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怕死和求死,不能一概而論!”
“……”
淩洛羽幽然垂眸:“步先生,我知道你是想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執念——不成功,便成仁!!”
步生蓮的瞳孔瞬然縮了縮:“我已經苟且了太多年了!”
縱然沒有血盟,淩洛羽也能猜到他爲什麽這麽頹然。
被神主算計駕馭了那麽多年,他活的頹廢彷徨。
人皇力量就像是一道枷鎖,鉗制在他的身上,讓他沒有自由。
甚至于連生死的自由都沒有。
多年心神耗費,讓他心生疲憊倦怠。
再加上身邊的人全都離他遠去,他已經沒有了再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動力。
與其這樣半死不活的繼續下半生,他甯可轟轟烈烈的死一場。
縱然不能青史留名,也能對得起自己的冤魂。
所以,在淩洛羽提出讓他做餌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步先生,我要你做餌,不是要比白白的去送命!如果你是抱着求死的心,死在那裏,那我還要你做什麽餌?直接殺了你,然後到神主那邊去邀功,豈不是更能讓我有地位!?”
步生蓮低頭:“淩姑娘,生死有命,我是死是活,全是我自己的命數,和你沒有關系……”
“如果是因爲我給我做餌,你出了事,那就是我的責任!”
“你自己都說了,那是我在求死!”
“所以說,我更加不能由着你胡來了!”
“……”
縱然是求一個心理安穩,淩洛羽也不會允許步生蓮因爲自己,而死在神主手中。
步生蓮放下花剪,頹然的在一側坐下。
低頭,不說話。
淩洛羽輕歎,指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轉身。
“步先生,你活的時間比我久,人生閱曆也比我多,按理說,有些話,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可是……我還是要多說一句,人生很長,苦難很多,如果挺過去一個坎,還會有下一個坎,人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苦路,究竟能有多長……可是,這不是我們放棄活着的理由!”
看着她的背影,步生蓮歎息着,緩緩的閉上眼睛。
“可是……我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也需要理由!
可是,他已經找不到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
陽光下,水娘娘靜靜的坐着,在她面前,古瀾的屏風畫像随風搖晃,就像是他的人也在暖風中,搖曳生姿。
姚悅站在遠處,神色焦灼,不時的轉頭看向院門的方向。
“崔寶,人來了嗎?”
“已經讓人去傳話了,說是很快就到。”崔寶瞄向水娘娘,皺眉:“老闆娘這是怎麽了?”
一大早,他來送飯的時候,就見到水娘娘正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穿着單衣。
面前,就擺着屏風畫像。
神色,有點不對。
當時他也沒敢驚動她,隻是讓人叫來了姚悅。
哪成想,姚悅也不知道水娘娘是怎麽了,不敢接近。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請淩洛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