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悔早就料到那四枚帶着腥臭味的鋼針上粹着毒,可是沒想到那毒竟然如此剛猛,這幾吸之内錢瞎子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烏黑色!
沒錯,就是烏黑色,就好像吳悔前一世看到了非洲黑鬼一樣黑!
吳悔心裏一緊:“老伯,你……”
“咳咳咳……”錢瞎子的嘴角繼續向外冒着黑色的血液,隻不過他此時滿臉的笑意,似乎依舊沉寂在周元死亡的快樂之中。
“小悔,我痛快呀,哈哈,周元終于被我殺了,我替師門清理了門戶了,哈哈哈,痛快呀。”
“老伯,你快告訴我,這是什麽毒?我該怎麽幫你解?”吳悔急了起來,他臨走之前可是對着蘭兒誇下海口,要帶一個完成的錢瞎子回去的呀,可是現在這錢瞎子明顯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所以他慌了。
“沒有解藥,沒有解藥。”錢瞎子搖了搖頭,歎息道:“當年我中的亦是此毒,隻不過我動作比較快,當時自挖雙眼,使毒素沒有擴散,現在晚喽……”錢瞎子的話音中竟然帶着風趣的笑意,完全沒有因爲即将到來的死亡而感覺到恐懼。
吳悔心裏‘咯噔’一下,不知所措的腩腩道:“老伯,你……”
“呵呵,這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命……”錢瞎子的聲音漸漸變小,呼吸也漸漸停了下來。
“老伯……”吳悔緊緊的把錢瞎子摟在懷裏,淚水奪眶而出,這錢老頭爲了複仇,不惜以命換命,而且他在臨死的時候還這麽開心,這麽高興,很顯然他解脫了,束縛了一生的枷鎖解脫了。
錢瞎子沒有再說任何話,直至完全斷氣的刹那,嘴角都始終保持着笑意。
“老伯,你放心去吧,蘭兒就交給我了,我會一生一世對她好的。”吳悔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抱起錢瞎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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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雁門關喊殺震天,城牆上到處都是兵器相交的聲音,整個雁門關的天空中都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悅來客棧的客房内,已經把錢瞎子安葬完畢的吳悔正在輕輕的拍打着蘭兒的後背。
“哭吧,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吧。”吳悔知道蘭兒和錢瞎子之間的感情,雖然二人之間沒有血緣之親,但蘭兒是錢瞎子一手養大的,那種親情早已成爲骨肉之情,所以吳悔隻是在一旁勸慰着。
蘭兒悲痛欲絕,雖然在這之前她就猜到了不祥的結果,可是悲劇發生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幾度昏迷,痛不欲生。
錢瞎子的信是留着吳悔的,而且信中指名要吳悔單獨親啓。
信中的内容除了幫助照顧蘭兒之外,更是提到了蘭兒的身世,原來蘭兒是他救的孤兒,而是江南第一镖局‘流雲镖局’總镖頭‘燕開山’的親生女兒。
“流雲镖局?”吳悔的眉頭皺了一下,與老白相處那幾天,老白并沒有和他提起過什麽镖局,難道江南第一镖局也能和十大門派相媲美嗎?
總镖頭燕開山乃先天宗師級别的頂尖高手,雖然沒有名列英雄榜,但在江湖上卻有一個外号,叫做‘開山王’!傳說中隻要是‘開山王’接下的镖,就沒有哪個土匪強盜敢去搶的,就連那些大宗大派都不敢輕易插手。
燕開山别的功夫沒有,就是橫練一身鋼筋鐵骨,傳說中他的丹田氣海特别大,以至于真氣的容量太過駭人,與他人拼鬥幾天幾夜也不會感覺到累。
大約在十六年前,流雲镖局接了一趟镖,而那趟镖也特别古怪,保的不是金銀細軟,也不是貴重古物,而是一粒藥,一粒聽說可以救命的藥。
也正是從接下這趟镖開始,整個流雲镖局的厄運也随之而來,首先是無窮無盡的劫镖者,而且大多數劫镖者都是蒙着面的名門正派的絕頂高手,甚至那些與燕開山稱兄道弟的江湖好漢都參與其中。
除了那些劫镖的之外,厄運也降臨到燕開山的家,就在燕開山在護镖的途中,強盜洗劫了江南燕家,整個燕家八十一條人命除了一個剛剛出生三個月不到的女嬰被掠走之外,其它人無一生還!
