莪斑沼澤林,位于狩澤深林,篷布河中上遊,東南方4公裏處。總面積足有,3千平方公裏左右。形狀近似于一個,半徑約30多公裏的圓形。
之所以被命名爲,莪斑沼澤林,是因爲這裏,遍布生長着一種,名爲‘莪斑菇’的大型真菌。
這種蘑菇,屬于扇菌科。顧名思義,和多數野生菌的一樣,外形是扇蓋棒柄,扇蓋上生有鱗片。最大的個體,有半米多高,和一把小太陽扇差不多。
莪斑菇的鱗片中,含有多種瑩光物質。所以一到夜晚,這些鱗片就會發出,潤透多彩的光斑。這也是,這種蘑菇被命名爲‘莪斑’的由來。
若非陰雨之夜,沼澤林中,五彩斑斓的光暈閃爍,如遍地明玉彩晶。再與珠鑽綴幕的滿天星鬥,浩瀚星河,交相輝映。夜間的莪斑沼澤林,猶如童話中,美輪美奂的仙境。
不過,人常說:現實世界中,越美麗的東西,越掩藏着危險,這也不無道理。
即便是:嬌花凝露獨天曉,無意爲禍自妖娆。卻因豔香四野,總會引落狂蜂浪蝶。
因此,在億萬年進化的物競天擇中,很多豔麗多姿的生物,都衍生出刺、鈎、囊、酸、毒、粉病等,自我保護或誘捕食物的能力。
當然,蘑菇界沒有,靠誘捕昆蟲生存的品種。如莪斑菇這種,绮麗多彩的蘑菇,所具備的毒性孢子,隻是爲了,在适合自己生存環境下,最大限度的,維持本物種的數量。
對于昆蟲和動物,這種孢子所謂的毒性中,含有一種讓它們讨厭的信息素。所以,大多數昆蟲和動物,都不願意靠近它。就是那種,咋看玲珑嬌,細瞧老人妖的感覺。
對于人類,這些孢子所攜帶的,芳香烴類物質,對普通人,有很強的緻幻效果。而對于修煉出源力的武者,基本沒什麽影響。
不過,古人雲:食色性也,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即便是老人妖,也有人青睐。這種連蛇鼠蟲蟻,都不願意啃的莪斑菇,卻偏偏是沼澤林中,一種名爲“靛彩短吻鳄”的大鳄魚,最喜愛的零食。
而這種鳄魚,就是那些淘金獵人,來這裏捕獵的主要目标。至于,它是如何獲得的這種殊榮?這就正應了那句老話兒:“吃什麽,補什麽”。因爲,獵人捕殺它,就是爲了它的皮。
顧名思義,這種鳄魚腹部的皮色,帶有天然的色彩。同時,又具有鳄魚皮本身,堅韌耐久,皮革光澤曆久彌新,天然紋路精美等優點,是制作各種高檔皮具的珍貴原料。
用這種皮革,制作的各種,箱包鞋帽等。在兩洲社會,中産階級的上層人群中,也頗受追捧。這疙瘩的人,有倆糟錢,想顯呗顯呗,也都樂意買包包。
由于靛彩短吻鳄,腹部皮膚的顔色,是随機生長的。所以,想購買這種皮革,制作的皮具,都是需要定制的。想挑自己喜歡的顔色,能趕上現成的算是運氣。趕不上又不想将就,就隻能提前預定了。
不過,這種鳄魚,塊兒頭大、嘴大、賊有勁、還特靈活。不僅性情兇猛,還非常狡猾。尤其是,除了腹部的皮膚外,全身其他部位,都裹着一層,連泰鉑納米武器,都很難刺穿的鱗甲。
所以,要想上……殺它,就看能不能把它掀翻個了。靛彩短吻鳄,也算是莪斑沼澤林中,最高級的精英怪了。這種足有5米多長,兩三噸重的兩栖爬行動物。一名二級星尉,經過一番鏖戰,就足以獵殺。
對于這些,西元洲武備學院的武者學子們,這次來試煉考核的項目中,能獵殺到一隻,這種皮革獸,是可以得到,單項最高分的。但,對于其他隊伍,要想擊殺一頭,這種大鳄魚。需要5名學員,齊心協力密切配合。
