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屹立在山頂的觀音寺城,松平元信心裏已經在罵娘了。這樣的城池别說攻下了,松平元信就連從哪裏開始下手都不知道。
“主公,治部大輔殿擺明就是想要消耗本家的實力,如此堅城豈是本家能夠攻下的?”松平元信身旁,松平家猛将酒井忠次也打起了退堂鼓。
觀音寺城修築于近江琵琶湖畔的一座山上,因山上有一座觀音寺而得名。作爲近江六角家的居城,觀音寺城經過數次改修,可以稱得上是RB最爲堅固的城池之一。
除去山頂的觀音寺城本丸之外,各種曲輪、出城将放眼所及之處占的滿滿當當。更有淺小井城、箕作城、伊庭城、和田山城等支城分布在四周,構建了一個極爲龐大的觀音寺城防禦體系。
别說松平家攻不下觀音寺城,即便是讓今川義元來,也隻能望城興歎。
向觀音寺城這樣的山城,隻要城池的規模達到了一種級别,根本就是不可能純靠武力就能攻陷的,不管你的人再怎麽多。
想要攻下觀音寺城這樣的堅城,隻能依靠長期的圍困,等到城内的糧食補給消耗完畢之後,城中的敵軍自然會開城投降的。不過很明顯,這一點并不符合今川義元此時的計劃。
因爲今川義元急着上洛去搶奪勝利果實,那裏等得了那麽久。所以對于橫亘在眼前的觀音寺城,隻能是采取速戰速決的方法。
“即是主命,我等豈能違背?”松平元信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說道“事到如今,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明知不可爲也隻能爲之,城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家還不相信我三河松平家還攻不下一個觀音寺城?”
看着明顯底氣不足的松平元信,一旁的酒井忠次也不好再說出什麽打擊士氣的話來。
“主公,就讓我長坂九郎作爲先陣吧!”此時,一名身材高大手持一柄長槍的武士來到松平元信的身旁,用手中的長槍指着觀音寺城方向大聲的說道。
“好!今日就讓近江的鼠輩們見識一下血槍九郎的威風!”酒井忠次在一旁鼓勵道。
拿着長槍的武士名叫長坂信政,早在松平元信的爺爺松平清康時期便出仕了松平家。在與織田家的争鬥中長坂信政每戰必先,不知有多少織田家武士命喪其槍下。
其中一場合戰結束之後,長坂信政手中的長槍以及身上的具足都被鮮血染紅,于是便有了“血槍九郎”之名。
......
松平家忙着攻擊觀音寺城,而在今川家本陣内,今川義元也沒有閑着。
“治部大輔殿,一别經年,吾差點以爲此生再見不到大人了!”一名渾身草屑,就連烏帽子都破了一角的男子跪倒在今川義元的身前,保住今川義元的大腿就是一陣哭訴。
今川義元輕輕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中山殿勿需如此,在下此次上洛正是爲了拯救朝廷、拯救諸位公卿而來。而今本家已經行至近江,距離京都不過咫尺之遙。”
“昔日苦難不足道也,中山殿應舍棄過去,放眼未來啊!”
中山孝親熱淚盈眶的說道“治部大輔殿,自從津川家上洛以後,京都局勢每日一變。我等公卿一心爲公,本不願卷入是非,奈何身不由己啊。”
中山孝親是中山家當主,也是朝廷從一位的準大臣。
不過由于中山家的家格隻是羽林家,不說與五攝家、清華家相提并論,就連一般大臣家都不如。中山孝親在朝廷中一直處于被孤立狀态,一條、九條等攝關家看不起中山孝親,而今出川等也不屑與其爲伍,所以中山家在京都的地位十分尴尬。
好在中山家與今川家關系密切,眼見京都時局動亂中山孝親便直接撂挑子走人,準備跑去駿河投奔今川義元。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近江,突然聽聞今川義元上洛的消息,頓時喜出望外,立刻找了過來。中山孝親此時的内心還是非常激動的,一旦今川義元上洛成功,憑借和今川家的關系,自己日後豈不是可以直接起飛?
之前一條房通、九條稙通等人因爲有津川宗治的支持,在京都可謂是如日中天,屬于人人都要巴結的對象。而如今隻要靠上今川家這顆大樹,那我中山家崛起之日也不遠了!
“本家已經命人準備好熱水和幹淨的衣物,中山殿且先洗漱。稍後本家命人準備一桌酒宴,爲中山殿接風!”
今川義元對待中山孝親極爲熱情,除了因爲一直仰慕京都的公卿文化之外,更是因爲今川義元認爲自己上洛之後少不得要與公卿們打好關系,否則如何獲取朝廷的支持?
待中山孝親哭哭啼啼的離開本陣之後,今川義元才轉過頭向身旁的一名側近問道“松平家的攻城情況如何了?”
“回主公,松平家攻勢緩慢。雖說松平家的兵勢作戰迅猛,不過觀音寺城易守難攻,今日下午松平家除了攻下了淺小井城等支城外别無所獲。”
“淺井家和朝倉家的兵勢依然龜縮在觀音寺城之内,對于支城的陷落無動于衷。”
今川義元閉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淺井家和朝倉家這是準備在觀音寺城死守了,隻靠松平家是不可能攻下觀音寺城的。”
“讓五郎兵衛(岡部元信)和備中守(朝比奈泰能)立刻集結兵勢,等松平家的兵勢退下來之後接替出戰。”
“再命人多備火把,不分晝夜的持續攻城,本家倒要看看淺井家和朝倉家能堅持多久!”
......
觀音寺城東北面的一處寺廟内,織田信長将沾滿稀泥的草鞋脫下甩到了一邊。一名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男子飛快将草鞋拾起,然後跑到一旁的井邊打起一桶水開始清洗。
“主公,剛剛津川家本陣傳來消息,今夜今川義元要設宴款待幾名從京都來的公卿,主公也受邀作陪。”池田恒興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雙新的草鞋放在了織田信長的腳下,然後退到一邊開口道。
将草鞋拿起來看了看,織田信長撇了撇嘴“近江的草鞋真是難看,遠不及尾張的草鞋精美!”
說歸說,織田信長還是麻溜的将鞋穿了起來,“觀音寺城都還沒有攻下,今川義元倒是有心情設宴!”
“怎麽樣,和觀音寺城内的淺井家聯系上了嗎?”
“書信已經暗中派人送出,不過尚未收到回信。”
織田信長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再給淺井家送一封信去,信中說明今夜今川義元設宴之事,如此良機我們絕對不能錯過!”
“隻要淺井家和朝倉家能做出回應,那麽今夜便是今川義元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