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和老陳玩着飛行棋,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
“安啦安啦,我跟公司請過假了,帶薪休假一天,所以今天不用上班的。”
李雲飛一邊說着,老陳也跟着擲出了一個六點,并且恰好走到了節點,得到了【向前飛三步】的助益而因此超過李雲飛,于是這個家夥又糾結了起來。
“诶?怎麽會這樣……這不科學!”
身爲一個經常毀人三觀的三觀毀滅者、一個總是玩着各種不科學不物理的武學魔法的家夥,李雲飛這家夥在爲自己的黴運而哀嚎着,一點自覺都沒有。
一旁的靈兒無力的捂着臉,歎了口氣。
“可是爸爸你什麽事都沒有去做,就待在家裏玩了一天飛行棋,白白浪費了一次帶薪休假的機會……這不是很可惜嗎?要是下次你有急事想請假,卻發現沒有假期了該怎麽辦?”
“那種事情怎麽樣都無所謂啦。”
李雲飛随手又擲出了一個三點,一邊移動自己的棋子,一邊跟一個偷懶的懶漢一樣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是這麽說對吧?反正将來的事,将來再說喽。”
于是小靈兒終于生氣了。
“爸爸!”
她氣鼓鼓的走過來,一把把兩人在玩的飛行棋棋盤端走了,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因爲棋盤被搶走而一臉失望的李雲飛,氣鼓鼓的說道,“爸爸你怎麽能這樣?真是太懶散了!”
李雲飛歎了口氣,和老陳對視了一眼,卻見熊貓人幹咳了一聲,果斷的扭過頭去假裝四處看風景,無視了他的求救。
李雲飛忍不住腹議了起來。
這死沒義氣的熊貓人,我看錯你了。
但腹議歸腹議,面對自己的女兒,李雲飛最終還是得想辦法把這個事情給糊弄過去。
他幹咳了一聲,指了指客廳裏的小書包說道,“靈兒你剛放學回家來對吧?今天老師沒有布置作業嗎?還不快去做作業?到時候作業太多做不完的話,可是要很晚才能睡覺哦。”
靈兒卻不上當,依舊氣鼓鼓的看着他,說道。
“爸爸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們再說你請假的事情呢!嚴肅點。”
“诶,靈兒你不聽爸爸的話了嗎?爸爸很傷心啊。”
李雲飛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可憐巴巴的說道,“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這麽大,結果靈兒長大了居然不聽爸爸的話了。居然要自立了……诶,爸爸好傷心啊。”
靈兒的眉頭跳了跳,聲音猛地提高了。
“爸爸!”
那氣憤的大叫聲,哪怕是樓下都能聽得見,吓得樓下那隻蜷縮在牆角避雨的流浪貓尖叫了一聲,全身炸毛的跳了起來。
而客廳裏,李雲飛看着女兒那氣鼓鼓的臉龐,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一臉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在呢在呢,爸爸在呢,靈兒你有什麽事你就說呗,叫那麽大聲幹嘛?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還以爲我虐待你了呢。”
靈兒氣鼓鼓的鼓着小臉,目光炯炯的盯着李雲飛,說道。
“爸爸你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對吧?很重要的事情、跟靈兒有關的事情,你不想讓靈兒知道擔心,所以才想糊弄過去……對吧?”
李雲飛吹了個口哨,做賊心虛的移開了視線,“沒有啦,靈兒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單純的想休息一天而已,沒有什麽事情在瞞你的。”
靈兒卻哼了一聲,說道,“爸爸你還想騙我,明明老陳叔叔都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靈兒已經知道一切了。”
李雲飛猛地看向了一旁正在默默喝酒的熊貓人,卻見老陳幹咳了一聲,臉都快埋到酒杯裏去了,明顯的做賊心虛。
于是李雲飛目瞪口呆。
“老陳,你賣我……”
熊貓人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呐呐的說道,“中午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被靈兒把話套出來了……我絕對不是故意說漏嘴的。”
于是李雲飛隻好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說道。
“好吧,那我就明說好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兒,說道,“靈兒你也知道你每隔三天就會被異界人穿越一次,對吧?算算時間,距離瑟莊妮應該消失的那晚上爲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會在今天下午六點整被新的穿越者附體穿越。”
“往常的時候,六點我差不多也快要下班回到家了,再加上有你的制約,我并不怕那個穿越者在無人控制的這段時間内鬧出什麽麻煩。”
“但是今天這次不一樣。”
“本該離開的瑟莊妮卻沒有離開,而是繼續逗留在你的體内,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我和老陳商量了好幾次,都無法肯定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新的穿越者過來,以及新的穿越者過來後會發生什麽。”
“畢竟以前你的身體裏最多隻會同時容納兩個靈魂,如今要是有新的穿越者過來,三個靈魂同時擠在一個身體裏的話,我們實在擔心那種狀況會造成什麽壞的影響。”
“所以爸爸今天專門請了一天的假,打算留在家裏等待那個穿越者到來的時刻,看看到時候會發生什麽。”
“如果到時候出現什麽意外的話,有我和老陳在一旁,也好有個照應……我就是這麽想的。”
看着靈兒,李雲飛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說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靈兒你有什麽補充的嗎?”
