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思緒侵占了整個思維,那種憋屈到仿佛胸中悶着一口氣卻怎麽呼不出的感覺讓他難受到想哭,然而這隻是多餘的奢望,是完現不現實的事情。就好像在次回到了考核的那天,再次用切身的痛苦,清晰的體會到自身的那種軟弱無力,不同的是那次‘她’代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這次卻是要他用自己的生命做爲終結。
懸崖上的景物在眼中急速遠去,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身體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卻變的異常漫長,仿佛墜入無底深淵般永遠等不到落底的那一刻,柳空白無奈的閉上雙眼,等待着重生後第一次死亡的來臨,等待着落到水中或是礁岩上變成爛西瓜的命運。
不用等十八年,隻要一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滴!滴!警告宿主!身體被魚類分食後,宿主将不可複活】
“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柳空白猛然睜開雙眼,努力扭動身形擺出一個标準的跳水姿勢,而這時他墜落的速度已經到達一個新的高度,風吹的他睜不開眼皮,無奈之下他隻好再次閉上雙眼,祈禱着自己運氣不要那麽背,剛好一頭栽到礁岩上面。
随着撲通一聲落水聲,柳空白提着的心也放下去了。不過海水灌進耳朵裏的感覺并不好受,耳朵裏全是嗡嗡聲,什麽也聽不見。
趕忙遊到水面,将頭露出水面後柳空白簡單的辨認了一下方向,而後沿着懸崖一路向北遊去,靠近懸崖的這邊并沒有什麽鲨魚活動的痕迹,隻有時不時從他身邊悠閑路過的魚群。柳空白松了口氣,最起碼不用在水下和那些水中霸主搏鬥了。
……
一般來說小說情節中跳崖劇情總是會伴随着各種奇遇,可柳空白要告訴你們的是,‘你想太多了,那是一個世界的主角才會有的待遇’,而像他這樣偷渡進來的,嗯,也不算是偷渡,還有個身體是個原裝貨......不管是什麽吧,反正他是沒有這樣的待遇。
海上漂流說起來很炫,但隻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會懂的那種枯燥。
一開始的前幾天,每天在海面上遊遊泳曬曬太陽再逗逗路過的魚群确實挺惬意的,早上能看到朝霞從水平面上升起,海面都變成紅彤彤的一片。晚上還能看到日落的餘輝灑落到水平線上的景像,整個海面都被映成了金色,暖洋洋的感覺包圍着身體,讓人感到心胸都寬廣平靜了許多。
幾天後一成不變的景象變的索然無味,身體像溺死的人一樣被泡的發白,在過幾天說不定還會浮腫。心中煩躁在日漸加劇,到後來柳空白開始主動進入海底找一些兇猛生物進行搏殺,爲此他好幾次都險些命喪海底,可他還是樂此不疲,每天上午到海底打架,下午繼續趕路,不斷重複着這個過程。
可即使是這樣也止不住海中那種枯燥乏味的侵襲,許多天後他躺在水面上像‘死人’一樣漂浮着任由海浪沖擊着前進,記憶也如這浪花一般洶湧翻滾着将他再次拖入名爲‘回憶’的無底深淵,無止境的折磨、撕扯着他的心靈。
‘漂流了多少天了?十天?二十天?每天重複不斷的景象,好像連時間都停止了。說到底時間還在轉動嗎?’冰火雙色的眼眸轉動着看向右側緊貼着臉頰的海水,一小片純白色晶瑩剔透的反射着點點光芒的雪花慢悠悠的從視線中劃過與海水融爲一體,收回視線後連天空都開始下起了片片雪花。
恍惚之間仿佛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你知道雪花爲什麽是白色的嗎?”
“……因爲它忘記了自己的顔色。”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好像是這樣回答她的,而她聽了之後卻露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隻有一聲呢喃在風飄進了他的耳朵裏。
“白,永遠不要忘記我的顔色……”。
後來還說了什麽?柳空白想不起來了,隻好再次看着飄飄灑灑随風飛舞的落雪之上,學依舊不緊不漫的飄落着,白白的雪落在海水之中總是很快就會消融。
漸漸的一絲絲奇妙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本來身體由于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之中早已習慣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早在前幾天就再也感覺不到水的溫度,而現在随着雪花的飄落,海水那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卻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閉上雙眼,視線的角度也随之改變,遠處一片漆黑而周身一米範圍内的景物的每個細節卻能在腦海中清晰的呈現出來,就好像靈魂出竅漂浮在半空中觀察着自己身體的一舉一動,很新奇也很奇妙的一種感覺。
柳空白睜開雙眼仔細觀察了一下雪花飄落的範圍,卻發現這雪和閉上眼腦海中呈現出景物的範圍大小一模一樣,哪怕他向遠處遊動一會,再看時這雪花依舊在其身邊飄落,從不遠離也不靠近。
這是怎麽回事?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準備問問系統時,它卻自己跳了出來。
【哎呀~人類的靈魂還真是奇妙!】
柳空白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本來已經夠煩躁的了,系統還出來說風涼話,總感覺它在故意挑逗柳空白那脆弱的神精來的,關鍵它還沒有實體,打也打不着,罵.....好吧,罵也罵不過,因此他隻能帶着濃重的鼻音咬牙切齒的說出幾個字。
“快!說!不說就縮回去,别在這裏礙眼!”
可能是它也知道柳空白現在的精神狀态不是很穩定,暴躁易怒像個火藥桶,因此也沒有繼續挑逗,用一種一看就知道其主人很嚴肅正緊的字體給出了答案。
【精神異變。簡單來說就是宿主由于過度的悲傷卻不能通過哭泣的方式發洩出來,在加上你本人習慣性壓抑自己的感情,長時間積累下來從而導緻的一種靈魂上的異常變化】
【本來這是一種萬中無一的變化,沒想到會在宿主身上發生。不過也不用擔心,有這種變化也算一種好事,宿主可以将其當成一種另類的感知領域,提前習慣一下領域的用法和用途,隻是這個領域對大腦的負荷極大,并且其本身也極難成長】
【這種感知領域的成長需要不斷的傷害自己,虐待自己的心,直到心靈破爛不堪,它也就成長到極限了,本機建議宿主還是别想了】
【說起來,宿主那麽擅長壓抑自己的情感,爲什麽不将自己戰鬥時的興奮感也一并壓抑下去,戰鬥時越是冷靜之人越容易取得勝利。宿主戰鬥時嘴角總挂着的笑容,看的本機渾身零件都快吓的抖掉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本機培養的是嗜戰的惡鬼而不英雄呢】
“你還有零件?”柳空白擡起滿是水漬的左手接住一片雪花放在手心中靜靜的看着這一片雪花在手心慢慢融化的樣子,等其融化完再去接一片繼續看:
“人之所以爲人,就是因爲每個人都有的七情六欲。如果将這些全部壓抑下去,我就将不再是‘人’,而且、那樣的人是聖人,而不是英雄”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告訴系統。他恐懼着那個完全沒有感情的自己。
【好吧,你說的對。嗯,順便說一下,本機沒有零件,硬要說的話,本機是和靈魂差不多的東西,所以宿主也就不用吐槽本機了】
“……”
雪花飄灑中柳空白慢慢閉上雙眼,記憶随之浮現像老舊的記錄片,一遍遍的播放着,身體随着水流逐漸遠去。
海浪還在拍打着峭壁,夕陽逐漸西斜,在海平面上傾灑着最後的溫暖。
一天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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