?”薛頌坐下,從石桌上拿起茶杯,倒了茶水給她。
“沒事,過來瞧瞧,許久不曾好生坐下讀書了。”她輕聲說着,很是淡然穩重。
薛頌看着她,眼睛深沉,“你若是男子,必成大器。”
“我不是男子,難道就難成大器?”夏天反聲問他一句。
“也是可以,隻是爲女子的話,束縛較多。”
“确實如此。前些日子,我聽姨母說起起異姓公主、她是何許人也?也是做生意的?”夏天擡眸問薛頌。
異姓公主,張雅,曾聽姨母多次說起,說要帶她去見一下那公主,她手中确實甚忙,便一直推辭。今日見到薛頌,知道他和姨母關系匪淺,便輕描淡寫的問了一些。
“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皇商宗主,給皇室賣命做生意的,手端和頭腦都是極爲厲害的女子。放眼整個國度,應該沒有人能超越得了。”薛頌語氣甚是平淡,倒也不羨慕。
女人能做到這種地步,确實讓人羨慕。
但若不能生育、卻又讓人心生可悲。
更爲悲涼的是,堂堂一公主,連去讓額驸診病的權力都不敢使,縱然有再厲害的手端,也不值得人去羨慕。
在薛頌的眼中,甚是有些瞧不起那異姓公主,身爲女人連孩子都不能生,不能爲男人傳宗接代,這是一種極大的悲哀。
他沒有心疼張雅,反而更憐憫那尚且不知的額驸。
夏天瞧着薛頌,臉色輕笑,心中下定決心,:不過是一個異姓公主,她能做到多大,她也能做到。
夏天還不知,薛頌的心中在鄙夷那位公主,她卻以爲薛頌是在稱贊張雅。
兩人說話的時間,不短。
隻聽學堂中傳來一陣搖鈴響聲,孩子們便放學了。
杜江搖鈴之後,走到薛頌面前,“先生,現在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好,剩下的事情你們也能處理,那我就先走了。”薛頌說着起身,對夏天點頭,說道,“先告辭了。”
“先生慢走。”
夏天也起身,輕揮衣袍,端的是一副好兒郎,她從涼亭走出去,伸手招來那些個姑娘。
“安然帶着她們過來吧,我特意帶了西瓜給你們吃。”
“我姐姐帶的西瓜,我們過去吃吧。”
靈心點頭,跑的最快,他們家是不缺西瓜,倒是她就是喜歡和安然家的姐姐在一起,看着她就好高興的。
“夏天姐姐,我要吃西瓜,你現在要切開麽?”
“切開。”
夏天聲音不似小女兒的嬌脆,帶着幾分穩重的大氣,語氣中有些刻意的低沉。
因爲這樣,她才不被人看輕,才想的穩重成熟。
跟在安然的幾個小丫頭,叽叽喳喳的圍着她一起。
“安然、你姐姐長得怎麽像個哥哥?比我家哥哥還要好看。”
“是啊,不像是姐姐,真的像哥哥。和我姐姐都不一樣,我姐姐穿着花衣裳、還撲了胭脂水粉呢。”
面對她們的問題,安然也皺眉,不懂,“我家姐姐是不一樣的,她是姐姐,不是哥哥。”她很肯定的解釋道。
分了西瓜看着大家吃完,有人前來便帶走了自家姑娘,沒有人來的話,便讓馬河和杜江分别送走。
夏天接了安然,坐上趙強的車,下午未半,已經到家。
隻是、這家中像是沒人再似的。
“少東家,我們現在直接去瓜田吧,相比東家夫人都在瓜田那處。”趙強還未下車,坐在上面瞧着上了門鎖的大門。
“我娘怎生也不在家,爹爹說不許她在去田地曬的。”夏天低聲嘀咕。
“現在天氣正好,不曬,夫人興許是過去玩耍。”
他們隻是猜測,不知其中緣由。
子墨在下午時分,送走了林子晴和高陵。
偏巧那時家中又來了一撥人,是來找宋二爺的。
子墨一聽察覺是有問題,便親自帶着他們去了瓜田,這才到了這個時候、依舊不在家。
帶着人到了瓜田,子墨找了顧南城說了來意。
宋二爺也跟着過來,瞧見前來之人,眼睛不動神色。
兩人十分有默契,撇開衆人,在食堂的邊角位置坐下。
顧南城和子墨在門外,坐在夏家搭建的棚子底下。
荷香帶着洛塵,去蔬菜田地裏摘晚上做飯需要的食材。隻剩下他們兩人,相顧無言。
“瓜田終于安靜了,馮老三那批人至少走了有十幾人吧,是今天早上去的京城?”小娘子看向西邊的夕陽,問的輕聲。
“今早離開的。再等上三、五日,宋二爺他們也要離開,西瓜正在準備采摘,送走咱們就省事多了。”
他近日也忙的夠嗆,回家沾床就睡,許久不曾好好抱過小娘子了。
他一雙眼睛落在子墨身上,像是生了根,挪不動。
“嗯,這些時日也是累着你了。南鑫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這都有些時日了。”
“他是去做大事情,擔心什麽。若真是能找到貨源,咱們這個冬天的貨物可是增添的一倍還多。你不記得去年,南鑫曾經出去過一次,不必擔心他。”
他說着輕松,心中也是帶了擔心。
南鑫這次,離開有三個月了,不知幾時回來。
聽過路的商戶、說北方山坳之處有滿山坡的幹貨,落得滿地到處都是,無人采摘。
他先是生了注意,本想親自過去查看一番,南鑫得知,偏要說去闖蕩一番。
現在已經有些時日還未歸來,總是免不得讓人擔心。
好在去的時候,身邊跟着三個漢子,安危應該能顧的上。
“這次他回來,便準備和荷香完婚吧。還是要守足了三年喪期?”
“等到明年秋季吧,也算是守了足足兩年。第三年的話,可能是要大辦一場喪事,是這裏習俗,子墨應該不知!”
小娘子點頭,她确實不知道。
顧南城這才又問她道,“你剛才帶來的那些人,可是認識?”
“不認識,倒是他們像知道我們一般。直接敲門問:宋二爺是否在這處?我瞧着那人和宋二爺有幾分相像,應該是熟知之人。”她也是看了那人的長相,才決定帶他來的。
“不僅和宋二爺長得極爲想象,剛才、我差一點以爲是……。”
“是清哥對嗎?我也猜到了,可惜不是。清哥面容和這人不同,我瞧的出來。”
清哥的清秀和善,和這人面若冰霜相差太多,雖是相貌相差無不多,但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是!
本站訪問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輸入:紫幽閣即可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