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話,在任何一顆,有智能生物的星球上,都是對傳統農業生态的基礎規律,一種樸實的描述。在諾輪星,也不例外。
不過,這句話要想成立,還需要個必要條件:這些,山川、湖海、河流等,得有東西讓人吃才行。
說得立整一點兒就是:在當地的地理和氣候環境,形成的自然條件下。能夠孕育出,足夠保障該地區,人類社會能穩定發展的物質基礎。
按理說:膏腴之地,就應該物阜民豐。反之,對于老百姓而言,窮山惡水,就隻能應運而生,背井離鄉的人。或者,造就出一批,所謂的刁民。
要不然,在那些混亂年代的故事中,一到荒山野嶺的山路,總會突然就蹦出一群山賊草寇,耍着大刀片兒,無比自豪的介紹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當然,最後的目的,就是要收過路費。
不過,最近流行一句話。這句話就是,每逢普通民衆,關注到某些,超出想象的,高消費的現象,都會情不自禁問一句:“你家裏有礦嗎?”
但,一說道這礦,可多數都在山裏。隻是,有些礦能讓人緻富。但,有些礦卻會緻命。
日,也就是太史言,和他意想不到的同事,抵達南阕洲的前一天。位于鲫魚形的,南阕洲大路西海岸,魚背鳍位置上的登林邦省,茂舉市的東8區。因土地之争,由當地官員,别有居心策劃的,一場民間械鬥,正在醞釀之中。但,這場所謂的土地之争,其真正的原因,卻是因爲三處礦坑而起。
茂舉市,屬于一座山城。而且,還是濱海的山城。不過,這裏的海岸線,也是亂石灘塗,水淺礁石多。地勢凸出,又不背風,根本沒有建港口的條件。
所以,該市西面靠海,都是一些向魚村一樣的城區。中心城區,建設在南北走向的,‘落蹬山’山脈的西坡。而南北縱橫1千多公裏的落蹬山脈,在此處山脊的最高海拔,也隻有1千2百米左右。
但,茂舉市的東8區,卻是位于落蹬山脈,東坡的半山腰。該地區海拔,大約有7百多米。再往東,就是登林邦省另一座城市的邊界。
如茂舉市這種地理形态,靠海邊的居民,多少也能“靠水吃水”。自建幾個小漁港,弄些小漁船,搞些小規模的,海産品捕撈和養殖。但,由于受季風影響。無法形成規模化的,海洋漁業産業。
不過,這萬年來,一直支撐這座城市生存發展的,就是該地區的稀有礦産資源。以及,伴随着這些,珍貴礦産資源的開采、運輸、交易等方面,而發展起來的各種,輔助産業和服務行業。
隻是,兩洲戰争後,随着南阕洲聯邦中央政府,對南阕洲各邦省的節制,被大幅削弱。同時,又有西元洲聯邦,外部勢力的幹預。
這座城市,乃至整個以,稀有金屬,和稀有材料而聞名的登林邦省。在這二十多年間,已經逐步淪爲,各方勢力盤踞,魚龍混雜,政令不一,法治薄弱的蕪亂之地。
“雨哥,吃完飯,你真要去東8區嗎?我聽烏頭幫的海坤說:千爺,可能陷在西元洲回不來了。黃市長找了他們老大,還聯絡了‘夢都市’那家公司,外來的硬手。這兩天,就要對考伯特他們動手了。
現在,邦省檢察廳,内廉署的那幫人,盯你盯得那麽緊。你這時候去,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反正,你馬上就要辭職,咱們哥倆,一起給黃市長當特别助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如,去醫院守着咱媽……!”
茂舉市北1區,市警局附近的一家餐廳裏。項星宇吞了一口,海沙椒牛肉拌飯,對坐在他旁邊,喝着蚝味辣湯的夏盛雨說道。
今年28歲的夏盛雨,是茂舉市警察局,第4刑事處的一名小組長,他的警.銜是三級警探。武者級别,是一名二級星尉。
夏盛雨聽到一旁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異姓兄弟的這番話。直接一擡手,給了項星宇一個腦勺,随後,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你以爲我願意去啊?毛溜子躲到了東8區,我得把他送走。我知道,内廉署的人在盯着我。可這事兒,我不去?要不,你去替老黃做喽?你殺過人嗎?”
