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伎倆,也來賣弄?”黑袍人陰沉的怪笑起來,身體四周纏繞着一道道詭異的黑色氣流,一股無形的滔天壓力瞬間就把整個大将軍府包裹其中。
宅院中撕殺的江湖豪傑和士兵們都停住了身手,苗鳳天和兩個劍客感覺到一陣陣氣血翻滾,身上猶如被壓着萬斤巨石一樣,使他們無法反抗,甚至連手都舉不起來。
此時三人早已驚駭莫名,做爲江湖上先天高手的他們,在整個中原大地都少有敵手,可是面前這個黑袍人不但行蹤身法詭異,就連氣息都這麽恐怖,此時出現在他們腦海裏的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還是人嗎?
“哼,先天高手和那些蝼蟻有何區别?”黑袍人并沒有急着出手,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令千百人無法動彈的快意!
“肖仙家,天快亮了,把他們早些處理吧,别驚到雁門百姓。”内宅中楊廣淡漠的下達了屠殺這些江湖好漢的命令。
“謹尊陛下旨意。”黑袍人一點頭,正要擊斃面前的三大高手時,整個雁門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楊廣,我突厥天可汗已到達你雁門城下,還不速來迎駕?”
這一聲暴喝猶如天雷炸響一般,聲音渾厚有力,震得内宅的窗戶嗡嗡作響,更有大部分官兵被震得東倒西晃,耳朵滲出些許血漬。
黑袍人全身一顫,陰寒的望了城外一眼,厲聲道:“突厥國師薩爾丹?”
“嗯?肖雲厚?”那突厥國師的千裏傳音功夫特别好,雖然他聲音不大,但整個雁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也許是黑袍人分神的緣故,也許是他根本沒有在意三人的緣故,自從那突厥國師出現後,黑袍人就把他全身的氣息收斂起來,所以三大江湖高手找到一絲機會,拽着苗鳳天就狼狽逃去。
黑袍人沒有理會三人的逃走,也沒有理會其它江湖好漢陸續跳躍而去,他的眼睛一咪,也不追趕,徑自的返回了内宅。
“報……”一個傳令兵托着長長的音調,從将軍府的外面沖了進來。
“城外發生了什麽事?”将軍府内的大将軍把那傳令兵托到了身邊,厲聲問道。
“将……将軍……突厥十萬騎兵攻到雁門關下,一線關口守将範山與兩千将軍全部戰死,現在突厥騎兵已把雁門完全包圍,正欲攻城。”
“什麽?”那大将軍五大三粗,落腮胡子,明顯是個武夫的樣子,他把那傳令兵一扔,随即抽出腰刀,道:“傳我命令,全體将士按預先演練方案,駐守南門和北門,不得有誤,違令者斬。”
“喏。”整個将軍府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分成兩路縱隊,一路向南,一路向北,有條不紊,沒有半點慌亂。
與此同時,整個彙聚到雁門關的各路江湖好漢也聽到了突厥國師薩爾丹的那一聲呐喊,那些躲在角落裏本來等着伺機刺殺皇帝的好漢們一時間停了下來,必竟在好漢們的眼裏,不管皇帝怎麽昏怎麽庸,但他畢竟是漢人的皇帝,而且你突厥人圍困雁門關,那遭難的一方肯定是雁門百姓。所以做爲自稱英雄好漢的江湖兒郎,當然會以大義爲先,準備共同抵禦外敵!
暗夜的刺殺暫時告一段落,那些進行了第一波行動的好漢們也突圍而去,在千牛衛大将軍的統一調動下,一隊隊士兵陸續走上城牆,支起了盾牌,拉起了弓箭~!
也許是雁門關常年經受戰火的原故,雖然城外已被突厥人圍成了鐵桶一般,但城内的百姓卻并沒有慌,也沒有亂,更是沒有幾家幾戶走出宅院的,就算有一些百姓擔心外面的戰事,也隻是站在自家門前,随時聽侯官府差官的使喚!
皇帝楊廣沒了動靜,但城外的突厥人卻響起了戰鼓與号角的沖刺之聲。
突厥人開始攻城了!
也就在突厥騎兵開始攻城的時候,座落在大将軍府東南三裏之外的一處宅院中,一場生死博殺也即将拉開了序幕!
而即将拉開這場序幕的二人正是錢瞎子與那個吹奏笛音的先天高手!
此時吳悔持劍而立,神情淡漠的注視着錢瞎子與那個手持玉笛之人,當然,此時他已經猜到這二人之間一定有着深仇大恨。
“小悔,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人恩怨,與任何人都無關,你不必插手,生死由命,你退下!”錢瞎子聲音冰冷,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他面對的方向依然是那個手持玉笛的人,名叫‘周元’。
“呵,師兄,我還以爲你找到了什麽好的幫手,原來隻不過是一個初出矛廬的少年?”周元年紀大約五十幾歲,太陽穴下兩側膑角的頭發都已變白,隻不過他此時似乎有侍無恐,根本沒把錢瞎子與吳悔放在眼裏。
“我不是你師兄!”突然之間,錢瞎子的音調擡高了八度,嘶聲裂肺的吼了起來。
“嗯?”周元的臉色一變,譏笑一聲道:“是也好,不是也罷,總之你我的恩怨是非,就在今夜做個了斷吧!”
