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劍麻”是赫侖.考伯特在南阕洲,洲立科學院就讀博士的時候,通過基因編輯技術,培育出的一種龍舌蘭屬的經濟作物。
“劍麻”顧名思義,就是它的葉片,細長如劍。而“火眼”是因爲這種劍麻葉片的頂端,有一片橙紅色,如孔雀翎眼般的花紋。這種植物,一株可以生長出200多枚葉片。葉片長1.5米左右,整株高2米左右。
劍麻是一種,經濟價值非常高的作物。它葉片上的纖維極爲柔韌,耐磨,耐酸堿,耐腐蝕。在紡織、運輸、漁業、冶煉、軍工制造等行業,有着廣泛的用途。
它的葉肉中含有多種皂苷元、蛋白質、多糖類和水解蛋白酶等物質。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和食用價值。所以,這種作物,也是醫藥行業,和食品工業中,非常優質的天然原料。
而赫侖.考伯特,通過基因編輯技術,培育出的這種“火眼劍麻”。進一步增強了,這種植物的環境适應能力。在抗病蟲害,抗倒伏,抗惡劣天氣等方面,都要遠強于,其他種類的劍麻。同時,還增強了它的觀賞性!
這是赫侖.考伯特年輕時,在洲立科學院,憑個人的學識和聰明才智,自籌經費,完成的一個課題。但,他的導師和科學院的管理層,認爲這種普通農作物的項目,不夠高精尖,都沒當回事兒。
因此,他這個非常有價值的,低投入高産出,對整個南阕洲聯邦,農業發展有一定促進作用的項目,就被封存在,科學院的信息資料庫中,十幾年無人問津。
直到17年前,他追随費千裏,一同回到茂舉市東8區。兩人通過考察,了解到當地的産業困境後。他便想到,可以利用他這項成果,幫師傅的家鄉,渡過資源枯竭的産業危機,轉變産業結構,重振地方經濟。
由此,他聯系上了,仍在洲立科學院就職的同學。托這位同學,去檢索院裏的資料庫。用他當初課題報告中的方法,幫他培育出5千株,火眼劍麻的秧苗。
當然,洲立科學院,本來就對外承接,各種成果轉化項目。而技術轉讓費、人工費,和租用科學院苗圃的費用,是用他和費千裏的複原津貼支付的。
雖然,購買這項,育秧專利的費用并不高。但,當初自己的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閣多年,卻要自己,再出錢買回來!赫侖.考伯特這心裏,也頗不是滋味。
随後,費千裏隻出了幾千銀盧索,便在落蹬山南坡,買下了1公頃坡地。等火眼劍麻的秧苗,從南阕洲聯邦首府,濟東市運來後。這兩位武者,隻用半天時間,就種植好了5千株秧苗。
簡短解說,在老鄉們滿心懷疑的觀望和等待中。兩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如此,根本不需要,如何精心侍弄。兩年這之中,隻在久旱之季,需要那兩師徒,偶爾補水施肥。這些劍麻秧苗,就茁壯成長到了割葉期。
那年初夏,雨季來臨之前的一天上午,老鄉們眼看着,這師徒兩人的身影,在碧劍挺茂,叢蘭花火的坡地間快速穿梭。不到半個小時,就隔空搬運着,一捆捆的劍麻葉,飛身下山。裝上了,采購商的貨運飛艇。
看着那些親自趕來的收貨商,和這兩師徒,熱情的握手。聽着他們,對下一次收貨的期待之詞。等飛艇飛走後,這些老鄉都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向兩師徒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這批葉子,你們賣了多少錢?”
赫侖.考博特,哈哈一笑說道:“我和師傅種的這種劍麻,一公頃土地,一季的割葉量,大約有15噸。我們每噸的售價是,4千銀盧索。”
這些老鄉一聽,當時就炸窩了!“什嘛?一公頃坡地,種這半高不高,紮人的玩意兒。一次收獲那些長葉子,就能賺他們,在礦上開着機甲,吭哧吭哧刨礦,刨仨月的工資!?”
他們可看得明白,這次,這兩師徒,隻割走了那地裏,每株劍麻上,三分之一的葉子。這賬頭他們還算的過來,這種割法,他們每年都能收割一批葉子。
這才是一公頃的坡地,這東八區要是沒了礦,就剩下坡地了。那可是7百平方公裏啊!這區裏,總共才3萬多居民。就算一人,隻種上10公頃這東西。一年的收獲,就能賣出去60萬銀盧索。這一年的收入,等等……!
當時就有老鄉問:“費老弟,你們師徒兩,種這一公頃地,本錢投入了多少?”
