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晴抱着洛塵,這孩子總是哭啼不止,夏天起身,“姨母,弟弟還是讓我抱着吧。”
“嗯,也行。别擔心,你娘肯定會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林子晴這話剛落,門外之人進來,安然快速起身立刻跑了出去,她到門前,小娘子和荷香從門外進來。
“安然、你和姐姐去哪裏了?”
她走進,長舒一口氣,真擔心這兩個孩子出現什麽事情。
“沒事,我和姐姐去吃了小火鍋,辣的渾身是汗,姐姐還說,下次帶娘和荷香姑姑一起過去呢。”安然脆生生的說着,她根本不動擔心是何物,隻是看着子墨,眼睛帶着笑。
真是拿她沒辦法,小娘子神情輕松下來,牽住安然的手,“真是年少不知憂。”
“反正是找到了,咱們就不用擔心,快快進去吧。”荷香也放松下來。
小姐的擔憂她是知曉,怕是擔心夏天和安然在街市上出現事端,畢竟那次夏天被擄走,一直是個梗存在心中。
到了門内,夏天抱着洛塵走近,“娘、對不起。”
“沒關系,但不可以再有下次了。這般晚、你可知,本是跟着你們的兩人突然回來,說跟丢了你們,可是吓着我們了。你姨母也甚是擔憂,你們不可以再有下次了。”
若是兩個下人一起跟着,倒也不至于那麽擔心,就是見到他們突然回來,說跟丢了兩個孩子,這才讓子墨和林子晴擔心。
今夜,小娘子他們留宿在鎮上宅院,想着明日下午再回去。
今日并未來鎮上的顧南城,恐怕隻能自個在家中了。幸好瓜田處有食堂,他能吃頓熱飯。
次日,清晨太陽剛起來,顧南城起身去了瓜田。
南鑫這兩日便住在瓜田,老宅沒人,他也不願回去,索性就吃住在瓜田之處。
他起身去菜地瞅了一眼,剛播種的菠菜,已經長出幼苗,天寒地凍長得不甚好,顯得低矮趴在地面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采摘。
他走了一圈,和瓜田的農人打了招呼。
劉老大和劉花兒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起來之後,劉老大去菜地查看情況。
劉花兒和劉氏緊趕着蒸饅頭、花卷、做稀飯,不出一會兒,早飯便準備好了。
南鑫走到菜地的時候,正巧和劉老大遇到了,兩人走着說着。
“去食堂吃飯吧!這天氣是越發冷了,天寒地凍,若是再種莊稼的話,肯定得等到明年開春了,這個冬天,咱們就隻能做炒幹貨,收拾種子這些雜事了。”劉老大走着說着,身形走的穩重,倒是不慌不亂,心思明确。
“劉叔是種地的老把式,你說的肯定對。先回去吃點熱乎的,我這手凍的很。”
南鑫呼出的氣息,成了一團白色煙霧,可見天氣是極冷的。
劉老大和南鑫到食堂的時候,顧南城已經到了,坐在桌前,自個吃着飯菜。
劉花兒端了雞蛋放在他面前,“東家你先吃着。”
“夠了。”他低聲說了句,面色冷淡,和天氣相差無幾。
劉花兒起身要走,看到食堂門口站着的兩人,“爹你和南鑫哥趕緊過來吃飯吧,都準備好了。”
南鑫點頭,臉上帶着笑走了過去,“哥,你咋在這裏吃,嫂子呢?”
“昨兒去鎮上沒回來,趕緊去吃飯。”他不擡頭,剝開雞蛋吃下。
“這雞蛋好,是咱們瓜田内養的,我吃一個!”南鑫說着坐下。
劉老大走到食堂打飯處,瞧着劉花兒,“你給南鑫端些飯菜過去,南鑫不錯,你可要抓住機會了。”
“爹,你說什麽呢。再說這話我就不高興了,我隻把南鑫當哥看。”劉花兒面色一虎,佯裝很生氣的樣子看着劉老大。
“我也是爲你好,你咋就不懂。”
劉老大甚是苦口婆心的勸說,本想再說,卻被劉花兒瞪了一眼,自個端着稀飯和花卷送了過去。
她對南鑫沒有感情,她中意的是懷義,她瞧着舒服的那人才是良人。
想起懷義,她眉眼之間帶了笑意,那便是喜歡吧,即使知道他不情願,卻依舊想着如何去靠近他。
她還求了夫人去說,不知,懷義是否會答應娶她?
