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流雲镖局。
“吱”的一聲,内室的房門被打開,逍遙宮聖女黎柔懷着複雜的心情走了進來。
“坐吧。”背對着黎柔的吳悔站在窗前,當黎柔進來後,他也沒有轉過身。
黎柔目光烔烔的看着吳悔的背影,這個在自已心裏魂牽夢繞了兩個月的少年背影。此時她突然間感覺到像在夢境一般,當這個身影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甚至早已想好的話語都無法說出。
吳悔發現黎柔并沒有任何動作後,心裏微微歎息一聲,就算他有千般技藝在身,就算他已經摸到了“道”的邊緣,但對于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男女之事,也是無從下手,不知如何應對。
“好了,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吧。”吳悔知道此時自已不能逃避,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躲是躲不了的。
轉過身輕輕的走到茶桌前,吳悔替黎柔倒了一杯清香的茶水,然後徑自的坐下來道:“對于兩個月前所發生的事情,我再次道歉,而且我也祝賀你成功從昏君身邊脫離出來。”
聽到吳悔道歉的話後,黎柔眉頭一皺,擺了擺手道:“你不必道歉,不知吳公子把我叫到這裏想談什麽?如果隻談舊事的話,大可不必,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
“好吧,我們談正事。”吳悔深吸一口氣,既然這個黎柔不想談往事,那正合他心意,所以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黎姑娘所要保的‘镖’是什麽?”
“押送一個犯人去蘇州府,并且将他送給蘇州府‘歐陽世家’。”黎柔的話語之中不帶一絲煙火氣息,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哦?押一個犯人?誰的犯人?”吳悔沒有理會黎柔那冰冷的語氣,而是繼續問了起來。
“當然是我逍遙宮的犯人,那賊子惡行累累,不但與我逍遙宮有深仇,同時也是歐陽世家的仇人,以前我逍遙宮欠歐陽家一個人情,這次是送人情的。”
“好。”吳悔一點頭:“這镖我接下了,犯人在哪?幾時押送過去?”
“時間越快越好,一個月内必須送到,晚上我會派人聯系你。”黎柔說完就站了起來,但并沒有着急要走。
“黎姑娘放心,這趟镖乃我流雲镖局的第一镖,一個月内,我定會将那犯人送到歐陽世家。”吳悔也跟着站了起來,隻不過他卻并不敢直視黎柔那雙冰冷的眼睛。
“如果吳公子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告辭了。”黎柔發現吳悔的眼神躲躲閃閃,似乎帶有逃避的意味時,氣得不打一處來,冷笑的說完後,當即就要離去。
“黎姑娘,等一下。”吳悔苦笑一聲,靜靜的走到黎柔的面前,與黎柔隻有半米不到。
黎柔看到這個讓她有愛有恨的男子終于肯上前面對自已時,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和激動,雖然她想向後退,但是自已那雙腳好像被拴上了鐵鏈一般,讓她無法移動半分。
“黎姑娘。”吳悔看着黎柔微微顫抖的身軀,看着她那矛盾而又期待的神情時,長歎一聲道:“黎姑娘,江湖險惡,你一女兒家總在江湖上打打殺殺什麽時候是個頭?做爲一個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早些離開這些江湖事非,找個好男人嫁了吧,過普通的日子不好嗎?”
本來還在顫抖的黎柔聽到吳悔的話後,整個身體突然一僵,一股無名之火猛然間冒了出來,淚水更是奪眶而出,咬牙切齒道:“找個男人嫁了?你會娶我嗎?誰會娶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你……你……你可恨。”
黎柔終于抑制不住自已的情緒,揮起粉拳就向吳悔打了下去。
“砰”的一聲,吳悔沒動,也沒躲,實打實的挨了一記悶拳。
“騰騰騰”雖然黎柔是女流之輩,但必竟是一個武者,内勁超呼想象,一拳打下去時,吳悔竟然連退三步。
“你……你怎麽不躲?”看着吳悔捂住胸口,黎柔一下子就慌了起來,并且直接上前扶住吳悔,一股真氣從吳悔的後心渡了進去。
“這是我欠你的。”吳悔心裏一陣莫名的抽痛,剛才自已的話的确太過份了,古代女人最是貞潔婦道,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雖然她與自已并沒有正式拜堂成親,但必竟發生了男女關系,不是夫妻,卻與夫妻無二,隻是他現在心裏已經有了蘭兒,再與這黎柔不清不楚的算什麽?