費千裏看了一眼赫侖後說道:“這苗子的專利,是我徒弟的。我們初期收回專利,請人育秧,運輸,一共花了五萬銀盧索。相比之下,這兩年的水肥投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現在我們師徒,已經種出了這成株。想開墾新地,增加種植面積,直接摘成株上面的珠芽,換株繁殖秧苗,再移植秧苗,就可以了。”
這些老鄉一聽,再一扒拉小算盤。可都羨慕得,有些心癢難耐:“一公頃土地,投5萬,兩年時間,簡單的幾次灌溉施肥,賣一季的收成,就能回本。後面,再包幾公頃地,種出來的葉子,那可都是淨賺啊!
這……這不叫一本萬利,還能叫啥?”
不過,這些人一陣激動過後,心裏又開始犯嘀咕。這些老鄉都想到了,這種好看的植物,可能會給這個區的居民,帶來新的生計。但,這裏還有幾個問題。
首先,就算費老弟,說得都是真的。咱們也想跟他,一起種這東西發财。可這苗子,都是把在他們師徒手裏。人家憑什麽,讓你搶了自己的行市?
人家自己增加種植量,賺大錢,不香嗎?就算老費,念及鄉裏鄉親的情分,賣給咱們苗子。但,他要是收個高價,咱手頭這點積蓄,能買幾株呢?
而且,就算咱能種出來。人家師徒,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這老費,以前是政府軍的團級将領,他徒弟是團參謀。人家能找到銷路,咱們上哪兒找去?
再有就是,這秧苗種進地裏。後面灌溉、收割、運輸等問題。種植面積小,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還能勉強挑挑擡擡的。可種的少,也賺不了幾個錢啊!要是種植面積大,咱們哪有人家師徒那法術。還得靠農用機械,這又是一筆投入。
要是,讓家裏的後輩,辭了礦上的工。以後,專門種這東西爲生。這祖輩都是礦工,突然讓他們種地,他們能願意嗎?這幫兔崽子,都惦着礦井一空,跑到外地去務工呢!
這幫老鄉湊到一起,正七嘴八舌的,念叨着他們的顧慮。這時,隻聽費千裏沖着他們說道:“各位老兄弟,你們要是有心思,也想種這東西賺錢?這事兒有得商量。你們回去,先合計一下。有空到我家裏去,咱們再聊吧!”說完,這兩師徒就下山了。
無論科技再發達,對于普通民衆而言,對于新事物的接受,都需要一個過程。尤其是,東8區的居民,三代人都是礦工出身,文化程度并不高。雖然,他們能操控,各種現代化的礦區作業機甲。但,就跟開車一樣,那隻是個熟練工種。
不過,有一就有二。當幾個有見識的家庭,上門找費千裏師徒商談之後。便去買地移植秧苗,開始種植火眼劍麻。一直到三年後,在東8區的礦脈,被完全采空前。這裏已經有,兩百多個家庭,上千人轉向了種植業。
雖然,受到珠芽繁育速度的限制,這兩百多個家庭,劍麻的種植面積,加在一起,隻有300多公頃。但,到此時,已經爲該地區,大規模發展劍麻種植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而時至今日,這十幾年間,東8區的劍麻種植面積,已經發展到了,接近100平方公裏。有2千多個家庭,上萬居民,都在從事劍麻種植。人均年收入,大約在6萬銀盧左右。注意,是“人均”年收入
至于爲什麽,該地區還有一大半的居民,沒來一起靠種植業,共同緻富?這,隻能說人各有志了。不是每個人,都能腳踏實地。同時,祖輩都是工人階級的傳統思想。也造成,很多人的職業觀念,難以轉變。
再有,種植劍麻,需要等到兩年後,才能獲得收益。沒有既得利益,不能馬上變現,很多年輕人等不了。所以,在本地的三座礦井關閉後。就避免不了,這些年輕人,都跑到外面去闖世界了。
可這一期間,費千裏師徒在做什麽?其實,早在赫侖.考伯特,幫師傅策劃好在他的家鄉,發展農業産業之初,就給他們師徒,定位好了自己的角色。
他們兩個,成立一家科技貿易公司。就是現在的,皮實圖科貿公司。當年,自打有老鄉登門,表示希望能跟費老弟師徒,一起種植火眼劍麻。并向他們咨詢,劍麻秧苗的售價時。這師徒二人,在開懷一笑之後。就向這些老鄉們,出示了一份合同。
這些老鄉拿過合同一看,登時喜上眉梢。因爲,合同裏的條款寫明:作爲甲方,皮實圖公司,向加盟種植劍麻的乙方種植戶,免費提供珠芽的秧苗。同時,甲方還向乙方,無償提供移栽、施肥、灌溉和收割的農用機械。以及病蟲害防治、抵禦自然災害等服務。
但,乙方種植戶,必須要履行兩個責任。
第一、劍麻成熟後,所有的收獲,隻能交由甲方售賣。不過,甲方會公開成交價格,并從中抽取10-15%的傭金。作爲,用于維持公司發展,擴大種植業發展的費用。當然,這兩師徒也要賺錢。
第二、所有乙方種植戶的地裏,劍麻成熟後,生長出的珠芽,所有權都歸甲方。但,乙方想進一步,擴大種植面積。甲方,會根據實際情況,再次向乙方,免費提供珠芽。乙方,不得擅自移植珠芽。
若乙方種植戶,違反了這兩項條款。甲方将收回,對該種植物,在合同上賦予乙方的所有權利。
雖然,這些老鄉,不太理解,這合同上,第二項條款的意圖。但,能免費獲得種植權和秧苗。又白給你提供,那麽多服務。人家,到了收獲的時候,還幫你找銷路。隻收你那麽點傭金,這不是白送錢給咱們嗎?