靈兒不開心的皺起了眉頭,“爸爸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想着瞞着我不想讓我知道,明明靈兒也能幫你分擔的。”
李雲飛笑着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說道,“好吧好吧,那爸爸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瞞着靈兒了。以後爸爸再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不會再瞞着你了……可以嗎?”
靈兒低下了頭,“爸爸你每次都這麽說,結果每次都食言了……”
李雲飛尴尬的笑了起來,顧左右而言他,“那既然事情解釋清楚了,我可以繼續玩飛行棋了吧?老陳,咱繼續來嗎?我記得你和我的位置哦。”
熊貓人卻歎了口氣,指了指牆壁上的鍾表。
“馬上六點了……”
李雲飛身體一僵,下意識的摟緊了懷中的女兒,擡頭看向了牆壁上的鍾表——五點五十九分,距離六點,一共還有四十三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
于是客廳裏的氣氛,也随着李雲飛的沉默,而變得凝重起來。
熊貓人默默的擦拭着手中的禅杖,周身綠色的真氣在緩緩的遊弋着,随時準備出手治療。
李雲飛啧表情沉默的摟着女兒,擡起頭雙眼死死的盯着牆壁上的鍾表,心髒宛若雷鳴一般的劇烈抖動着,那秒針的每一次顫抖,都像是敲擊在他的心髒上一般,清晰可聞。
滴——滴——滴——滴——滴——
當時鍾的指針指向了六點整的時候,李雲飛猛地跳了起來,緊張無比的看向了身體僵立在原地的女兒,心都跳到嗓子眼裏了。
“靈兒?你……你沒事兒吧?”
他的聲音顫抖而顫栗,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着,手指宛若癫瘋一樣的輕微抽搐着。
而那個身體僵立在原地的小女孩沉默了數秒後,緩緩的擡起頭來,目光冷淡的看了四周一眼,最後定格在了李雲飛身上。
在李雲飛那緊張的注視着,小小的女王陛下冷笑了起來。
“李雲飛,好久不見,這次你打算怎麽死?”
李雲飛目瞪口呆,“瑟莊妮?怎麽會是你?”
這種傲慢自大的表情和語氣,除了那個臭屁的凜冬女皇之外,不可能再是别人,李雲飛絕對不會認錯。
而李雲飛目瞪口呆的質問中,小小的女王陛下卻舒展着小小的身體,露出了愉悅的表情,冷笑着說道,“憑什麽不能是本王?别忘了,本王隻是暫時被你女兒關在了靈魂深處,還沒死呢。”
李雲飛緊張的追問道。
“你不是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了嗎?怎麽又搶回來了?”
小女孩表情淡定的說道,“啊,之前的确是那樣,所以才會被你女兒關押在靈魂深處無法動彈。但是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突然又恢複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所以就順手把她搶回來喽。”
李雲飛急切無比的問道。
“那麽新的穿越者呢?新的穿越者到哪裏去了?也在靈魂空間裏嗎?她搶不赢你?所以和靈兒一起被擠開了?”
小小的女王陛下伸了個懶腰,反問道,“什麽新的穿越者?完全沒有看到。”
擡起頭來看了李雲飛一眼,小女孩聳了聳肩,說道,“現在這具身體裏,除了我和你女兒之外,沒有别的靈魂存在。”
李雲飛目瞪口呆的轉過頭和老陳對視了一眼,難以置信。
“難道沒有新的穿越者過來了嗎?我要和這個臭屁女王待一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啊!”
李雲飛的哀嚎穿透了雨幕,一直傳到了樓下,傳到了那隻蜷縮在角落裏躲雨的流浪貓的耳中。
然而此時這隻可憐的小母貓已經對外界的聲音毫無知覺了。
她表情呆滞的看着自己這雙肉球一般的爪子,又擡起頭看了看眼前這些完全陌生的高大建築,眼神呆滞、雙目無神,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沖擊。
這裏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