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兒,怎生又回來?可是家中有什麽事情。”小娘子關懷備至的問他,擔心,莫不是鎮上的姐姐出了事情?
高湛臉色不對,眼睛紅腫,手中牽着一匹馬,瞧見是小娘子開的門。撒開手中牽着馬的繩子,立刻上前抱住她,低聲便哭。
“小姨,我給你當兒子吧,我不想回去,父親、母親都不喜我,今日父親還用鞭子打我。”
高湛本是孩子,早先養在高家老夫人身邊,自是嬌貴,平日裏雖是經常被侯爺說教,倒也隻是嘴上說說,哪裏像今日這般,揮起鞭子狠狠的抽在身上,心中甚是委屈。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富人家的孩子平日裏多了幾分嬌氣。
高湛便是,抱着小娘子不撒手,哭的甚是凄慘,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大事。
夏天聽到哭聲,從屋内出來,瞧着二表哥,眉眼皺起。
“你是一個男子漢,抱着我娘哭的甚是厲害,不嫌丢人啊!”
“夏天,不許這樣說表哥,你們都是孩子……。”子墨輕聲斥責夏天,隻是高湛,這孩子有些大了些!
看到高湛抱着她哭,倒是讓她想起了清哥,不知那孩子過的怎樣了?
“我說的本就是實話,連安然都知道,跌倒了自己爬起來也不哭。二表哥、太幼稚了。”她瞧着高湛,面色輕皺。
夏天最是不喜的便是,高湛抱着子墨,即使生了委屈,也不能來找她娘,爲何不去找自個的親娘?
高湛被夏天一番說此,眼睛睜開,顯得羞澀,抱着小娘子的手臂撒開。
“我隻是覺着委屈,要是夏天表妹不喜,我離開便是,反正我是無人要的人。”
他作勢要離開,子墨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啊,故意和夏天說反話呢,我知道你心中受了委屈,先在這裏住幾日。既然你爹爹來了,你就留在這裏,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再回去。”
姐姐和侯爺之間的事情,始終都得解決,她現在不好摻和,等些時日再說好了。
高湛這才露出笑容,擡頭夏天,帶着得意,“那就多謝小姨了……。”
夏天瞧着無趣,自個離開,心中生了悶氣,真是讨厭這個表哥,受傷還要過來賣乖。
她從家門口出去,兜兜轉轉到了老宅那邊,瞧見官差過來,把孫氏一家三人帶走,心中注意打定,即刻又轉了身子回家。
高湛喊着說疼,小娘子找了家中常備的跌打損傷藥膏,幫她擦藥。
荷香抱着洛塵從外面出來,瞧見子墨和高湛。
“小姐,您抱着洛塵,我來幫二公子擦藥吧。”
“不用你,我想讓小姨幫我擦藥膏,小姨手法柔和,比你強多了。”
高湛趴在椅子上,脫掉上身衣衫,露出後背,低聲咕哝拒絕。
荷香面色僵住,這二公子是成心的吧,“二公子,你這、我放輕一些不就好了,小姐聞不得藥膏味。”
“沒關系,我來擦藥,你帶着洛塵玩便好。”
好在天氣不冷還熱,高湛身上塗了藥,赤裸上身,在椅子上趴着,倒沒用東西蓋着。
顧南城從外面進來,剛才處理了孫家之事,他并未對小娘子提及此事,也是不想讓她操心,而子墨本身不喜歡熱鬧,他不說,她也沒去。
等他進來,瞧見高湛,“怎生又回來了?”
現在已經過了午後,太陽落山,高湛不是才提着葡萄離開?
