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機甲女兵若是想要在機甲之路上争出個什麽名堂來,彼岸又顯得太女性化了一些,僅僅因爲看到同僚被偷襲,便如此怒不可抑,如此天真而心軟,遲早不是被人幹掉,就是被人幹掉!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長河!”金發機甲男兵一身的肌肉,站在彼岸身前,擋住了衆人窺伺彼岸的目光,低頭看着坐在地上漸漸冷靜下來的彼岸,語重心長道:“新兵,你不錯,就是心太軟了些。”
“軟你妹”彼岸靠坐在牆角,狠狠啐了一口,煩躁的起身,穿過休息廳,往場内而去,一邊走一邊嘀咕:“我這輩子,就壓根兒沒打算做機甲師!”
白光籠罩的休息大廳裏,因着彼岸發飙打人,陸陸續續三三兩兩的已經有好幾人往這處來看熱鬧,哲上午打完了比賽,也不知爲何沒走,一身是汗的站在過道上,暗綠色的棉質t恤貼在身上,如同從水裏爬出來,反倒顯出較好的體格,隻是面色陰冷冷的,活像被彼岸欠了錢似的直勾勾的看着她。
彼岸走過去,十分自然的與哲并肩站在一起,爾後背靠着牆壁,低頭整着手指骨,彼此無話,但她那漫不經心所表露出的姿态,恍若與哲天生便是一個團隊那般,教想與她搭讪的衆人根本不知該如何插話。
她自己無覺,依舊低頭專心的闆着手指骨,纖細柔韌的手指因着剛才打人太狠,有着一些泛紅,被她“嘎吱嘎吱”的闆着,更顯紅。哲很莫名,卻不打算破壞彼岸對他流露出的這股奇怪的信賴之感,那張臉上陰辣依舊,默默細數四周有多少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哲,把你通訊器拿來,我用一下!”彼岸活動完手指,又想起自己在遊戲中加入了叛軍幫會一事,原本她是打算給茶雅留完言後,就不打算再進那款遊戲的了,但是對于自己被阿直拉入叛軍幫會,她怎麽想怎麽不舒服,不把這個幫退了,她就不行!
光腦這東西,确實不是什麽稀罕物件,但也不是普及到人手一台,大多擁有光腦的人都是屬于白領階層或者家有小富。彼岸也不知自己那一巴掌是把錐冰的光腦拍死機了還是拍機死了,反正要她賠是沒可能,同樣再去問錐冰借光腦估計也沒可能了,她不若給船上的客服打通訊,給她租一台光腦。
一般的營業場所,房間裏都會配備光腦,如同在見面會時的變形小屋内,就會有自帶的光腦,誰知這億人船這麽摳門兒,連光腦都不配備,收了旅客的錢,如果要用光腦還要額外去租,她有些無奈,不租又不行,總之現在是花費一切代價,都要把遊戲中的叛軍幫會給退了。
哲陰森森的轉過臉來,毒辣辣的看着彼岸,良久,彼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是不是自己這話裏的熟絡太明顯了?好像她這輩子與哲才相識不過幾天,問他借東西,态度不應該這麽随便吧…
于是彼岸站直了身子,在哲那又毒辣又陰冷的目光中,左思右想了半天,雙手伸入褲子口袋,把口袋翻過來,手指象征性的扯了扯空無一物的口袋,帶着解釋與證明道:“我通訊器停機了,沒錢交通訊費,我姐的錢被我卷走了,她估計也沒錢給我交,把你的通訊器給我用一下,我就打個通訊給客服。”
現如今的通訊費,并不是接通通訊之後才收費,而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扣錢,所以如果是進行長途旅行,通訊又不多的情況下,官方建議窮人們先把通訊器停掉,等到達目的地再接通。所以如果彼岸現在去交通訊費,等于說極有可能從茶雅那裏卷的錢一大部分都會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扣費之中,相比較之下,租一台光腦卻是經濟劃算的多。
但是,現在的關鍵問題并不在于彼岸卷了誰的錢,而是在于,哲就不明白了,這姑娘怎麽就敢如此熟絡的讓他把通訊器給她“用一下”?他們之間的這股子熟絡,這股子仿佛天生就存在的團隊感覺,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并且仿佛不止是她表現得很熟,自己在她的帶動下,居然也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團隊意識。
彼岸伸手,白皙中有些泛紅的手掌朝着哲攤開,并催促着抖了兩下,因着這股無言的熟絡,哲撩起眼皮,毒辣至極的剜了彼岸一眼。然而,盡管哲的眼神毒成這樣,他卻依舊是将自己的黑色通訊器放入彼岸白皙的手掌之中,這姿态,有着他自己都痛恨的自然。
順利借到通訊器的彼岸,立時便聯系了億人船的客服,将自己要租光腦的意思三兩句話傳達。那客服的态度也甚好,立即表示光腦送達,錢會在彼岸的對戰賽所發的獎金中自動扣除。
對此,彼岸也沒什麽意見,現如今科技發達,幾乎都已經看不見錢的實物長什麽模樣,上哪兒都刷卡,有時她覺得,錢就是一串數字,存在于網絡之中,富人的數字多,窮人的數字少,精明的人對數字敏感,如茶雅,不精明的人花錢沒概念,如她。
将通訊器還給哲後,彼岸原想問問哲要不要去賽場中去看别人的比賽,哲卻扭頭,陰冷冷的丢了句“走了!”,然後再不搭理她,手腕上卷着鮮紅如血的哲哲,一個人回去了。
也不知有什麽急事,如果真的是急的話,打完比賽爲什麽不馬上就走?彼岸擰眉,不解,看着哲那濕漉漉的孤單背影,隻覺莫名。想來這人一向如此孤僻,無論過去還是未來,然而這樣的一個人,卻是面陰心善的,若非與他經曆過生死,哲的内心是不會教任何人看出來。
她轉身,因爲順利租到光腦,心情略顯輕快,于是按照原定計劃進入場内去看比賽,正出去,卻是發現專供員工通行的那寬敞闊道上,站着錐冰等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