而碧艾塔所在的小隊,那就要輕松的多了。隻淩南傑一人,就能搞定一隻,碧艾塔也不遑多讓。可尤娜和陸煜,都是三級星士。遇到這種鳄魚,兩人合力,隻能勉強自保,再圖全身而退。
好在,這種兩栖猛獸,大多是單獨行動。就算遇到成群的,也出不了什麽大事。因爲,這裏每組學員,都有一位二級星校以上的教官,和一台竹蝗機甲保護。在這種難度的野外副本地圖中,基本可以确保學員們的安全。
莪斑沼澤林,距離南塗營地,大約有500多公裏。西元洲武備學院的試煉隊伍,抵達沼澤林,西南部外圍的時間是,上午11點半。
教官讓學員們,分小組在林中,修整半個小時。12點進入試煉地,開始爲期5天的考核。
坐在機甲駕駛艙中的太史言,看着費千裏,熟練的操作着,觸控盤上的按鍵。把機甲平移到,幾顆喬木的中間,沒有大盤凸起的樹根,稍微平整寬敞的地方。又把機甲的背部的半截腹箱,變形成一個方型的小鐵皮帳篷。
同時,他也感知到,帳篷裏的四人,從變成帳篷牆壁的機甲殼體上,各抽出一個,半米見方的扁盒子,随手一抖,就變形成一個方凳子。
這種凳子,有一圈細杆兒蹬腿,可以根據地面的起伏不平,自動伸縮調整長短。随便一放,凳子上的應力結構,就能保持穩固的水平。然後,這4位便都坐在上面,閉目養神,恢複着源力。
太史言心說:這鐵闆凳可不錯,高科技就是好!在他的感知裏,其他41個小組,也都是如此。各找那些筆直高大的,喬木中間的空地。在沼澤林外圍,參錯的圍成了一個,弧型的陣線,各自休息。
而那些教官,在機甲陣線外,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也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麽。
天空中,仍是細雨淅瀝。周圍濕氣浮蕩,熱風徘徊。林中鳥啼獸吼,蛙叫蟲鳴。但,并不敢向這裏靠近。因爲它們能分辨得出,這裏人類強者的氣息很重。
太史言可有點無聊了!他又不能,在這時候抽煙。不然,煙霧從欠縫的艙門中冒出,讓這些教官看見了,還不得以爲,他這台機甲的電路闆燒了!
沒辦法,百無聊賴的太史言,隻能隔着機甲的外窗,看向那一望無際的沼澤林。連夜的陰雨,使林中被藓類植物,和草本層植物覆蓋的泥炭地面,如同湧動的綠色泥塘。
他視野中可見的,幾處暗沉的水面,被喬木層,枝葉間漏下的雨滴,砸出渾濁的水花,還不時的冒出粘稠的氣泡。林中的高大的樹木,虬枝爪根,曲幹盤藤,棵棵都是張牙舞爪的模樣。
而這些畸形怪狀的喬木,枝杈交縱,蔭連葉重,遮天蔽日。在陰郁的天空下,林中光線更加晦暗,蟲伏獸潛,疑影杳晃,看着就那麽瘆人。
雖然,這裏光線昏暗,但,還不足以暗到,能顯現出滿林子莪斑菇的瑩光。所以,晝間莪斑沼澤林,一眼望去,卻猶如鬼蜮。
太史言自是不以爲然,隻要他想,花上兩天時間,就能把這種地方,弄回冰河世紀,或者夷爲平地。
他摟了幾眼後,便撇了撇嘴。心說:“怎麽找了這麽個,溝裏八岔,泥湯窪水的地方?還偏挑下雨天來?這學校的各位領導和廣大師生們,也都是夠……潮的!”