“湛兒爹爹來了,正在鎮上院子裏。定是瞧見他在這裏不務正業,才被抽了鞭子,說來也是心狠手辣,自個親生兒子都下的去手。”小娘子剛洗了手上藥膏,對高湛她是真心疼惜。
“正常,他在這裏呆的時間太長了,要是我,也會這樣做。”顧南城淡淡的說道,對高湛的傷沒多少關心。
侯爺府的二公子,在這小地方躲在不務正業,被管教也是正常。
想來侯府那位,對這二公子可是想過好好教導、得以重用。奈何,眼前這個是玩心重的主兒。
高湛留在顧宅休休息,晚飯也是荷端到面前喂的,顧南城在家,他可不敢再喊:小姨幫忙!
是夜,已經準備就寝。小娘子自個收拾好了被褥,剛坐下,顧南城走來,見他面上端的自然。
“今日、那事情可是解決了?”她輕聲問道。
那事她不去,并不代表不知道,關于收拾孫家那事,她也聽到了風聲。
顧南城坐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掌,側身瞧着她問。
“子墨,之前、孫家老頭死我蹊跷死掉之事?你可知曉?”
“孫家老頭?我不知啊。”
孫家老頭、她可記不清楚了,從她來到這裏,并不知曉那孫家老頭是誰,怎麽死的她可不知道。
不過、記憶中,倒是隐約想起,她從人手中買過藥,誰曉得是什麽藥?也不知曉是給誰吃的藥?
許久了,那些記憶已經消散記不清了。
她不能說自個穿越之人,隻能胡亂的模糊掉,他現在問起是何種原因?
“嗯,那沒事了。”他想,應該不管子墨的事。
其實,第一時間内,他曾懷疑過子墨。
那時的小娘子,可不像現在這般溫婉和氣,是個睚眦必報的。
“你這話說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怎麽問了一半,就不說了,子墨心中納悶奇怪。
“許久年前的事了,反正人是死了,想那麽多做何,我們安寝休息。明日我得去鎮上确定時間,開始施工,商城的構造,你可還有好的想法?”
他說着把窗幔扯下,和小娘子一起卧入床中,說着一些甚是平常的事情。
七月葡萄熟,八月将至,葡萄采摘時機正是現在,子墨本想去葡萄園,奈何家中有高湛。
不得已,她便讓荷香和聽雨去了采摘園,她在家中帶着安然。
姐姐身體不适,侯爺還在,學堂之事,一直拖着,如今可真是……。
不行的話,她得上去頂着。
夏天和顧南城一起去的鎮上,商城的事情做的也算成功,雖說現在的效益不是很好,但保證是能掙錢的。
顧南城想開展第二商城,依舊之前那個一樣的規模,裏面的構造改變一下,手中的鋪子和商城大小事務隻能交給了夏天。
“你先去商城看下,隻要看你管轄之内的事情便好。午後吃過飯,再去鋪子裏看看,沒事的話,先回去,陪着你娘。安然近日不上學,你也帶着她出去走走。”他從車上下來,輕聲囑咐。
“我記住了,今兒回去早一點,賬簿還不到核對的時候,我去鋪子裏的倉庫看一下貨源,其餘的也沒事了。”
夏天安排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條,隻要她在,都不會出太大的差錯。
顧南城甚是放心,他點頭離開,去了即将建造商城的基地。
趙強駕着車,往商城裏去,夏天伸手阻攔,“今日不去商城,先去李大夫那裏。”
“少東家、不是說先去商城的?剛才和東家說……、”
“先去李大夫那裏,我有事情要做。”她眉目冷淡,瞧着趙強,不願多加解釋。
趙強駕車立刻調轉方向,心中卻很奇怪。若是說醫術厲害,肯定是找薛大夫最好,少東家偏生去找這李大夫的鋪子,奇怪!
到了李大夫鋪子,夏天下車,讓趙強在外面等着,過了許久,她才出來,手中提着兩盒藥材,确實都是滋補的藥材。
趙強過來迎了夏天上馬車,約莫到了上街十字路口,她停了馬車。
“你在這裏放我下來,我剛才拿了兩盒食材,你送給姨母,送了藥材之後,你直接去鋪子裏等我。”夏天從馬車跳下來。
“少東家,你這是要去哪裏?”