劉花兒放下食物離開,南鑫和南城坐在一張桌子上,吃着飯,說着一些瑣碎的事情。
“哥,咱們家種的蔬菜,凍死的太多,冬天種蔬菜不成,氣溫太低了。”
“氣溫低?之前不是建造了幾個盛放莊稼用的大棚。約莫中午的時候,你找人去收拾一下,兩邊透風的位置,布簾子擋住,在裏面試試看,能否種的好蔬菜。”顧南城吃掉最後一個雞蛋,喝下稀飯,已經飽腹。
顧南城覺着這等簡單的吃飯動作、他很輕松,毫無拘束,飯菜雖糙,但吃的開心。
“大哥說的意思是、在大棚中種植蔬菜?這個、像是沒人做過,我們先試試。”
“嗯,先用一小塊地試試。劉叔是個種地老把式,讓他看看地和棚内的溫度是否可行。”
關于在大棚裏種植蔬菜,他突然想起,并不打算去深作研究。
畢竟天氣寒冷時間也不長,他沒必要爲了這些蔬菜,讓大家置于寒冬之中,若是能種出自然爲好,種不出也無關緊要。
在瓜田一直呆到中午時分,他再是呆不住了。心中擔憂,小娘子帶着孩子們、萬一在鎮上玩的開心了,不回來怎麽辦?
随即、讓瓜田的人駕了車去鎮上,他也一并跟着。
寒冬十分,街上也甚是冷靜,子墨并沒去吃什麽小火鍋,而是在下午真是溫暖時,帶着孩子準備回家。
和姐姐聊了許多,直說讓她安心養胎,學堂的事情,先暫緩,等過了這個年再說。
送他們到門口,林子晴瞧着子墨,帶着不舍,“回去吧,再是不舍也得回家,别讓家中人擔心了。”
“姨母放心,過年時還是要過來一趟的。”
高湛回去,這裏隻剩下姨母一人,夏天想,她娘肯定會擔心,過年的時候定然是要過來的。
“姐姐聽夏天也說了,你隻管安心養着身子,等過年我和夏天再來。”
“好,趕緊回去吧!”
安然站在門口位置,着急推開大門,身邊站着婢女,正欲上前幫忙,安然一斤推開了門。
瞧見外面之人和一輛驢車,她甜笑大喊,“爹爹來了,是來我接我們的嗎?”
“小心一點,别絆着了。”他伸手把安然從門檻那邊抱出,大長腿一邁,進了院子。
“讓人送了一些補品過來,宅院可是安好?”他甚是關心的話,眼眸在林子晴身上,閃過,落在小娘子面上。
“姐姐甚好,你怎麽來了。我們正要離開回去。”
“我來接你們,天冷的緣故、街道上青石灑水即刻結冰,馬車也得走的穩當些,不然滑了蹄子!”顧南城面色如常的說。
林子晴看着子墨和顧南城,之前一直覺着他配不上墨兒,現在卻發覺,他們之間越發般配起來了。
除去名利和權勢,她們也不過是平常人罷了!
馬車讓荷香帶着三個孩子一起,他和子墨坐了驢車,從鎮上歸家。
漠西疆地、帳篷之中。
面色帶着憔悴的小娘子看着身邊兩個孩子,睡的甚是安穩,她手中提着包袱,又拿起一些孩子衣衫,輕輕折好,放在孩子的兩側。
“好好的、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對不起……。”她低聲說着,眼淚從眼角滑落,面色憔悴帶着無助。
“長姐,我們得走了。”少年從外面進來,瞧着瘦小的女人,臉色甚是不健康,身形較之前瘦弱不少。
“小逸,你說、我們還能回來嗎?”
