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這是本家近三十年來首次齊心協力的抵禦外敵,單就說這場合戰本身,本家認爲我們也應該堅持繼續打下去!”最上義守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國人,然後緩緩的說道“本家乃是羽州探題,往大了說就連津川家也應該是本家的配下。如今津川家對本家發起攻擊,也跟反叛有什麽區别?如此,此戰本家毫無疑問占據着大義的名分!”
“其次,若是津川家想要攻擊本家就随心所欲的攻擊本家,并且在撤退的時候本家連追擊的勇氣都沒有,那麽讓世人如何看待本家?”
“第三,津川家狼子野心,這次縱然失利,他日也定然反撲!如果這次我們占據優勢的時候不将津川家打痛,那麽日後津川家再對本家發起攻擊的時候,豈不是可以肆無忌憚?反正打不過也不會遭受什麽損失,安安穩穩的就可以全身而退,那麽津川家便可以毫無顧忌的肆意出兵!”
“如此一來,日後我們将面臨津川家煩不勝煩的侵攻與襲擾!這樣的局面難道大家想看到嗎?”最上義守的話讓殿内的國人們紛紛陷入了沉思。
特别是長靜家、熊野家、東根家等這些實力低微的國人。
說到底,這些國人們是真心跟着天童家混的嗎?怎麽可能!無非是看到跟着天童家一起跟最上家撕B有好處,大家就跟着一起了,反正抱團取暖,最上家也拿他們沒辦法!
但是,撕歸撕,在面對外敵的時候,這些國人心裏面還是更加偏向于最上義守的!這跟立場沒關系,這是千百年來武家的生存之道!
往大了說這是最上家和津川家的戰鬥,作爲最上家的支族自然應該支持宗家!大家都是出自最上家,同根同源,甚至有些國人之間和最上義守的血緣關系還挺近。
之前是因爲害怕打不過津川家,所以才畏手畏腳的隻敢躲在楯岡城内。但是現在看到津川家“也不過如此”,國人們的膽子也開始大起來了。
不多時,六田家當主六田登直和長靜家當主長靜直滿便直接站了起來。
“大殿,我長靜氏願跟随大殿出戰津川家!”
“本家也願出兵追擊津川家,爲戰死的兄長大人報仇(尾花澤重直)!”
六田登直和長靜直滿的表态無疑讓整個天守内的氣氛爲之一變,最上義守臉上頓時如同吃了蜜一樣,而天童賴長則咬牙切齒的看着倆人。
你說六田登直想要跟着最上義守出擊爲其兄尾花澤重直報仇也還算是說得過去,你長靜直滿可是我天童賴長的親家(長靜直滿女嫁給了天童賴貞),這特麽不是坑人嗎?
正當天童賴長想要出聲挽回一下局勢的時候,延澤滿重這時候猛然站了起來,“若是與津川家停戰,我延澤滿重無話可說!但若是要出兵追擊津川家,那這個前陣本家當仁不讓!”
“延澤大人所領還被津川家占據,于情于理都應該出兵!本家雖然實力不強,但也願跟着出一份力!”說話的是飯田家當主飯田滿政!與延澤家一樣,飯田家的領地也在之前被津川家攻占了。不過飯田家領地很小,隻有飯田鄉一千多石,一直都是打醬油的角色,現在也出來找找存在感!
說話間竟有半數的國人站在了最上義守這邊,而剩下的熊野長信、東根正長與楯岡滿康等人也不僅有些動搖了!
見此情況,天童賴長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挽回局勢,那就真的沒救了!
“諸位!諸位!”天童賴長強行插嘴道“延澤家的領地是應該收回,但是津川家的兵勢現在還沒有走遠!何不等到津川家的兵勢撤回羽後地區之後我們再出兵?”
“這樣不僅可以一舉奪回之前被津川家占據的領地,也不必冒什麽風險啊!”天童賴長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後悔了,現在哪是惦記着傷亡和風險的時候,那是要重新樹立起天童家的威信啊!但是自己剛才的這番話,不是坐實了天童家是個怯戰的懦夫嗎?這樣的人,還有誰想跟着你混?
果然,天童賴長話音剛落,延澤滿重便很是适宜的站了出來,“大敵當前,天童大人身爲衆國人之首,不思進取攻擊敵人,竟然還想着自報,真是令人不齒!”
“不錯,如此貪生怕死之輩我六田登直真是羞于與之爲伍!”六田登直也跟着補了一刀。
不僅決定跟着最上家出兵的國人當主們臉色不善,就連站在天童賴長那邊的楯岡滿康等人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這天童賴長今日是怎麽了?以前天童賴長也是個勇武敢戰之人,怎麽今天表現的如此不堪呢?”正當楯岡滿康等人對此非常不解的時候,延澤滿重再次站了出來,指着天童賴長憤然說道“天童賴長,你屢次阻擾我們與津川家交戰,之前津川家勢大之時尚且還有些說法,如今津川家已然敗像全露,你依然不出兵,莫不是你和津川家暗中達成了什麽協議不成?”
卧槽?
最上義守現在簡直愛死這個延澤滿重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延澤滿重是如此人才呢?要早知道延澤滿重如此上道,自己怎麽可能現在都還沒有瓦解天童家和其他國人的聯合?
“不錯!”最上義守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于是連忙順着延澤滿重的話繼續往下說道“說不定津川家這次出兵就是和你提前商量好的!”
“津川家出兵羽前,你便可以趁此機會要挾本家,從而從本家脫離!津川家的兵勢戰力冠絕奧羽,本家之前就奇怪爲什麽津川家的兵勢每次攻城都是佯攻,現在看來怕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吧!”
“随後津川家又突然退兵,而你居然不出兵追擊,這根本不合常理!剛才聽延澤大人一番話才讓本家猛然醒悟了過來,不然到現在本家還被你蒙在鼓裏呢!”最上義守一臉氣憤的說道。
天童賴長這下傻眼了,連辯解都還沒有來得及辯解,一旁的延澤滿重又出聲道“不僅如此,飯田家與本家的領地被津川家攻占,而本家和飯田家的領地又剛好挨着天童家!”
“難道說,津川家攻取的本家領地,實際上乃是爲你天童賴長打下來的???”
最上義守真的恨不得抱着延澤滿重親一口,看向延澤滿重的目光如同牢獄二十年出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女人一樣。
而延澤滿重對于最上義守的目光卻是置之不理,當然更沒有人會發現,延澤滿重的手心裏正藏着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