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津川宗治仿佛聽到了世紀般的大笑話一樣!
“你冤枉!難道本家因此喪命的數百足輕就不冤枉嗎?”
“啊!”
“别把本家當傻子!瀉保重之,本以爲你是真心投靠本家的,但是以今日之事來看,瀉保家對本家也是陽奉陰違啊!”津川宗治沉聲說道“同樣的,本家也給你兩個選擇!”
“當啷!”津川宗治抽出了腰間的北川一文字,丢在了瀉保重之的身前,“要麽你自行切腹,瀉保家自有你的子嗣繼承。要麽,就像剛才的赤尾津家保一樣.........”
“大殿!”
瀉保重之哭喪着臉,口水不自覺的從嘴角溢了出來,“大殿啊!在下不想死啊!今日之事都是在下一時糊塗啊,還請殿下放過小人吧!”瀉保重之是真的怕死。
曆史上,赤尾津家在同泷澤家和矢島家的聯軍戰鬥之時,赤尾津家突襲聯軍一方。矢島家、泷澤家等豪族的軍勢都安然無恙,唯獨瀉保家全線潰敗。事後瀉保重之才知道,瀉保家400多兵勢,居然被赤尾津家40個人追着跑了10多裏。這也讓瀉保重之從此淪爲世人的笑柄,讓瀉保重之一直擡不起頭來。
“你不想死?所以就害死了本家如此多的足輕?”津川宗治好笑的問道。
“今日之事,乃是你咎由自取!别怪本家不講情面!”
“你切腹吧!瀉保家的知行本家會讓你的兒子繼承的,決不動用分毫。”津川宗治接着說道。
認真的考慮了津川宗治所說的話,瀉保重之凄然一笑。爲了保全家名,瀉保重之别無他法,隻能選擇切腹這一條路了。
“多謝大殿能寬恕瀉保家!”
“泷澤大人!”瀉保重之又來到泷澤政家的身旁,哀求着說道“還請泷澤大人看在與在下昔日的情分上,日後能對本家太郎多照拂一二,在下感激不盡!”所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瀉保重之此時顯得無比真誠。
泷澤政家感懷的握了握瀉保重之的手,抛開其他的因素不談,泷澤政家和瀉保重之的私交甚好。倆人年幼時都曾在仁賀保家做人質,雖然随着倆人都當了自家的家主,立場不同了,但是這并不妨礙倆人之間的聯系。
看着昔日的好友淪落至此,泷澤政家心裏百感交集。
“唉!”
“三千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放心吧,瀉保家日後就交給我照料了!”泷澤政家說完,便轉過頭不在說話。
聽到泷澤政家稱呼自己的幼名,瀉保重之知道泷澤政家是真的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感激的看了看泷澤政家,然後瀉保重之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帳外走去了。
.......
一刻鍾之後,矢島忠兵衛将赤尾津家保和瀉保重之兩個人的首級端了進來。
津川宗治擺了擺手,示意放在一邊,人頭這東西,見的多了,就見怪不怪了。
而泷澤政家、失島滿久以及馬音内忠将等人,看着被矢島忠兵衛端在手上的人頭,也都暗自唏噓不已。伴君如伴虎啊,看來日後要多小心謹慎一些了,不然今日了瀉保重之和赤尾津家保就是自己的明天........三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
自此,昔日由利郡十二黨,今天又少了兩個。隻不過,赤尾津家這次直接家名泯滅,而瀉保家則能保全家名。然而,即便家名保住了,也可以預料到,瀉保家從此已經開始走向沒落了.............
半個時辰之後,三木直鄉邁着沉重的步伐從帳外走了進來。
“主公!”
“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三木直鄉一臉憂愁的說道。
津川宗治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三木直鄉繼續說下去。
三木直鄉深深的吸了口去,然後說道“今日一戰!本家一共陣亡常備足輕377人、重傷129人,輕傷498人。領隊武士陣亡21人、足輕頭陣亡3人,足輕大将陣亡一人重傷9人、侍大将重傷2人,輕傷一人!”
“近千人的傷亡!”津川宗治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的在主位上來回走着,“南部家的傷亡情況預計能有多少?”
三木直鄉搖了搖頭,“無法預估!”
“大概的數據都不能猜測到嗎?”津川宗治接着問道。
三木直鄉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從戰鬥的情況來看,南部家的傷亡情況至少也是本家的兩倍。但是具體的,确實無法估計。”
“嗯。”津川宗治點了點頭,低着頭思索着。
“傳令!明日天亮之前,各兵勢務必做好準備,朝豬去禦所方向撤退!”突然,津川宗治擡起頭,對着四周的家臣大聲的說道。
“什麽?”
“撤退?”
“爲何要撤退啊主公!”
家臣們紛紛不解的說道。
長野政房一臉迷茫的看着津川宗治,臉上還殘留着沒清洗幹淨的血漬,“主公,今日之戰即便本家傷亡慘重,但是南部家也同樣傷亡巨大!”
“如果本家就這麽輕易撤回出羽的話,那紫波郡、岩手郡等地豈不是拱手讓與南部家了嗎?如此一來,這次出兵豈不是完全沒有必要?”
長野政房的話也正是家臣們想說的。
這次出兵陸奧,名義上津川家是爲了支援盟友斯波家,其實家臣們心中都知道這是津川宗治想要将津川家的勢力發展到陸奧。但是現在津川宗治突然要撤退?那津川家這次出兵不就是白白的損兵折将了麽?一點好處都得不到。
看着家臣們的不解,津川宗治哈哈大笑道“誰告訴你們要撤回出羽了?”
“嗯?”
“我隻是讓本家的兵勢暫時撤往豬去禦所而已,你們何以如此反應?”津川宗治明知故問的說道。
長野政房臉色一紅,然後開口道“主公!即便是撤回豬去禦所,難道不來方館的戰鬥本家就不管了嗎?”
“要是沒有本家支援,斯波诠真是斷然守不住不來方館的!”長野政房接着說道。
津川宗治搖了搖頭,“這次撤退倒不是本家要放棄不來方館。”
說着,津川宗治突然臉色一變,神情激動的環顧着四周的家臣,“今日南部家突襲本家的本陣,送來如此厚重的一份大禮!所謂禮尚往來,本家豈有不還回去的道理?”
“難道本家這是假意撤退?麻痹敵軍的?”八柏館館主八柏道爲試探的問道。
津川宗治笑了笑,然後緩緩的說道“不!爲了表現的真一點,本家這次是真撤退!而且還是經曆大敗之後的撤退!”
“撤退的時間定爲明日巳時(早上9點到11點之間)另外,撤退之時,矢島家和泷澤家的兵勢務必最先撤退!”津川宗治接着說道。
“可是撤退不是選擇在傍晚或者清晨嗎?巳時已經快要正午了,萬一被敵軍發現了怎麽辦?”土肥親家抱着受傷的右臂問道。
津川宗治笑着回答道“本家就是要讓南部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