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句話,津川宗治此番上洛勞苦功高,由從三位的右近衛大将升任從二位的内大臣。
然而天使說完之後,津川宗治頓時扭頭就走,留下了一臉懵逼的使者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條殿,這......”
使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好向一條内基求助。
一條内基将使者拉到一邊,然後小聲的問道“何人爲津川殿奏請的内大臣一職?”
“征夷大将軍足利左馬頭所奏,關白近衛殿所遞!”使者如實回答道。
“吾知道了,你且先在此等候片刻!”
說着,一條内基轉身進了屋。
一刻鍾後,一條内基握着一封奏疏走了出來遞到了使者手中,“将此奏請文書交與二條殿,請其代爲傳奏!”
“哈!”
說起來一條家也是運氣差。
一條房通從關白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由二條晴良出任接替了位置,倆年前二條晴良辭任關白,位置又落到了一條房通長子一條兼冬的身上。
一條兼冬此時才24歲,便身居關白之職,再混個十幾年,那一條家簡直牛B大發了。
然而一條兼冬才當了一年關白就病死了,白白便宜了近衛家的近衛前久(這時候近衛前久應該叫近衛前嗣),本來要輪到近衛前久少說也要再等十幾年。而此時近衛前久才剛剛十八歲.......
僅僅一個時辰不到,使者便又去而複返,不過這一次使者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進入屋内,使者先是對着一條内基點了點頭,然後才對着津川宗治一禮道“津川殿,陛下另有禦書下達!”
“茲有出羽津川氏當主津川右近衛大将宗治者,不辭辛勞從奧羽苦寒之地揮師入洛,救朝廷與倒懸,挽大廈于将傾!經二條、一條諸公卿聯名奏請,特升任正二位右大臣一職!”
“臣謹諾!”
津川宗治一下子就滿意了。
剛剛爲什麽興緻不高,那是因爲足利義輝顯然沒有get到津川宗治的點。區區一個内大臣就把老子打發了?
诶,還是一條家和二條家懂事嘛,一見津川宗治不滿意,立刻上書爲津川宗治奏請了右大臣之職。
“兄長此番可還滿意?”
送走了使者,一條内基湊到津川宗治身前一臉堆笑的問道。
津川宗治拍了拍一條内基的肩膀,臉都快笑爛了,“此番多虧宮内少輔和二條殿相助,稍後你替我準備一份厚禮送到二條邸,替吾向二條殿緻謝!”
“兄長不必多禮,此在下分内之事!”
“如今一條與津川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日後兄長休要再言謝字。”
“甚佳!”
......
京都,關白近衛前久邸。
足利義輝一個人坐在後院喝着悶酒,不時發出一聲聲哀歎,仿佛心中有千般怨言卻又無從述說一般。
近衛前久坐在足利義輝的對面,看着足利義輝的樣子,于心不忍的說道“足利殿,津川殿之聲望如日中天,津川家的威勢更是無人可擋。”
“強如三好、今川之流,如今俱敗于津川家之手。”
“此時遠近大名無不對津川家馬首是瞻,足利殿心中所想之事,恐怕是千難萬難啊!”說着,近衛前久也跟着歎了口氣。
“吾自小便立志要再興幕府,此前吾年齡尚幼,爲津川賊子巧言所欺,竟誤以爲津川賊子乃幕府之忠臣。沒想到如今其才剛剛入洛,便不将吾、不将幕府放在眼中!”
“真是可恨!”足利義輝猛的一拍身前的桌案,将近衛前久吓了一跳。
“這次爲其奏請内大臣一職本非吾所願,不曾想其竟公然拒絕了朝廷的任命!更可氣的是,一條、二條等攝關之家也甘願爲其門下走狗,越過吾爲其奏請右大臣一職!”
“如今京都之公卿無不對津川宗治唯命是從,吾雖身爲關白,然卻有名無實啊!”
說到這裏,近衛前久突然哭出了聲。
近衛前久是關白,爲藤氏長者,公卿中官職地位最高的人。
足利義輝是征夷大将軍,武士體系的掌權者和話事人。
倆個人本該是這個時代最爲“NB”的人,但是權力卻被架空的幹幹淨淨。
怎麽可能不氣?
特别是足利義輝,原本還滿心期待津川家這個“幕府忠臣”能夠幫助自己擊敗三好家,還政與幕府。但是當這個美夢醒了之後,足利義輝猛然發現,原來津川宗治不過是下一個三好長慶罷了。
足利義輝自然不甘心,他想要反抗。
但是當足利義輝走遍了京都之後,卻沒有一個人肯幫助他。
除了近衛前久這個難兄難弟。
“足利殿,你若想在京都起事恐怕并非易事,最好還是要跳出這個死地!”
“天下大名衆多,不見得人人都甘願爲津川家效力。吾以爲,足利殿應該逃離京都,聯絡各地大名共抗津川!”
“近衛殿之言吾也曾想過,但是就怕前狼後虎啊!”足利義輝搖着頭滿臉苦澀。
近衛前久繼續說道“此言差矣。”
“若不謀津川,則足利殿早晚被其所害。其餘大名即便各有私心,但隻要足利殿手段高明,未曾不能爲你所用啊!”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留給足利殿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麽近衛殿可否爲吾指條明路?”
“奧羽之地乃津川本據,關東雖豪族林立,但諸如北條、裏見之流也具爲津川爪牙。”
“東海道今川家新敗,自保尚且困難,也不能助足利殿成大事。”
“四國之地土地貧瘠,且有一條在敝處生事,也不是能成事的地方。”
“如此看來,隻有西國探題大内氏了。”
近衛前久說完,一旁的足利義輝頓時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良久,足利義輝才繼續開口道“可是大内家如今爲陶氏所控制,若陶晴賢不肯助我呢?”
“則可西去九州,号召九州諸大名襄助足利殿!”
“九州嗎?”足利義輝眼神一凝,似乎有所明悟。
......
天文二十四年轉瞬即逝,很快便來到了新的一年。
似乎是爲了迎接朝廷新的篇章,在這一年後奈良天皇下令改元弘治,是爲弘治元年。
與此同時,津川家的家臣們也終于盼來了久違的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