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崔志勇收起了那副可怖的表情,眼圈微微泛紅,“在波海市,我們夜狼一直與紅幫不和,可我們怎麽也沒想到,甯紅那個王八蛋,居然勾結政府人員,揭發了阿海。現在阿海被送往一級監獄,我這個做兄弟的怎麽能不痛心。”
“所以你就拼上夜狼全部的能力,劫持這艘遊輪?”
“楠哥,除了劫持聖地亞哥,還有什麽辦法能讓政府放人?”崔志勇哽咽了一下,“聖地亞哥号是我們與政府談判的唯一籌碼。”
“呵呵,”楠天莫名其妙的笑了兩聲,“可在政府放了人之後你們怎麽辦?帶着這艘遊輪和幾千名的遊客在海上飄洋一輩子?”
“你們呢?也是和志勇一樣的看法?”楠天掃視了崔志勇旁邊的那幾個大漢,問道。
“楠哥,我支持志勇哥的看法,爲了兄弟,我可以抛出一切。”崔志勇左邊的一個紋身男看着楠天,義憤填膺的說道。
“啪!”極其響亮的一個巴掌聲。
楠天甩了甩因用力過大而微微發紅的手掌,“别特麽和我扯什麽兄弟情義,我不信這一套,懂了麽?”
“楠天,你這是什麽意思?”崔志勇怒罵一聲,誰動他的兄弟,他就要打,愛誰誰。他剛要上手,卻被旁邊那個紋身男緊緊的抓住。
“志勇哥,救阿海要緊。”那個被楠天扇了一巴掌的男人倒也冷靜,他沖崔志勇搖了搖頭,眼神中帶着乞求。
崔志勇額頭上的青筋暴露,他一指頭指着前面靠在侍女石雕上胖子,“楠天,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天休想活着出去。”
“呵!”楠天冷笑了一下,眼皮都懶得上撩。他又點上了一支香煙,緩緩地說道:“志勇啊,你的脾氣還是太躁了,人家都說老要癫狂少穩重。可你現在年紀輕輕的,哪裏有一點穩重的樣子。”
崔志勇看着楠天現在的樣子,雙拳緊握,指甲刺入肉中都渾然不知。如果不是身邊的兄弟拉着,如果不是還有阿海要救,他絕對會一拳一拳的将楠天那頭肥豬似的臉敲碎。
“我承認你們幾個年輕人很厲害,能在波海市牽制着甯紅的,沒有幾個人。”楠天看着極度憤怒的崔志勇,嘴角不由自主的咧開,露出了裏面鑲着純金的牙齒,“可你們敗就敗在了太年輕,太狂!而甯紅是個老狐狸,他所創立的紅幫能在波海市一手遮天,的确是有幾分本事。”
“可對我而言,他就是個屁!”楠天的話鋒突然猛轉,狂笑了兩聲,“哈哈,你們知道嗎,他甯紅在你們眼裏是怎麽也鬥不過的強敵,但在我眼裏,就是個屁。”
“楠天!你耍我!”
“小子,耍你又怎麽樣?”
“操!你!媽!”崔志勇幾乎是嘶吼着,他雙目通紅的看着在那裏笑着的楠天。這個肥頭大耳的混蛋,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嘲笑他。
“别拉着我,别拉我!”崔志勇像瘋子一樣,想要掙脫拉出去毆打楠天。
“呵呵,小子,有種你來打我啊。”楠天笑了笑,從溫泉中站了起來,“對了,我今晚需要幾個陪床的女人,最好是中外參半,還要處的。如果你找來的令我滿意,或許我會和政府說一聲。”
看着出了包間的楠天,崔志勇卻反而冷靜了下來。楠天雖然一副找死的樣子,但他卻說得的确沒錯,就連甯紅那樣的人,也不敢惹到楠天的頭上。
但這并不是楠天的勢力有多麽強大,而是他跟了一個極其強大的主人。這年頭,狗跟對了主人,就比人更有權勢。
而楠天的主人,是崔志勇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存在。
“阿力。”崔志勇轉過頭,看着他的兄弟,“還疼嗎?”
“志勇哥,這點小傷,沒什麽的。”在阿力的側臉上,有一道極其明顯的掌痕。
這點小傷當然沒什麽,當初他們幾個混社會的時候,哪個人的身上沒有幾道刀痕。可這不是傷不傷的問題,是面子的問題。楠天當着他的面狠狠的扇了他兄弟一耳光,這讓崔志勇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阿力,是我沒用。不過你記着,這個仇,我遲早會爲你報。”
“我知道,志勇哥,你一向說道做到。”
“嗯。”崔志勇點了點頭,對旁邊的另一個兄弟說道,“阿信,你去找幾個女人,讓她們晚上陪着那頭蠢豬。如果那頭蠢豬能夠救出阿海的話,自然最好。”
崔志勇的聲音充滿了無奈,“現在那頭蠢豬,是我們救出阿海的最後一個辦法,實在不行,那就隻能劫船了。”
……
七個小時之後,李方睜開了閉着的雙眼。海水與天空的顔色已經從漆黑變成了湛藍,李方走到窗前,欣賞着海上的日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海上觀看日出。
天空還是一片淺藍,淺藍中,透着一絲淡白。轉眼間,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霞,太陽沖破雲霄,使得雲彩如同烈焰一般,席卷着那片蒼穹。
李方紫色的瞳孔注視着東方,嘴邊挂起了一絲微笑,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看着藍色的海洋,李方深吸了一口氣,他拿起衣服,乘坐着電梯來到了甲闆。遊輪的早晨,恰恰是一天之中最不熱鬧的時候。
李方走到船尾,靠在欄杆上,一頭的漆黑碎發随風飄動,他低下頭,看着船下幾十米深波光嶙峋的海水。
李方很樂意欣賞海景。在這種景色之中,他能夠暫時忘卻一切煩惱,雖然他也沒有什麽值得上心的煩惱。
“你很喜歡大海嗎?”凱瑟琳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李方的身旁,她眺望着遠方的景色,問道。
“嗯,用我們華夏人的說法,觀賞美景是一種意境之美。”李方看着凱瑟琳,忽然間有些高興。畢竟凱瑟琳,是他登上了這艘船後認識的唯一一個朋友。除了凱瑟琳,他就沒有了可以說話的夥伴,隻能一個人跑到船尾欣賞海景。
“意境之美?”凱瑟琳有些不解,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是的,意境之美。在華夏的古時候,吟遊詩人們吟詩作賦,他們需要的就是意境之美,特别是浪漫派詩人,缺少了意境之美,他們做的詩就如同嚼蠟,毫無看頭。你知道李太白嗎?”
“華夏偉大的詩人,李太白?”凱瑟琳從小在歐洲的貴族家庭長大,對世界的曆史都有涉獵,在她的記憶中,李太白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