“随處走走。”
她說着往前走,趙強也沒在意。
往前走了一會兒,瞧見夏天轉身進入拐角處,而那拐角處正是一家鹵肉燒,外面放着好多鹵好的肉,她聞着香氣十足,自個進入。
“小公子,可是吃飯?”出來的是個中年男子,甩着帶了油水的抹布。
“給我準備就一份鹵肉飯另外裝,再準備三分鹵肉米飯、多放點肉,裝在食盒裏面。”她坐在凳子上,不嫌棄這裏髒。
那人聽了夏天的話,立刻去準備。
夏天坐在凳子上,眼睛看的位置,正是牢房那邊。從這裏瞧的正是牢房後門。
她得想想,如何把這餐送進去。
鹵肉飯做的極快,夏天給了那人錢,自個打開瞧着,“這飯可都是熱的?”
“小公子放心,鹵肉絕對是熱的,剛出鍋。我多放了還幾塊肉,還有青菜也都是足足的。”
男人抓着錢,又道,“你先等着,我去給你找錢。”
夏天沒出聲,等那人回來,她才說,“不用找了,給你的。”
趙強送了藥材,便趕緊出去了,蓮香跟在他身後,左右瞧了許久。
“怎麽不見夏天跟着,她人進來見見侯爺也是極好的。”
蓮香,想的簡單,隻是想讓夏天在侯爺面前讨個巧,将來,這路走的才開闊。
“少東家察看鋪子去了,才讓我送的。蓮香姑娘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見侯爺?少東家不定願意呢!
他是不敢,隻需侯爺那眼神一瞪,吓的他站不住腳,提着東西的手被吓的直哆嗦。
趙強離開,駕車回去,再鋪子裏等了許久,才見夏天從遠處緩緩走來,面色端的認真而嚴肅,像個不成熟的小大人。
飯後過了一會兒,夏天和趙強離開歸家!
顧南城在鎮上一直忙到月落黃昏後才回去。
一家人和樂融融,和平日裏一樣,吃飯休息,談論遇到的事情和即将要做的事情。
……
鎮上小别院,林子晴起身扶着蓮香的手出去吃飯。
今日準備的倒是清淡可口,嘴巴裏吃不得味道重的,瞧見這些食物,她也帶了食欲。
蓮香盛好湯,笑着說道,“這是今日夏天給送的藥材,最是補身體的。”
“一般之物,不值幾個錢。”同樣坐在桌子一側的男人,面色冷淡如常,瞧着那鍋中的藥材,滿是不屑。
“你若想吃,就留下,不願吃自個離開。這是夏天對我一番心意,何須你來說辭。”林子晴眉眼皺起,臉色冷了下來。
這人在面前呆着,總是看着不舒服,她心中癟的也甚是難受。
“我說本是事實,你現在跟我回侯府,什麽樣的藥材不夠,全是頂級好的。”
“蓮香,把飯菜收拾一下,我回屋吃。”她瞬間沉默下來,簡直是懶得和他說話,不可理喻。
蓮香不敢動,面色瞧向男人,“侯爺,夫人近日身子不适,你多加擔待一些,不如您……。”
他這倒是不說話了。
林子晴安安靜靜的喝了些湯,吃了點米飯,已經飽腹。
她是不會離開這裏,倒是不怕眼前這人,吃飽之後,輕輕起身,便要往裏屋去。
這兩日,她在家中養的甚好,明日想去學堂。
“蓮香,你把書本拿來我先看看。明日起早,我得去學堂,你今日一會兒便去通知那些孩子們,明日開課。”大多孩子都是鎮上的,倒是不遠。
“夫人,您這身子還需要養一段時間,再等等吧。不成的話,我先去對小姐說一下,這學堂先暫緩一些時間。”蓮香擔心她的身子,并不同意林子晴的說辭。
“不礙事。我的身子你瞧的明白,可是有任何問題?”她面上帶了淺淺輕笑。
這次懷孕出奇的很,那時懷兩個孩子,是日漸消瘦,皮膚暗沉,終日愁緒滿面。偏生懷這個孩子,她皮膚緊緻,透着光澤,食欲也好,神色較之前好了不少,心情也甚是愉悅。
想着明日去學堂授課,絕對不是問題。
見她進房,男人跟着過去,蓮香瞧着侯爺,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說什麽。私心裏還是希望,侯爺和夫人能和好。
她擡腳進去,瞧見身邊之人,面色陰郁,“跟着我作何?”