“你不欠我的,當時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好些了嗎?怎麽這麽傻,躲也不躲?”黎柔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甜蜜的責怪意味,雙手依然幫吳悔順着氣。
“黎姑娘,我……”吳悔想告訴黎柔自已不能娶她,可是張嘴說了一半時,卻看到黎柔那梨花帶雨的臉蛋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所以不忍心的閉上了嘴。
“你不要說了,什麽都不必說,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黎柔慘然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逍遙宮所有門内弟子是絕對不可以談情的,我知道我對你産生了情愛,我也知道違反了宮規,我更知道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所以你什麽都不要說出來,讓我心裏留一份美好的回憶吧。”
“可是你……”吳悔話說一半,就被黎柔用手堵住了嘴,她此時已經淚流滿面,深情的看着吳悔道:“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我不想要求你爲我做些什麽,隻是希望你能在心裏記住我。”說完後,她摘下脖子裏面挂着的一支玉墜塞進了吳悔手裏,并且翹起雙腳輕輕在吳悔的臉上一吻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黎……等一下。”吳悔一伸手,直接把黎柔拽回到自已懷中,并且從身上直接掏出一枚‘大還丹’塞進黎柔的手中道:“這是可以增長你百年功力的‘大還丹’,你可以先服用四分之一,待進入先天後,再把它全部服下,記得自已要保重,如果有困難,隻需帶個口信過來即可。”說完後,吳悔緊緊的把黎柔抱在懷裏,此時此刻他心裏竟然傷感起來,他想張口讓黎柔留下來,但是卻無法說出口。
“嘤”的一聲,黎柔的整個身體像蛇一樣的軟了下來,吐氣如蘭,雙眼迷離的擡起頭看着吳悔。
“夠了,足夠了,隻要你心裏有我,就足夠了,我知足了……”說完後,她猛的掙脫開來,直接向外飛奔而去……
吳悔呆呆的看着黎柔消失的背影,一時間他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苦澀酸甜……
“嗯哼……”海文咳嗽的聲音把吳悔驚醒過來,吳悔搖頭一笑,馬上把那支玉墜拴在了自已有脖子上。
海文這個人精哪裏看不出吳悔與那聖女相識?哪裏猜不出那聖女淚奔而去是爲的什麽?隻不過他卻猜不出來這二人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嘿嘿。”海文嘿嘿一笑,道:“三弟好手段,連逍遙宮的聖女都被你攬入懷中,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哈哈。”
吳悔苦笑一聲:“大哥不要取笑我了,沒有認識蘭兒之前,我與黎姑娘曾經有過……隻是我不能對不起蘭兒,所以過去的都過去了……”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不過三弟你也不要煩惱,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漂亮女人誰不想多娶幾個?隻不過誰做大做小的問題你還需要和蘭兒商量商量。”
“很正常?”吳悔楞了楞問道。
海文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是啊,很正常啊,三弟你玉樹臨風,武藝高強,财大氣粗,如果隻有一個女人的話,說出去會被人笑死的,别的不說,就說咱們的馬副總管,他一個小小的普通百姓就三個老婆,何況是兄弟你呢?”
“呃……”吳悔翻了翻白眼,想起了長得一口大黃牙,彎腰坨背的馬副總管後,驚訝道:“就他也娶了三房老婆?”
