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津川宗治之前許諾的膽澤、江刺、磐井三郡,現在是屬于葛西家的領地。一旦足利義晴和幕府将其視爲幕府的禦料所,那麽津川家便有足夠的理由出兵“幫助”幕府奪回被葛西家“侵占”的三郡,這無形之中就相當于讓津川家擁有了出兵葛西家的借口。
同樣的,田川郡現在乃是莊内地區豪族大寶寺家的領地。在田川郡修築鶴岡城,自然要先擊敗大寶寺家,而大寶寺家的主家乃是越後守護上杉定實。
一旦足利義晴将足利義藤之弟(後來的足利義昭)派來此地做所謂的“鶴岡公方”,那麽大寶寺家要麽俯首稱臣要麽就負隅頑抗。而以目前幕府的威勢,顯然大寶寺家是根本不需要鳥幕府的。自然,幕府也需要依仗津川家的力量來奪得田川郡。
如此一來,大寶寺家和越後上杉家就已經進入了津川家的“攻擊範圍”,随時可以出兵。而津川宗治的未來女婿不出意外的話也将在天文十七年出任長尾家家督,到時候津川家與長尾家便可以左右夾擊,将越後上杉家與大寶寺家攻滅。
津川宗治相當于是找到了一張虎皮,而這張虎皮正是足利家!
這就和漢末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差不多。當時的漢天子也同樣沒有實權,根本沒有人會搭理漢室,但是卻擁有大義的名分。津川家如今就相當于擁有了大義,雖然還沒有達到攜天子以令諸侯的程度,但是就從效果而言,也是相差不多的。
另外,津川宗治奏請設立“鶴岡公方”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爲了日後上洛埋下伏筆。
衆所周知,曆史上的足利義藤(輝)在被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衆密謀殺死之後。足利義輝之弟足利義昭便開始四處流浪,請求附近的大名擁立其上洛重振幕府。
當時的朝倉等勢力都對之視若罔聞,但是唯獨織田信長毅然出兵。而正是擁有了這個大義,使得織田家很快便席卷了近幾地區。雖然這也跟織田家自身的實力有很大的關系,但是津川家難道就是一條鹹魚麽?
所以,一旦足利義晴将自己的一個兒子派到出羽來擔任“鶴岡公方”,那麽日後一旦京都有變,津川家便可以趁勢擁立鶴岡公方上洛!
二十年之後,津川家不管是實力還是名望隻會比曆史上的織田家更加強盛。而同樣擁有大義的情況下,可以預料到,津川家很輕易便可以橫掃天下!
再不濟,津川家也可以将RB一分爲二,如同南北朝時期一般。到時候津川家雄霸關東地區以北,之後鹿死誰手那就各憑本事了。即便是“位面之子”織田信長在這樣的津川家面前,也不得不望洋興歎吧!
但是很明顯,足利義晴是不會知道津川宗治心裏的盤算的。
在津川宗治如此“誘惑”的言語之下,足利義晴很快便動搖了。
“吾有三子,除去菊童丸之外,隻有次子若松丸在年齡上較爲合适。不過吾以準備送其前往寺廟出家,即有出羽此言自當從長計議!”足利義晴緩緩的說道“出羽遠居北國,不僅往來不便而且幕府根本顧及不到,到時候一切就全仰仗次郎你了!”
“大禦所放心,田川郡石高雖然隻有2萬石,但是作爲鶴岡公方殿的知行依然足夠。況且有本家在側,奧羽之地何人膽敢忤逆鶴岡公方殿?”津川宗治言語之中透露出濃濃的自信,一臉激動的看着足利義晴。
“如此便好!”足利義晴左手拉着津川宗治的右手,然後伸出右手重重的拍了拍。
“次郎可曾婚配?”足利義晴突然開口問道。
津川宗治先是一愣,随後便如實回答道“在下已經婚配,正室夫人乃同郡國衆東鄉氏出身。領有數名側室,子女亦有數人!”
“這樣啊.......”足利義晴眼神裏閃過一絲遺憾,隻好感歎道“若是次郎未曾婚配的話,吾倒是有意收一養女,屆時嫁與次郎爲妻豈不美哉?”
“多謝大禦所美意,隻是在下與妻十分恩愛,倒是讓大禦所失望了!”津川宗治連忙裝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先不說津川宗治是不是娶了老婆,就算沒有也不一定看得上足利義晴的什麽養女。津川家需要的隻是足利家這塊招牌,這個空殼子而已,又是要将津川家綁在你足利家這塊破船上,津川宗治又不傻!
當然,表面上津川宗治還是要裝作一副“沐浴天恩”的這種态度來,足利義晴舒服的同時自然也會讓津川宗治少費一些口水!
足利義晴顯然很滿意津川宗治在自己面前所表現出的态度,不時點了點頭,“據左衛門尉(朝倉宗滴)所言,出羽此行亦有上洛之意?”
“哈!”津川宗治頓時無語了,MMP這個朝倉宗滴沒事幹怎麽什麽都往外說,“本來認爲大禦所和将軍大人也在京都,所以準備直接前往的京都的。不過能在這裏見到大禦所和将軍大人,也倒是省卻了不少麻煩!”
“并非如此。”足利義晴搖了搖頭,“以次郎你的才能和津川家如今的實力,正應該上洛一番。”
“吾與近衛、山科等公卿相交莫逆,屆時汝可持吾之信前往拜訪,自然可以少卻諸多麻煩!”足利義晴笑着說道。
津川宗治連忙一臉感激的說道“多謝大禦所!”
津川宗治的這聲感謝倒是發自内心的,雖然津川家靠錢同樣可以砸得這群公卿頭昏眼花,但是有些東西也不是完全靠錢就能砸出來的。雖然可以加倍,但是完全沒意義!
按照規定,一般情況下大名的獻金都是由近衛、山科等公卿出面負責傳奏,天皇并不出面。所以,隻是有錢沒有門路的話,你連花錢都找不到地方。
而如今有了足利義晴的信件,至少可以免得到時候繞彎路,确實是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一番寒暄之後,津川宗治很是識趣的起身向足利義晴告辭,留下足利義晴一個人坐在殿内看着身後一堆堆的金銀發着呆。此時的足利義晴甚至開始覺得,有時候錢太多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而與此同時,在大殿上的房梁的陰暗處,一塊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