她語氣猶豫,第一個孩子,她不知是否自願生下的,那時隻記得疼痛,從成婚洞房和将軍發生關系、到生下孩子都是疼痛。偏生那時的她不能離開他,不能離開韓家。
第二個孩子出生在逃難中,從漠西疆地離開才知道,她竟然懷孕了,隻能在逃難中生下那個注定命運波折的孩子。
“長姐,若是不舍,我們帶着吧。小逸還能幫忙照看他們,我們這次離開、小逸也不确定能否再回來。”
他不知帶長姐離開是否爲好?他心中很是糾結,長姐、在這裏生活的根本不快樂,爲何,韓将軍不放他們走呢。
不知從何時起,他也不願叫那個脾氣越發暴躁男人爲姐夫了。
之前,他未曾來到漠西疆地、未曾成爲大将軍的時候,他們的生活還是平常的,那時他對長姐還是帶着感情的。可現在、他心中應該已經完全沒了長姐的地位。
身居其位,不得不多慮,他懂得。但他也有選擇,便是帶着長姐離開這裏!
小婦人起身,面色帶了蒼白的笑,“我們走吧,他們留在這裏還能吃上飯,或許将來可能成爲可可造之材,若是跟着我的話,恐怕連溫飽都是問題。”
“長姐,你真的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她輕聲說道,抓着包袱便要出去。
“既然舍不得,爲何還要走?小逸先出去”
男人進來,臉上冷若冰霜,滿腔怒火,這個女人,竟然在他十萬火急尋找糧草之時,想離開這裏。
“你、……。”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應該是已經休息下了。
“我如何?我告訴你,再讓我知道你離開,我會把那個孩子扔出去,喂狼。你可知,漠西最多的便是野狼。”他傾身說着最殘忍的話,就在小婦人的耳邊。
女人渾身輕顫,她知曉他的殘忍,卻不知,他會這般殘忍到弑子喂狼。
“你何必這般殘忍,他們也是你的兒子。”
“我如何确定他是我的兒子,你若敢走,我就敢扔了那孩子。”
女人強忍眼淚,失力般雙手垂下,包袱落在地上,她繼而蹲坐在氈毯上,雙手抱膝。
“你是不是厭惡我,才這般折磨我。我、好像許久不曾知道,何爲笑、何爲哭,眼淚像是流幹了,我甚至覺着,是否就此死在你面,才能解脫了。”
“你說什麽渾話,我何時厭惡你了,我隻是、”男人停頓繼而才說,“我從來沒讨厭過你,你卻一直抗拒着我,你何曾真真正正的相信過我。”
女人身子一頓,輕聲帶着無力,“我相信過你,隻是,我的心小,分給弟弟妹妹一些,再分給兩個孩子,到你身上的時候,你看不見……。我曾經把你當成救命稻草,後來的教訓告訴我,我隻有靠自己能力,才能養活弟弟妹妹和孩子。你卻一直懷疑我,還要把孩子喂狼,你的心真的好狠。”
她一聲聲的說着,像是在控訴他的十惡不赦,他的罪孽深重。
男人伸手抱住小娘子,讓她靠着他哭泣,“阿卿,你這是在說我的不對嗎?”
“不敢,我隻是覺着自己無能罷了!”她輕退,想脫開他的禁锢。
“我聽的出來,這段時間對你、我确實失了幾分耐心,我們今後互相扶持,你也不可在私自便要離開,可好?”
“你說不相信我生的孩子,還、不願出手救小逸,他真的生病了,我得帶着他去看病。”
“我相信,你留下我便相信。小逸的病?他得是什麽病?”他爲何不知小逸生了病。
他忽略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情緒、小逸的病情,家中大小事情,他從未仔細去想過。
其實,最讓女人無法安心的是,她在韓家的地位,生下兩個孩子又如何?還不是沒有明媒正娶,她終究不是他的正妻,她心中不安,得到了一些卻越發想得到更多,包括他的全部。
是她貪心了嗎?