“是啊,聽說第三房是前年才娶的呢,黃花大閨女。”
“唉,也是,我忘了這裏是古代了。”吳悔暗歎一聲,同時也考慮起要不要入鄉随俗,也多娶幾房?隻不過心裏雖想,但還是感覺對不起蘭兒,所以他馬上打消了那種滋生的念頭,搖頭一笑道:“對了,那個高個子的壯漢走沒走?”
“沒呢,那鐵虎力大無窮,雖然沒有練過功夫,但動作敏捷,剛才在後院,他竟然單手舉起了一個重達千斤的石桌。”海文誇張的回答道。
“嗯,人才,人才啊,我看他第一眼時,就感覺他是塊好材料,你去把他帶來,如果可能的話,讓他加入咱們秘營。”
“好,我馬上帶他過來。”海文不做停留,馬上向後院跑去。
不一會,兩米多高的鐵虎就被海文帶到了吳悔的書房内。
“鐵虎見過少東家,少東家人好,吳府的下人也好,你們還留我吃這麽好的飯,我鐵虎謝謝你們了。”鐵虎說起話來甕聲甕氣,雖然對着吳悔鞠着躬,但還是像座小山一般,讓人有一種震懾的感覺。
“鐵虎兄弟不必多禮,快坐下,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吳悔客氣的讓鐵虎坐了下去,并且繼續說道:“不知鐵虎兄弟家裏還有什麽親人呢?娶妻沒有?”
鐵虎一聽吳悔問他娶沒娶媳婦的時候,撓着頭嘿嘿一笑:“有哪家的女子肯嫁給我呢?長這麽大,我還沒有看到有哪個女人的個子超過我的肚臍眼呢……”
吳悔和海文張了張嘴巴,雖然鐵虎的話有些誇張,但他那肚臍眼的位置少說也有一米四五,尋常女子在他鐵虎面前和孩童有什麽兩樣?
“那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呢?”海文問了一句。
“還有個老娘,我和老娘在山裏住,平時以打柴打獵和采藥爲生。”鐵虎如實的回答道。
“嗯。”吳悔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鐵虎兄弟,我流雲镖局剛剛開張,整個镖局的镖師稀少,我們想讓你加入我的流雲镖局,而且每個月有固定的薪酬,你以後就不必打柴采藥了,不知意下如何?”
吳悔剛一說完,鐵虎就搖了搖頭道:“少東家,我鐵虎雖然有把子力氣,你們的好意我也心領了,但我卻不能來。”
“哦?爲什麽?”吳悔和海文對視一眼後,海文問道。
鐵虎回答道:“實話不瞞東家和文管家,我家裏的老娘六十有餘,我得在家給她送終呀,家裏沒了我,老娘就活不下去了呀……”
“哈哈哈。”吳悔和海文同時笑了起來,這鐵虎竟然如此孝心,而且根本不會拐彎抹角,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真是個實心漢子。
“鐵虎兄弟,你看這樣如何,你把老娘接到我吳府養老,從今往後,你的老娘就是我們兄弟的幹娘,到我吳府隻管吃喝享福,怎麽樣?”吳悔當即承諾道。
“這……這……可是爲什麽呀?你們爲什麽地我這麽好呀?”鐵虎丈二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少東家和大管家爲什麽對他這麽好。
吳悔輕笑一聲:“沒有爲什麽,我看重的就是你的這身力氣,如果你不放心我的爲人,大可以先将老娘接到我吳府暫住幾天,如果感覺我們的爲人不行,你可以立馬走人,如何?”
“不,不,我信得過你們的爲人,我現在就回去接老娘來享福,這麽大的宅子,老娘住進來後,一定會高興壞了,我這就回去接她……”鐵虎說完後,掉頭就要走,可是沒有幾步的時候,卻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着吳悔跪了下去:“少東家,你是好人,我鐵虎不會說什麽,從今天起,隻要你讓我幹什麽,我鐵虎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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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潛水了,兄弟們都去書評區冒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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