在心裏嘀咕了一句,他又看向了費千裏。大概從一個鍾頭前,他就發現這老頭子,有點兒不大順溜。
這老爺子,在前幾個小時裏,還遊刃有餘的操縱着機甲,奔騰跳躍的緊跟着隊伍。還不時的跟自己,閑聊幾句。但,到了後來,漸漸變得默然不語,眉頭緊皺,偶爾還露出一絲警覺,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太史言一直以爲,可能是越往森林裏鑽,地形越複雜,樹木也就越密。這種機甲,老頭子還沒徹底玩兒透,怕跟不上隊伍。所以,必須要全神貫注的控制機甲。
現在,機甲已經停車了,他還是略帶凝重的望着窗外,在那兒若有所思。看來,這肯定不是,因爲這駕駛技術不精,引起了他的緊張。
“老費,有什麽不對嗎?還是,你哪兒不舒服了?”太史言略帶關切的,向費千裏問道。
這老頭一晃神兒,随後搖了搖頭,對太史言苦笑道:“額~~~!少爺,我沒什麽事。隻是……,總覺得不大對勁兒。也許是上了年紀,開始有點兒,疑神疑鬼了吧!”
“哎?我說老費,這地方看着窮兇極惡的,可對你來說,那不跟一馬平川差不多嗎?這兒還有什麽狼蟲虎豹,不是你能手拿把兒攥的?你怎麽還疑神疑鬼上了?”太史言不解道。
“要說也是,别說這種地方,就是黑色區域,隻要有少爺您在,說不定咱也能平蹚。可不知道爲什麽?老朽剛才,突然就有一種……,和多年前那種……!”費千裏說道這兒,在那皺着眉,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表達。
“嘿!咱倆在這兒互相吹捧了,鬧了半天,你是在回憶往事啊?可惜,這裏頭沒酒沒菜的,也不好抽煙。不然,閑着也閑着。我倒是原意聽你唠叨,唠叨!”太史言輕笑道。
“少爺!老朽并非是回首往事,怎麽說呢?老朽是突然生出了多年前,曾出現過的一種……,一種心境。”
“嚯!這麽高端,什麽樣的心境?”
“呼~~~~!”費千裏呼出一口濁氣,沉思片刻後說道:“少爺,老朽對您是知無不言。說來也奇怪。我這種不安的感覺,隻在當年兩洲戰争期間,于狂戰海峽那兩場,關乎整個戰局的大型戰役前,才出現過。
當時,雙方可是各出動了,集結着數百萬武者将士的軍團。那兩場大戰的場面,說是腥風血雨,焚天煮海,撼天裂地,也并不爲過!
已經時隔多年了,不知爲何,每次站大戰爆發前,那種心悸的感覺,今天在這裏,又突然冒了出來,真是莫名其妙!”費千裏茫然不解道。
“額~~~~!”太史言心中一動,正要繼續發問。老毒卻開了腔:“果不其然!這老頭子戎馬半生,久曆疆場,身經百戰。又是神經敏銳的,光靈源力武者。
這是由不斷累積的外界信息,刺激了他潛意識中的經驗,而産生的一種直覺。人類大腦中,這種特殊的活動效應,非常玄奧!直到現在,我都沒研究明白。不過,在一定條件下,這東西可是很準的。
非常之變,恐怕就在眼前。對咱們來說,有大概率,這是個非常有利的機會。但,還是那個原則:隔岸觀火,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
聽老毒這麽一說,太史言也隐隐有些期待。這種機會,他等得太久了。至于,後面會發生什麽,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還是那句話:“聽毒哥的準沒錯!”
如此,他就沒再詢問費千裏,隻是随口說道:“肯定是你,最近閑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接了個野外任務。沒想到,隻能悶在這裏頭,開這玩意兒。我估計,你是坐不住了。有點兒熱血沸騰,想出去放飛一下自我!”
