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三河守和出羽介一同離席至今未歸,是否派人前去問詢一番?”
雖然大部分家臣都已經喝的昏天黑地了,但還是有一倆個清醒的人存在的。
今川義元睜開迷離的眼睛看了看說話的家臣,然後笑着說道“刑部勿需多慮,三河守一向忠心,安心喝酒便是!”
當年織田信秀和今川義元爲了争奪三河之地,而三河松平家當主松平廣忠此時已故,于是織田家和今川家都将目标放在了松平家遺孤竹千代(德川家康)身上。
最初松平元信先是在織田家做人質(原本是松平廣忠送往今川家做人質,意圖依靠今川家對抗織田。但是此事被織田信秀得知,于是半路派人把松平元信搶走),後來由于織田信秀之子織田信廣被今川家俘虜,于是雙方交換人質,松平元信于是落入今川家手中。
此後松平元信便一直生活在駿府館,一直到如今。
可以說,今川義元是看着松平元信長大的。
在今川義元看來,松平元信這小子從小就老實本分,性格軟弱常被人欺負,斷然是不會有什麽壞心思的。
關口親永卻不怎麽認爲。
雖然如今關口親永身爲松平元信的嶽父,不過在關口親永看來,松平元信此人“面帶豬像,心頭敞亮”是個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今夜之事處處透着反常,關口親永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提醒一下今川義元比較好。
不過顯然今川義元已經喝高了,完全不搭理關口親永,對此關口親永也隻能扶手歎息。
“刑部少輔殿,在下也認爲今夜織田出羽介與松平三河守有些不對勁。不過主公此時正在興頭上,還是不要去打擾主公雅興爲妙。”
“大藏尉殿也這樣認爲麽?”看着身旁的安倍元真,關口親永連忙側過頭在安倍元真耳邊小聲說道“卻不知可否請大藏尉殿離席前去查看一下織田家和松平家的動向?”
“在下正有此意!”
安倍元真剛一說完,還未等其站起身來,突然本陣外面便響起了一陣喧嘩聲。
“何事吵鬧!”正在同中山孝親攀談的今川義元不耐煩的大叫道。
關口親永和安倍元真對視了一眼,後者連忙沖出了本陣。
不多時,安倍元真便神色驚慌的跑了進來。
“主公,前陣似乎遇襲,不過具體情況尚不得知!在下已經派人前往前陣查看!”
一旁的關口親永連忙跟着站了起來,“主公,前陣遇襲絕非偶然,爲安全起見,請主公與諸公暫離本陣往後陣撤離如何?”
“本家數萬大軍,縱使有些許敵軍夜襲又有何妨?刑部少輔殿休要驚慌,敵軍自有我等前往應付,刑部少輔殿隻需安坐陪主公與諸公飲酒便是!”引馬城城主飯尾連龍大笑着說道。
飯尾連龍之言頓時引得一群喝高了的二貨們紛紛響應。
主位上的今川義元也沒有在意,正如飯尾連龍所說的那樣,本陣被自家數萬兵勢圍着,即便有敵軍攻擊前陣,那也不必怕嘛。
慌什麽?
穩坐中軍即可!
我今川義元怎麽可能會逃跑?
這輩子都不可能逃跑的!
“報!”
“不好了,織田家的兵勢突然攻擊本家前陣,前陣業已告破,本家次陣正面臨敵軍猛攻!”
“報!松平家兵勢突然從右翼發起攻擊,正朝本陣襲來!”
一連串的彙報讓原本還喧鬧無比的本陣一時間鴉雀無聲,一群人呆愣的坐在原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直到一陣真切的喊殺聲在本陣外響起并傳入衆人耳中時,今川義元等人才猛然反應過來,這特麽要出事啊!
“豈有此理,松平元信和織田信長竟敢如此欺我!”
今川義元自己氣炸了,這一刻寶寶很不開心。
“主公,在下立刻返回前往組織兵勢支援次陣!”家中頭号猛将岡部元信此刻果斷的站了出來,縱使身體已經因爲醉酒而搖搖晃晃,不過言語卻異常的堅定,讓一群驚慌失措的家臣稍微找到了一些依靠。
岡部元信話音剛落,朝比奈泰朝也跟着站了起來,“主公勿憂,有我等在此,必讓諸公勿憂!”
還未等今川義元露出贊賞之色,畫風突變!
撲通!
所謂帥不過三秒,剛剛裝完B,朝比奈泰朝直接醉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旁的岡部元信也感覺頭似乎有些暈乎乎的,今晚上這酒,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這酒.....後勁真大!”這是岡部元信倒下前最後的心聲......
事實上酒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但凡是今川義元要入口的東西都會有人提前試毒,所以不存在事先下藥這種可能。
岡部元信等人之所以醉成這樣,真的是喝的太多了!
從駿河出發上洛已近一月,離開了繁華的駿府館,一路上是風餐露宿。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大吃大喝一頓,而且還能敞開肚子喝酒,一群老酒鬼自然開始飄了。
事先誰又能料想到今夜會發生敵襲和友軍叛變這種事情,所以衆人根本沒有防備,喝醉實在過于正常。
随着岡部元信和朝比奈泰朝的倒下,本陣内今川家家臣們的精神支柱也倒下了。
今川義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感受到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時,終于開始慌了。
此時今川義元滿頭大汗,酒竟也醒了幾分。
“主公,事到如今還是先行往後陣撤離吧!”關口親永再次催促道。
不料今川義元搖了搖頭,“織田家和松平家俱反,必定早有預謀。此番比是同城中淺井朝倉合謀,前陣和右翼具有敵軍,唯獨後陣與左翼沒有動靜。”
“這很不正常!敵軍不可能給我今川義元留下一條生路,所以越是安靜的地方越不能去!”
“豐前守(飯尾連龍)速去調度配下兵勢集結在本陣四周擋住敵軍,大藏尉帶着旗本隊護送諸公先行撤離!”今川義元一臉冷靜的下着命令。
“那主公呢?”安倍元真關切的問道。
還特麽用問?
老子當然要跑啊,不跑等死啊!
“吾自率本隊從右翼突圍,我倒要親自會一會三河守!看看三河守這麽些年在駿府館,究竟學到些什麽!”今川義元眼神中跳動着一股莫名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