雖然,23歲的項星宇,也是名一級星尉武者。但,除了在學校和進修訓練班時,實戰演練,還有實戰考核中,點到爲止的與人交過手。工作後,他從未和真正的罪犯拼殺過。
他比夏盛雨,從警察學校畢業的時間,要晚5年。畢業後,在地方警署做了一年巡警。之後,就被夏盛雨,托關系調到了市局做内勤。
此時,項星宇被大哥這一拍一問,一個哆嗦,嗆了一口飯,他噴出幾粒兒米飯後,咳嗦了兩聲,很快就用源力壓制住,喉部的痙攣,一臉驚慌的看着這位大哥。
夏盛雨撇了一眼,項星宇身上那光鮮的正裝,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接着喝湯,一邊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跟着老黃,就算當條狗,你也隻是工作犬。瘋狗、惡狗由我來當。
隻要能治好咱媽的病,再跟老黃要筆養老錢。咱倆就帶着咱媽,離開這裏。去北方的口岸城市,或是去聯邦首府濟東市。随便做點小生意,能養活咱仨就行。起碼,那裏比這裏要安甯多了。
小宇,我是戰争孤兒,你父母也走的早。咱倆從小一起長大,要是沒有咱媽……!所以,就算我一身血債,将來會遭報應也沒關系。但起碼,我也得拼着,讓你和咱媽能幹淨的活着!”
項星宇聽着大哥的話,臉上先是露出一絲感動和心疼。不過,很快又轉變成一種不甘。他低頭吃了一口拌飯,一邊嚼一邊說道:“雨哥,其實,亂也有亂的好處。你沒聽過那句:亂世出英雄嗎?你看黃市長?我聽說,當初,他隻是那家公司,一個駐外的小主管兒。
可現在,卻成了一市之長。住着高門大戶,每天前呼後擁,錦衣玉食。他憑的什麽?不就是因爲世道亂,還有,他夠……!”
夏盛雨一聽這話,馬上反手又是一巴掌。可這次的一巴掌,是奔着項星宇的臉頰去的。而且,還帶了些真力。不過,他手掌快到兄弟的臉上時,又心中不忍,減了力道。
而此時,項星宇一驚之下,也用手擋住了他這一扇。并一臉委屈的叫道:“哥,你咋還老打我?我都23了,不是小孩了。你在外頭,給我留點面子行嗎?”
夏盛雨,有點兒動了肝火。他擰眉立目的,瞪着項星宇。他臉上那條,斜貫鼻梁的長疤,在微微抖動,更顯面目猙獰。
他壓着怒火,一把勾住項星宇的脖子,自己探出上身,靠近項星宇,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我早跟你講過,你羨慕誰,也不要羨慕老黃。
他能看上我,是因爲,這些年我夠狠夠毒。你想跟他一樣,你行嗎?他比我可狠多了!那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他的話,你一句都不要相信。我跟他,隻是雇傭關系。我用這身份,方便拿錢辦事,幫他善後。
我讓你跟着他,不是讓你跟他學。我隻是想讓你,遠離一線,再多賺些錢。我跟他,是有約定的。隻讓你當個形式上的保镖,幹跟班的活。你學不了我,更學不了他。這種事,你一旦險進來,這輩子就……!你懂嗎?”
項星宇一看,大哥真生氣了。急忙低眉順眼的說道:“行了哥,我聽你的!你放開我,這兒這麽多人呢!”
夏盛雨,歎了口氣,放開了兄弟。然後擡頭,滿不在乎的環視了一圈,小店裏不時向他們側目的其他客人後。便又低頭,快速把早飯吃完。他在芯片上,把自己賬戶裏,剛收到的10萬銀盧索,轉了8萬給項星宇。
同時,對項星宇說道:“一會兒,你去趟醫院看看咱媽,再把這周的治療費交了。我現在,隻有這麽多,你先幫我墊2萬,我明天晚上就還給你!”
項星宇不耐煩道:“哥,還什麽還啊?我都工作三年了,手裏也存了幾十萬了。可咱媽的醫藥費,你一分錢都不讓我出。怎麽,我賺的錢,不是錢嗎?你非得讓咱媽覺着,就你夠孝順是嗎?”