費千裏覺也得似是而非,但他自己也鬧不清楚,隻好搖頭苦笑。這兩人,放下這個話題,開始下一話題,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閑白兒。
很快,時間到了12點整。葉總教官一聲令下,衆學員收拾停當,出了鐵皮帳篷,機甲啓動,變形回戰鬥姿态。42個小組,就按照之前規劃好的方向,進入了莪斑沼澤林。
進入沼澤林後,機甲開啓了後足上的,源力覆裹平衡裝置,在酥軟泥炭上的苔藓和雜草上,半跑半滑行着。
這一下,機甲的源力消耗,大幅增加。好在,西元洲武備學院,教學經費充足。這點兒源力晶石的費用,自是不在話下。
每台機甲上的,有6根源能填充棒。其中,4根是動力源能棒,每根都鑲着25塊,雞蛋大小的二級源力晶石。足夠支撐機甲,在這種行進狀态下,連續續航15天。
三級作戰用源能棒有兩根,共30塊鵝蛋大小的,三級源力晶石。足夠讓機甲以戰鬥形态,連續平砍一星期。要是連續放源力技能,也能硬磕上一整天。
這還不包括,機甲上攜帶的各種,輕型源力機槍,和源力榴彈發射筒等遠程武器。
而那些學員們,也都運源力于足底,借力奔跑跳躍,以防陷入沼澤。從現在開始,他們源力的消耗,也開始增加了許多。在沼澤林中這5天的時間,對他們的耐力,是一種考驗。
而碧艾塔所在的4人小組,是向東北方進發。費千裏駕駛的機甲,和一位教官,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沒過多久,各小組之間,就再看不到,其他小組的蹤影。
200多人分出42個小組,在3000平方公裏的沼澤林中分散開。沒有通訊和導航,想找到對方,如同大海裏撈針。
這人味一淡,一些不安分的沼澤生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學員們的狩獵,也就此開始了。
太史言乘坐的機甲,跟着那位鄒教官,與前方的4人小組,保持着大概有400多米距離。
因爲沼澤林中,光線不好,又是雨天,能見度較低,這些教官的前緣感知系統,最大的感知半徑,也就是500米左右。所以,教官不敢和學員們離得太遠。
太史言的感知半徑,足有1公裏。可以很輕松的,鎖定着前面4人。感知到他們,在林中一邊躍上跳下,一邊不時的抵擋着,從泥塘樹洞裏,突然竄出的碩鼠長蛇。還有頭頂的枝葉間,撲擊下來的兇禽惡鳥等。
機甲外的鄒教官,也是如此。但,他隻是随便釋放一個,小的源力技能,把那些不知死活的生物,轟跑便罷,也不傷它們的性命。機甲倒是沒受到任何攻擊,主要是,這玩意兒硬邦邦的,也沒什麽肉味。
他們此時所途徑的區域,還沒什麽高級野獸,都是一些,普通一二級星士,就可以輕松應對的生物。再向東北方,深入十幾公裏,就到了沼澤林的低窪區域。那裏,水塘深澤遍布。也是比較兇猛的,沼澤生物的聚居地。
這些學員們,對路上的一些,有價值的動植物,并沒有采集和捕獵。因爲,對于那些淘金獵人,這些東西,都是貨單上,明碼實價的貨物。而對于他們而言,卻是無足輕重。
他們隻關心,沼澤中部地區,那些可以獲得,考核積分的生物。而眼前這些東西,能換取的那點兒錢,也許隻是,他們出去逛一天街的開銷。
不過,這裏有一個人卻除外,這人就是淩南傑。自從去年寒假,那個神秘人,口頭把他納入麾下後。他和迪麗莎組織的一切聯系,就此都中斷了。
自那時起,他再沒收到過,組織的任何指令。他曾偷偷跑到,百蓮漁港去打探消息。結果發現,蔣豐海和他潛伏在這裏的下屬,早已影訊皆無,人間蒸發了。
當時,淩南傑隻覺得身心,是無比的輕松。他終于擺脫了,這個組織的桎梏。從此,成爲一個合法的公民。而且,能被那個神秘人控制。說不定,才真正是他飛黃騰達的機會。
但是,有一個問題,又随之而來。那就是,他的經濟來源,也從此中斷了。不過,這都是小事。高孔市,是西元洲聯邦首府城市,何等的富庶?以他的條件,哪兒還不能勤個工,儉個學啥的。
當然,他就是再拮據,也不會接受碧艾塔的接濟。他要保持,缊袍不恥,志獨超欤的形象。隻有這樣,才能讓碧艾塔,對自己更加傾心。
到此之前,大隊集體行動,他不好拖慢速度。所以,沒法去采集捕獵。如今到了目的地,這一路上,隻要能值點兒錢的花草魚獸,他是能采就采,能抓就抓。沒跑出幾公裏,他自帶的一個收納包就裝滿了。
然後,向隊友表示了一下歉意,讓三人稍候。便轉身疾奔回機甲前,把背包交給機甲,申請存放。
太史言看到,這個大帥哥的一番操作,不由得心說:“别看那丫頭,這麽虛僞惡毒。找的這個男朋友,倒是個挺會過日子的主。哎……,怪可惜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