其實,這第二項條款的意圖,是考伯特爲了保證該地區,經濟作物種植産業,能夠合理有序的發展,創造基礎條件,而制定的規則。
雖然,這裏地廣人稀。但,大家在見到效益後。不可避免會有個别種植戶,爲了獲得更大的收益,會無序擴張種植面積。導緻種植戶之間,産生争搶土地的糾紛。
更無法避免,有人攜帶着珠芽,跑到其他地區去種植。出現同鄉人在異地,在同行業,競争市場份額的局面。到時候,還要打專利官司。如今這亂世,這種情況,無論于公于私,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所以,控制住了秧苗,就能把握住,這類種植産業發展的規則。在更多的時候,人的欲望,是需要用規則,法治,甚至更嚴厲的手段來制約的。
“有了考伯特的才幹,又有老朽這點微末的本領。經過這十餘年的發展,老朽的家鄉,已經呈現出安定繁榮的景象。可是,終歸是朝遷市變,八方風雨,難保一方淨土。
老朽一片念鄉之情,和摯友勤勤懇懇,精打細算,爲家鄉築基創業;遵章守法,按部就班,爲家鄉守成保業。卻仍是難防,挾勢弄權者的野心。
5年前,茂舉市的市政廳,換屆選舉行政長官。在那次選舉中,通過各種手段,當選市長的黃業民。在老朽看來,那就是個财狼之輩。
他原本隻是,你西元……,額~~~!塞姆瑟若公司,在登林邦省,地方上招聘的一名,辦事處的小主管。兩洲戰争後,不知道這家夥,是如何鑽孜打點,四處逢迎?得到了,這家公司高層的青睐。竟從一個,外邦企業的小主管。先是成了,分區的議員。然後,是區議員,市議員。最後,竟被選爲市長?
本來,這些事情,與我們毫無瓜葛。但,這家夥當選市長之後,隻關心兩件事。一個是他自己的仕途,另一個,就是本市的礦産輸出。其他的政務民生,對他而言,都隻是爲這兩件事鋪路。
這家夥做事,不擇手段。他拉攏貪腐,豢養黑幫,在執法部門内部,培植鷹犬。都是爲了,幫他清掃政敵,剪除異己,草菅人命,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他就任以來,不顧地方的民生,一方面,大肆征地探礦,竭澤而漁的開采礦物。一方面,逼迫市議會,通過地方法案。壓低本地礦産,對西元洲的售價。隻爲了讨好,他上面的主子。
當然,有主子護着,就是登林邦省政府,也不敢把他這麽樣。這次,老朽到西元洲犯案,也是被他逼的。
此前,他爲了探挖‘富汞’礦石,想再次開掘,我家鄉那三處,幾近枯竭的碳鉑礦井。可按照他那種,崩山炸礦的開采方式。會直接導緻,落蹬山此處的山體,大面積坍塌。
我東8區居民,在礦井周圍坡地上,種植的劍麻,就要全部被毀。他想強行征地,兩三年間,曾多次派黑幫宵小,前來侵擾居民。好在,老朽憑這點本領,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可硬的不行,他就來陰的。他軟硬兼施,逼那三座礦井的原礦主,把礦井賣給了,他走狗名下的一家公司。如此,他就有正當權利,繼續挖掘那三座礦井。
老朽動武阻止,他們也有些忌憚。他的走狗便提出:除非,我能出高價,從他們手中,買下這三座礦井,此事才算作罷。
我想息事甯人,也是迫于無奈,四處籌錢,仍是不夠他們要的高價,這才動了此次的不法之舉!”
飛艇上,費千裏異常憤慨的,對太史言講述着他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