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跨星球、星系、星域的通訊費價格都不一樣,由低到高,根據星域中的通訊運營商定價而來,這要去外星域的京星,指不定一分鍾會收多少通訊費,說不定還不等她接通茶雅的通訊就已經停機了。彼岸歎了口氣,将通訊器重新關機放回褲子口袋,她幹脆回住處找台光腦,鍵盤登錄《諸神》,進遊戲裏找茶雅好好問個清楚吧。
因爲要配合不同的人群,現今星際中稍微大型點兒的網遊都會有好幾種登錄方式,鍵盤登錄,遊戲手镯登錄,遊戲頭盔登錄,遊戲倉登錄等等,其中鍵盤登錄就是如同玩遠古時期的3d遊戲那般,用手指頭在鍵盤上操作人物遊戲,屬于最方便的一種登錄遊戲方式,當然,也是最不燒錢的方式。
而遊戲手镯、遊戲頭盔、遊戲倉等等都是需要玩家在現實中的身體失去意識,恍若做夢一般,将自己置身在一個虛拟的世界中,這對于一個随時随地都要保持戰鬥狀态的機甲兵來說,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所以彼岸即便是有錢,也不會考慮這種登錄遊戲的方式。
折騰了這許久,小鎮上空的人造陽光漸趨漸黯,沿途華燈初上,車來車往,人群繁雜,這艘行駛在宇宙中的龐大的億人船,已開始了白日過後的夜生活。
一億多名旅客,住宿的地方被安排在統一劃分的居民别墅小區,呈圓形将一塊大型商業區包圍起來,而醫院離彼岸的門牌号并不遠,彼岸凝眉,在五感中細細搜尋了一會兒哲的銳氣,發現他已然不在原地等她,便背起行軍包,直接擡起黑色軍靴,往自己所住的别墅走去。
微風吹響路旁的樹葉,帶來一絲夏日的暑氣,已經走至自己别墅門口的彼岸有些呆愣,行軍帽下長長的馬尾飄飄,帶着絲絲血痂,她昂頭,背着行軍包。人工拟造的星空下,看着自己這棟雙層灰色别墅裏居然透着溫暖的燈光,心中一股不知是什麽的滋味蔓延開來,躊躇許久,才慢悠悠的打開花園栅欄門,掏出口袋中的鑰匙。
這種用鋼筋水泥構築的劣質房屋在太陽系已經不盛行了,但這種劣質房屋以低廉的成本卻是成爲了太公飛船上的标準配備,每個人在買完船票之後,都會發一把劣質的房門鑰匙,鑰匙上镌刻着自己的街道号與房屋門牌号。
隻是星光可能太黯淡,她的手指又是紅腫的,一時拿不穩,銀亮劣質的鋁制鑰匙便“叮”一聲,掉落在地上,彼岸蹲身,身後馬尾随風輕揚。剛剛伸手去撿那片鑰匙,房門便“嚓”一聲,被從内至外的打開了,溫暖的燈光穿過敞開的門,披在彼岸身上,惹得她差點兒條件反射跳起來動手殺人。
“是彼岸嗎?”
暗綠色行軍帽的頭頂,傳來一道女聲,十分的客氣有禮,帶着某種公式化,當即,彼岸了然,原來是丹桂……
星空下,自溫暖的屋内透出的光線中,彼岸慢吞吞的依舊蹲在地上,伸出纖細柔韌又帶着紅腫血腥的手指,撚起地上的鑰匙,然後起身,慢條斯理的自行軍帽下擡高清澈雙目,看着立在房門口,身穿灰色套裙,臉上帶着一副黑框眼鏡,頭發一絲不苟的挽成一個發髻,一身公事公辦的40歲女人。
爾後,彼岸眉目下垂,緩緩收起一身銳氣,點頭,輕聲道:“嗯!”
“進來吧,我們一直在找你,後來看見你似乎有事,所以我們便先回來了。”丹桂讓開一點身子,伸手,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兒,充滿了公式化的嚴肅,這個女孩兒總是這般寡言少語,安靜的有些不像同年齡段的女孩兒,所以許多事最好先解釋清楚,免得她多想,到時再給boss臉色看就不好了。
彼岸點頭,進門,了然丹桂是在解釋他們爲什麽會出現在商業街的後巷,原來是一路找她找過去的。她在玄關處脫下鞋子,黑色馬尾滑落在身側,她彎腰,将玄關處的黑色軍靴放在鞋架最底層,擺放整齊,爾後再看,錐冰等人的鞋子一團淩亂的放在鞋架上,她不語,面色冷凝,想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态度,太過随性,随性的讓人有些讨厭。
億人船上的鋼筋水泥房子很大,鋪了木質的地闆,散發着陣陣的木香,當今星際很少有人能聞得習慣這種味道,因爲這是落後的代言,隻有在極端落後貧窮的星球上,才會有樹木打造的家具與地闆。
但彼岸卻很喜歡這種木香,她在兵營的房間也是木質的地闆與家具,所以一直都很習慣這種味道,而且她還發現樹木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聞久了,有助于她凝神靜氣,更好的修煉《心無決》。
别墅統共兩層,大約有十個房間,一個大型的水晶吊燈,将整棟别墅照得恍若白晝,彼岸背着行軍包,赤腳走進的客廳,觸地無聲。
客廳裏,灰色的棉布沙發上,三三兩兩的坐了幾個人,其中一眼便能讓彼岸無法忽視的,是那個拿着遙控器,認真的看着電視的星際十大富豪之一的錐冰。
他坐在沙發上,身穿修身白色印銀花襯衣,最上面紐扣松開幾粒,露出脖頸間的銀色項鏈,黑色休閑西褲,袖子挽至手肘之上,剪着一頭精明幹練的黑色短發,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兒,長相英俊,明明三十六快奔四十的人了,卻還保持着精壯身材,看這種古董般的電視也看得津津有味的,實在是讓彼岸有些火大。
錐冰的身邊,皆或坐或站了幾個人,身穿黑色西服,打着領帶,大略都是秘書之類的,有的在看文件,有的在拿着光腦研究資料,面貌如何,彼岸沒有仔細看。
而似乎察覺到有視線在他身上掃過,錐冰側頭,看着正自玄關處走進來的彼岸,坐在沙發上,手執遙控器,認真中透着一抹随意,問道:“那個女孩兒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