寒冬即逝,初春莅臨。
硬是在沒有食物堅持的情況下,他們度過了這個寒冷的冬天。
“将軍,你真的決定了,現在就要去。”韓放立在韓子莘旁,看着他問。
“嗯,再不去的話,恐怕再無糧食養活士兵。我離開這段時間,你照顧好他們,楊氏兄妹還有兩個人公子。”
“将軍的意思是,您要帶夫人一起過去?可行?”韓放驚異的問,這不是韓大将軍的作風啊!
“她留在這裏,你看不住,我帶在身邊才放心,她脾氣倔的很。”難得他輕聲解釋。
“也好,讓夫人出去散散心。您放心,我肯定能照顧好楊氏兄妹和兩位公子,等将軍歸來。希望,我們漠西疆地今年能大獲豐收。李林和徐明聰、他們已經确定,今年可以種植莊稼。”
“如此甚好,我這次前去,定會帶來糧食。”
韓放其實心中也有擔憂,年前本是給顧家送了消息、詢問了意思,卻沒得到他們的任何回應,難道是沒收到信?沒收到這倒還好,就怕他們收到信,不管不顧。
其次、他還是擔心,将軍和夫人這次前去是否真的如願得到糧食。
又怕這個開春,他們在得不到任何食物的支援下,撐得過去嗎?
春季二月份,萬物複蘇,每年的這個季節,最是讓人歡喜的時刻。
兩個姑娘去了鎮上,一個學習一個看鋪子。顧南城交代了商城裝修事情,将從鎮上回來。
田地之内,小娘子和荷香在旁處,一枝枝的修剪着手中的葡萄枝。
早先種的葡萄藤太過于密集,現在一經長大,更是密不可分。
人進去葡萄藤内都是問題。子墨便說,拔出一些,修剪了枝丫重新種下。隻等再過一兩年,恐怕又長的粗壯。
“荷香,把你那邊的葡萄枝再抱來一些,我來修剪。”
她坐在地面席子上,腿腳伸開,擋着洛塵,讓他在一處玩耍。手中靈巧,修剪葡萄枝倒是不嫌硌手。
“小姐,您做完那些便好,剩下我來收拾。”
“都是一樣的,快點修剪完,剩下的這些枝幹找了地方插苗,還能存活。”她輕聲說道。
看着被從枝幹上修剪下來的旁支,插苗之後,不用多久便能存活。
洛塵爬到了席子外面,子墨起身,正想抱起他,卻被眼前一個男子抱了起來。
“這小子總是亂爬,懷義家的田地收拾的如何?”子墨輕聲笑道。
“收拾好了,你們這是作何?好好的樹怎麽就拔了?”他繼續抱着洛塵,并未給了小娘子。
“長得太密集,先拔了再重新種。懷義可是有興趣種葡萄。”
子墨瞧着懷義,見他眼神一直落在葡萄枝上。他應該樂意去種,懷義的思想還是比較能接受一切新鮮事物。
“好啊,我覺着甚好。這葡萄除了摘下賣錢,還能做其他嗎?”
“可以啊,比如釀酒、做成葡萄幹、榨成汁,都是可以的。你若想種的話,我便讓花兒從中多拔出一些,這些修剪下來的枝幹也是能種的,不過可能等上一年。”
她倒是希望懷義能種上一些,若今後釀制酒的話,肯定需要大批的葡萄。
“劉花兒?”他抓住了關鍵名字,不過、他倒是不太喜。
“懷義,你對花兒印象如何?”小娘子看着他笑的自然,似是問着無意般!
想到之前,劉花兒求她之事,想先探一下懷義的口氣,若是真的喜歡倒也成就了一番姻緣。
“還好,是個能幹的姑娘。”他輕聲說。
“這姑娘極好,若是給你當媳婦可好?”她笑意盈盈似是打趣。
“這個、是她對你說了什麽?”懷義聰明的想到了什麽,這才發覺,她一直在試探他。
“倒也沒什麽,你聽聽好了不用放在心上。洛塵給我抱他,這小子甚是調皮。”
看來懷義是不喜花兒了,罷了!她回頭便回絕了那姑娘吧!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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