而當時錢瞎子正在江南遊曆,無意間偷聽到幾個掠奪女嬰者的談話,所以他出手奪了下來,打算等燕開山返回江南時,再把女嬰送還燕開山。
可是這一等不要緊,三個月後,消息靈通的錢瞎子沒有等到燕開山的歸來,卻等來的他的死訊,原來燕開山所承接的這趟镖存在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所保的那粒藥叫做‘劍丸’。并不是什麽救命的藥,而是一顆可是令普通武者直接達到先天絕頂高手的‘真元丹’,聽說這種丹隻有那傳說中的道家才會練,人世間非常稀少。
“怪不得那些生前好友都去搶奪呢,怪不得我沒有聽說過什麽流雲镖局呢,原來現在早就不存在了啊。”吳悔苦笑一聲,又繼續看了幾眼後,就把那封信給燒掉了。
錢瞎子讓吳悔找個機會告訴蘭兒自已的身世,但最好别叫她去報仇,必竟她的仇人太強了。
望了一眼已經哭得累過去的蘭兒,吳悔輕輕的捋了捋她的秀美長發,在這種時刻,吳悔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的身世說出來的。
雖然古代沒有洗發水之類的洗發液,但蘭兒的頭發特别香,那種獨特的清新香味,是前一世那些化學試劑無法創造出來的。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經過了一夜的撕殺,突厥騎兵終于在留着幾千具屍體後,後撤幾裏安營紮寨。
除了突厥傷亡慘重外,聽說守城的士兵也死了近一千人!傷兵更是達到了兩千人之多。
整個城内到處是忙亂的傷兵以及分發糧草箭矢的衛兵,而那些聚在雁門的江湖豪傑雖然沒有幫忙,但也沒有搗亂,而是選擇沉默的呆在客棧内。
“嗚!~~”城外的号角聲再次響了起來,剛剛休息了一個時辰不到的突厥人再一次的攻城了。
“啪”的一聲,悅來客棧内的一個好漢惡狠狠的摔碎了手中的酒腕,咒罵道:“雜碎,他奶奶個熊,他們難道不睡覺嗎?”
“是啊,怎麽這麽快就開始攻城了?也不知道咱們的士兵能不能守得住。”
“應該沒問題,加上狗皇帝的近衛軍,一共五萬人呢,突厥才十萬,一時半刻攻不下來。”
“就怕他們有高手啊,如果有高手攻上城牆,占據一角的話,很快就會擴大,到那時就像切豆腐一樣,雁門就完了……”
整個客棧内的所有好漢都在七嘴八舌的談論着,雖然他們有心幫助守城士兵,可是沒人帶頭啊。
正在所有人還在繼續談論戰事的時候,客棧的店小二突然尖叫一聲:“看,大将軍府那邊來人啦,哇,好大的陣勢呀……”
“哦?”所有人眼睛一亮,好奇的趴在窗口向街角望去。
與此同時,整個街道兩側的店鋪内都擠滿了人,全都是好奇的看着大将軍府出來的人。
“我操,是狗皇帝,穿铠甲騎白馬,四周全是護衛那斯是楊廣,他要去城門!”
人群裏也不知是哪位好漢尖叫着喊了一嗓子之後,整個客棧,包括半條街道内的人都傳開了,皇帝率軍迎戰啦……
沒錯,那穿铠甲騎白馬的确是皇帝楊廣,意氣風發,不服老的楊廣一身戎裝,英姿駁發,腰懸一柄金黃龍劍,身邊跟着五名太監高手,在前面開道的正是第一護衛‘宇文成都’,而那個黑袍的‘肖仙家’也走在最後,他依舊黑紗遮面,無人看清他的真實面目,至于後面則是浩浩蕩蕩的随行隊伍,文武百官都在其中。
楊廣似乎不是做作,也沒有半點嘻笑之意,當他一臉孤傲的策馬奔行到悅來客棧店前時,突然間勒住了缰繩,目光如炬的向着四周掃了一眼,道:“各位街妨百姓毋庸驚懼,朕乃天朝天子,城外爾等蠻夷不足爲懼,朕将親臨戰場督戰,願用三尺長劍,保這一方平安!”
“唰”的一下,楊廣把佩劍抽了出來,緊接着缰繩一勒,白馬前蹄飛舞,發出一陣鳴叫過後,快速的向着正方城門奔馳而去。
楊廣的一翻康慨陳詞,把周圍那些老百姓感動得高呼起萬歲,萬萬歲來,更有甚者帶起頭鼓起了掌!
吳悔搖着頭的把悅來客棧閣樓上的窗戶關了起來,曆史上的隋炀帝昏庸無能,不過卻也幹過不少好事,今日一見,皇帝就是皇帝,雖然是個好色皇帝,但他養成的那種威儀卻是無法掩蓋的,畢竟是天朝帝王,統治階級的領頭羊!
“請城内所有大夫速速前往南城,傷兵太多,需要診治。”就在吳悔把窗子放下的時候,街道上傳來一陣鑼聲和叫喊聲。
“要城内所有的大夫去南城?”本來還躺在床上無精打采的蘭兒聽到外面的叫喊後,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并且快速的穿好了鞋子道:“小悔,我要去醫治病人!”
吳悔看到一整夜都處于無意識狀态下的蘭兒終于有了精神後,高興的點點頭:“嗯,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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