“哈哈哈,那還廢什麽話?”錢瞎子目光一寒,沉聲道:“小悔,如果我死了,不必替我複仇,從今往後,我就把蘭兒交給你了。”
“知道了老伯。”吳悔沒有多說,也沒有多問,很明顯錢瞎子與周元是師兄弟關系,而且也應該是同門師兄弟,至于二人關系爲何發展到如此境地,那就不是吳悔所能猜得到的了。
周元似乎并沒有急于與錢瞎子交手一般,他瞥了吳悔一眼,淡淡一笑,道:“師兄,我勸您還是把該交待的都交待清楚吧,你那英雄榜也要後繼有人啊。”
“哼。”錢瞎子輕哼一聲:“用不着你操心!”說完後,隻見他突然把那杵着的拐杖向地面一震。
“嘩!~”木制拐杖四分五裂,一柄通體血紅的長劍嗡鳴着落入錢瞎子的手中。
“錢老伯也是用劍高手?”周偉瞳孔一陣緊縮,沒想到這錢瞎子的拐杖中竟然藏着一柄寶劍!
與此同時,本來那古井不波的周元也終于驚駭起來,并且脫口叫道:“師父的泣血劍!~”
“今日我就用師父的劍,取你的項上人頭!”錢瞎子一聲暴喝,泣血長劍化作一道厲芒,人劍似乎合一一般,雙雙而至,直逼周元全身各大死穴!
“哈哈哈,來得好,師兄,本以爲師父的泣血劍早就丢了,沒想到一直在你這裏,好好好,這劍本應就是傳給我的。”周元由驚變喜,雖然錢瞎子的攻勢淩厲,但周元卻并沒有半點慌亂,隻見他手中的玉笛輕輕一轉,突然一分爲二,兩柄匕首瞬間形成。
“嗖嗖嗖……”
眨眼之間,二人交手幾十回合,而且二人招數相同,動作一緻,就連運行的軌迹都一模一樣,雖然二人一時間無法分出勝負,但在一旁觀戰的吳悔卻是在捏着冷汗!
因爲……錢瞎子肯定會輸!
沒錯,雖然二人隻交手幾十回合,周吳悔卻看出來錢瞎子一定會輸,因爲錢瞎子畢竟看不見,而周元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最最重要的是,二人的兵器完全不同,要知道現在錢瞎子可要比那周元大十歲不止呢。
“好家夥,這周元比他師兄的功夫還要高。他們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吳悔暗中注意着周元的一舉一動,隻要錢瞎子受到威脅,他吳悔肯定會出手相助!
“嗯?”正在吳悔全神貫注觀察戰局的時候,周元的一個舉動突然引起了吳悔的注意,隻見那周元的兩柄匕首底部竟然反轉,形成交叉形狀對準了錢瞎子!
“不好。”吳悔大叫一聲:“老伯小心暗器!”
“哈哈,晚啦。”周元狂笑一聲,暗器機關已經啓動,兩柄匕首的底部同時射出兩隻細小的鋼針,那鋼針烏黑,散發着一股腐蝕性的刺鼻氣味。
“哼。”錢瞎子似乎早就知道周元要使用暗器一樣,不退反進的加快腳步,并且拼着兩敗俱傷的下場,快速劈出一劍。當那四枚鋼針射出的同時,他的泣血劍已經割在了周元的喉嚨之上。
周元萬萬沒有料到錢瞎子竟然不躲,按照正常道理,錢瞎子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好使呀,聽到暗器出來,你應該躲呀,可是他沒躲,而是加快速度的揮了一劍!
“師兄……你……你……你爲什麽又不躲?”周元急速的後退着,雙後捂着自已的喉嚨,雖然喉嚨還沒有出血,但他說話的聲音已經明顯變了腔調。
“我爲什麽要躲?”額頭上紮着四枚黑色鋼針的錢瞎子笑了起來,很得意,很暢快的笑了起來,繼續說道:“四十年前你用同樣的方法刺瞎了我的雙眼,沒想到四十年後你又用此伎倆,你以爲我會躲嗎?告訴你,四十年前我不躲,四十年後,我還不會躲,隻不過你沒有第三次使用的機會了。”
“你……你……你好狠,師兄……你……好……”周元那最後一個狠字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喉嚨處的鮮血突然迸發,動脈血管就好像損壞的水龍頭一樣,鮮血噴出四五米遠。
側耳傾聽周元倒在地上的屍體不停抽搐時,錢瞎子哈哈大笑的終于噴出一口黑血,并且仰天向後倒去!
“老伯。”蓄勢以待的吳悔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緊緊的挽住了欲倒的錢瞎子,隻不過當吳悔低下頭看清錢瞎子的面目時,卻被他那黑得駭人的臉上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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