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冰問的,自然是彼岸在商業區電玩城所救的微婠,想必是丹桂已将在後巷中找到彼岸一事告知了錐冰。
“嗯”彼岸輕應,沖着錐冰點了下頭,也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上樓,也不知哪一間卧室是她的,隻随便找了個門口挂着“已消毒清潔”牌子的房間打開木質的房門,有些累的放下行軍包,爬到床上,卻是渾身累得連澡也不想洗了。
星光透過落地窗,撒進這間卧房,彼岸趴在床上,紅腫的手指間全是血迹,但卻不是她的,而是微婠的。想起那女孩兒在懸浮公交車上沖她天真爛漫的笑,彼岸心中就一陣陣的縮疼。
其實這樣的事,在上輩子發生的不少,他們自太陽系外一路抵抗,被迫放棄的那些星球上的普通人類,也是被叛軍強迫着發生這樣的事情,當然,戰争打響,她也不排除自己這邊的機甲男兵們需要宣洩,人非聖賢,作爲一個女人,特别是作爲一個普通女人,在戰争中,通常都會淪爲這種犧牲品。
有時候她覺得很慶幸,因爲自己在戰争中還尚算是一個有用的人,所以這樣的事并沒有輪到自己的頭上,也沒人敢将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可别的女孩就未必會有這般的幸運。
一時,想起上輩子那些令人絕望的黑暗畫面,彼岸覺得煩躁,她忽而起身,在房間裏四處找了一圈,并沒發現有配備光腦,便隻好盤腿坐在白色床單之上,黑色馬尾落在星光之中,狼狽而五顔六色的容顔上雙眸閉起,開始修煉《心無決》。
她一直無聲的盤腿坐在床上,随着自己的五感漫無邊際的張大,已經到了深夜淩晨兩三點,星光中,纖毫畢現,彼岸微微擡起眼簾,一陣細微的聲響自樓梯口傳來,一時間,她心中微愕,這是哲的足音,他又跑來挑戰她了。
此時,正是淩晨兩三點,正常的普通人早已經睡覺了,彼岸有些無語,哲的足音這樣大,她即便沒修煉《心無決》都能聽得見了。于是起身,拉開自己的房門,雙手抱臂,馬尾落在右肩,主動現身,雙目澄澈的看着正自樓梯口步上來的哲。
黑夜中,星光稀薄,哲依舊是一身黑衣勁裝,踩在木質的樓梯上,看着拉開了房門的彼岸,陰恻恻笑道:“你的警覺性變低了,還是我的身手變敏捷了?上次,我可是還沒接近醫院,就被你發覺了的。”
她心情不好,他還有心情笑?!彼岸狼狽的臉上一片冷凝,看着哲不發一語,無聲的姿态告訴了哲,要打快打,打完快走。于是哲也幹脆,腳尖輕點,一躍而起,銀亮槍戟祭出,便朝着彼岸攻來。
普通的水泥澆築的房子,并不帶任何隔音設施,這樣大的動靜,早已睡下的錐冰等人怕是會被吵醒,但是彼岸也不打算遮掩,側身,一腳踢起,另一腳赤足點地,跳起,黑色長馬尾缭繞間,已經繞到哲的身後,狠狠往哲的背上麻穴一推。
“嘭”沉悶一聲,人體撞擊牆面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嘩啦啦”一陣響聲,水泥石灰澆築的牆體被撞出了一個人體形狀的大洞。
金光泛起時分,哲悶笑艱難回頭,陰毒的目光落在身後面色冷凝的彼岸身上,軟軟伸出三個手指頭,道,“三分,這次與你過了兩招。”
“瘋子!”
金光中,彼岸有些惱,蹙眉罵了一聲,看着灰頭土臉的哲,纖細柔韌的手指提起他的衣服後襟,将他全身麻痹的身子提了起來,單手拖着,旋身,倏然怔了一下。
此刻,距離彼岸幾米之遙,二樓的樓道中,稀薄星光之下,正站着身穿玄色睡袍的錐冰,黑色短發淩亂,明顯是剛從被窩裏爬出來,英俊的臉上沒有戴那副嚴肅刻闆的黑框眼鏡,所以顯得有些莫名可愛的臉上,正一臉深沉的看着如同大力士般的彼岸。
這樣大的動靜,她也沒打算保持低調,隻是蹙眉,有些詫異以錐冰一個普通人的身手,怎麽會站在她附近而不被她的五感查出來,而這樣的身手,若非他無意躲藏,大而方之的站在那裏,無論站多久,彼岸都是發現不了他的。
然而,因爲角度的關系,癱軟在彼岸手中的哲根本沒發現這裏還有第三個人,隻是低頭,大聲道:“我是瘋子,沒錯,你害怕了嗎?我現在已經與你過了兩招,很快,我會打敗你,殺了你,拿走我所有在你身上丢失的積分!你後悔嘛?後悔就殺了我,還是你打算繼續放過我,繼續走你的那條聖母試煉之路?”
随着哲的大聲,彼岸面色冷凝的沖錐冰點了下頭,又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将哲提回卧室的沐浴房,打開乳黃色大理石洗浴台上的水龍頭,将哲的頭狠狠塞進白瓷染花洗浴盆,聽着水聲嘩啦啦響起,心情煩躁的坐在馬桶蓋上,輕聲道:
“你不要喊了,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鬧醒了。”
這個錐冰,看起來是個不簡單的貨色,她早就有所覺悟,隻是他究竟是什麽身份,普通人類中的高手,還是異能者?然而,不管是什麽身份,憑她現在的戰鬥力,根本殺不了他,如同她殺不了阿直一樣。
黑夜中,沐浴房裏并未開燈,朦胧的星光照明下,哲的身體因爲重量從洗浴台滑了下來,水聲依舊嘩嘩作響,哲卻安靜下來,歪坐在地上,背靠乳黃色大理石洗浴台。隻等水流漫過洗浴盆,滑下洗浴台,将他渾身淋得透視狼狽,黑色發絲黏在臉上,才忽而開口,陰毒雙目看着靜靜坐在馬桶蓋上的彼岸,嗤笑問道:
“你心情不好?”
“一點點”彼岸大方承認,朦胧星光中空城而獨立,長馬尾柔順披落在右肩肩側,渾身說不出的狼狽。房門外寂靜無聲,她不知錐冰回了卧房沒有,因爲他身上沒有任何氣,不管是異能者的威壓還是普通人類高手的銳氣,他都沒有,就算是他身上的那件生物機甲衣吸收了他的氣,可足音呢?此人竟然是連足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