“小心點,門檻高。我不是跟着你,我跟着孩子,這孩子是侯府的,我得帶走。”他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本想幫她一把。
卻被林子晴推開,“我說過了,這個孩子是我的,和你沒任何關系。你在這裏,是想逼死我麽?你都打走了湛兒,還想逼死我?”
她不是柔弱,隻是心中難受,眼淚掉的厲害。林子晴暗罵自己不夠強硬,她不該在他面前掉眼淚。
男人天生反骨生物,和他對着來,他便越是強硬,女人眼淚一掉,他反而學着柔軟了,
高珩之輕輕抱住林子晴,到了屋裏,才道,“何苦在這裏折騰自己,跟我回侯府,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便是。”他也是心軟了一些。
“我不回去,除非你帶着我的屍體回去。”她别扭轉了身子,坐在床上,看也不看那男人。
“你這女人,真是哄不得。侯府之内,除了生育過的,其餘之人已經全部清理打發走了,你回去也省了些事。不管怎樣,你都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還想如何?”男人語氣略沖,有些急躁。
他都已經親自來請,這些日子,她連個好臉色都不給,再說,他也是堂堂一侯府之主,呆在這是受盡冷漠,也是夠了。
“你也說了,我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何曾說過,我是你高珩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把我放的位置都是毫無感情。我已經在侯府耗費太多時間,現在,我隻想帶着我的孩子,和墨兒生活在一起。算我求你,離開我的生活,可好?”
“不可能。”他異常嚴肅的拒絕。
“那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去,索性就耗着吧!”
她也沉默了下去,如此耗着,看他如何?
若是逼迫,那好,她便帶着這孩子一起走,留給他一屍兩命。
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林子晴倒是不懼怕。
她的冷漠言辭弄的高珩之,面露難色。
今夜,她躺在床上,他坐在門外客廳。
等了許久、沒有聲響,蓮香推門吱呀一聲,她走了進來。
“侯爺你吃點宵夜,夫人現在有身孕,脾氣多變也是正常。”蓮香把手中的食物放下,立在旁側。
“你下去吧,我在這裏。”沉默許久,他低聲說了句。
蓮香點頭,折身走到門邊,頓了許久才道,“侯爺可能不知,在二公子之後,夫人曾有過小産,是個姑娘……。這次,奴婢懇求侯爺能保住這個孩子。”
高珩之端起湯羹的手頓住,随即放了下來,輕聲說道,“出去,把門帶上。”
他走到裏面,瞧着裏面睡着之人,她爲何不說?
侯府深似海,他一直以爲她強大到可以保護好自己,畢竟,在她的狠辣的手段下,侯府也隻有高高陵和高湛兩個男丁。
他一直覺着,這個女人是強大到無人能觸碰的地步。熟料,她也有無助困苦之時,是不是他、把這個女人想的太強大了?
他走近、側身躺在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身子。
睡夢中的林子晴,感覺被人抱住,立刻睜開眼,怒聲低斥,“放開我,你出去……。”
“知道是孕婦還不安分,趕緊睡下。爺在來的路上可是從未好好睡過一覺,不許亂動,我也需要休息。”
高珩之心中像是明白了什麽,抱着女人的手不松。還制止不許她亂踢亂動,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惜一切都得保住,養好!
本站訪問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輸入:紫幽閣即可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