剛站起身來的夏盛雨,一聽這話,便習慣性的再次一擡手,吓得項星宇一縮脖子。不過這次,夏盛雨隻是在他的頭頂,糊撸了幾下,弄亂了他的頭發。
“幾十萬!夠幹什麽的?你好好存着你的錢,留在将來成家用。老黃給你找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貨,你千萬别當真。媽治病的錢,有我呢!等咱們離開了這裏,到了能落腳的地方,你在……!”夏盛雨按着這位兄弟的腦袋,又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項星宇一撥楞腦袋,掙脫了夏盛雨的手。一臉不滿的說道:“郝姨也是我媽,憑什麽就你能出錢。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還不是……!”話說道這兒,他見大哥的臉色,又不好看了,慌忙閉上了嘴。
項星宇不敢再頂嘴,三口兩口吃完飯。兄弟兩個,便出了這家快餐廳。兩人轉到停車位,項星宇開了輛,混合動力的高檔車。當然,這輛車是他老闆,茂舉市的市長黃業民,衆多的豪車中,最便宜的一輛。
而,夏盛雨則跨上一輛,現代流線型的黑色巡航大摩托。當然,摩托車的動力,也是電混源力的。這種摩托車啓動,是聽不到發動機,獸吼般的轟鳴聲。
夏盛雨要先去一趟西2區,看一眼他的情人。然後,就去東8區,幫黃業民做掉毛溜子。而項星宇,要先去趟醫院,探望幹媽郝芸。再去西1區的市政廳,給黃市長當小跟班。
先不提,這兩人分道揚镳,各忙各的。與此同時,遠在萬裏之外,西元洲東冕市的太史言。剛下夜班,就接到了,馬默的語音通訊。
“小莫兄弟,剛下班吧?”通訊軟件中,傳來馬默親切的聲音。
“是啊!馬大哥,這幾天您忙壞了吧?”太史言,也馬上報之以殷切的關心。
“哎~~~!我這兒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一點上,咱倆兄弟倆,都是一個品性。隻要是聯邦政府的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咱們就會耿耿于懷,寝食難安呐!”馬默長歎一聲,言語間頗爲惆怅。
“那是您能者多勞!像我這種,一介武夫。空有一身力氣,幹着急,也使不上什麽勁兒。馬大哥,有什麽我能出力的地方,您可得多想着我。千萬别……!”太史言,感同身受的說着
“你看你,我說什麽來着?嗨!要不說,咱們兩個能成兄弟呢。當然,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安德森将軍那兒,也是一樣。小莫,這兩次案子的嫌疑人,都出自一個家族。
雖然,這兩件案子,一大一小。尤其是,你女朋友的案子,從表面證供上看,就是普通的,雇兇綁架尋仇。而且,事實清楚,證供充分,人證物證齊全。
按正常程序,我們應該,把這件案子,移交給司法部,進入司法程序。由他們根據案情,指定地方法院和警署,拘傳嫌疑人,擇日開庭審理。我們再盡些,協助的義務,就可以結案了。
但,通過這起綁架案,我們卻獲得了,關系到奎爾瑟基地,特大慘案的重要證據。兄弟啊!三天前,你剛正式入編咱們處。特情處探員的紀律守則,和保密條例,你肯定也都看了。這些信息,我暫時無法向你透露。
我隻能向你說明,這次犯案的嫌疑人,綁架你女友一家的動機,并不是那麽簡單。這才是,這件雇兇綁架謀害案,遲遲沒有移交的原因。絕不是因爲,嫌疑人是坎貝爾家族的直系成員,我們就會投鼠忌器。這一點,你要相信大議會的權威。”
太史言當即,斬釘截鐵的說道:“馬大哥,不用您說!任何時候,我對大議會、對馬大哥您,都是毫無條件的信任!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大議會給的。我怎麽可能,對大議會産生懷疑?”
馬默急忙說道:“兄弟,對不住,算我想狹隘了。不過,兄弟!我也實不相瞞,坎貝爾家族,管理了咱們西元洲聯邦,第二大集團企業近萬年了。
這個家族,身負大議會,多年的信任和器重。在洲聯邦政府,洲聯邦社會各界,既有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又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但,奎恩瑟基地的案情,太重大了!事實證明,這個家族,既辜負了大議會的支持和信任。也辜負了,整個聯邦政府,給了他們這麽高的社會地位。
我們獲得的證據顯示,近些年來,他們的所作所爲,簡直喪心病狂!這個家族,已然蛻變成爲,聯邦政府重要髒器上的,一顆毒瘤。
可雖然,現在我們手頭的證據,足以證明,坎貝爾家族的犯罪事實。但,要徹底鏟除這顆毒瘤,可是非同小可的舉動。就如同,對整個西元洲聯邦,做一次大手術。
所以我們需要,更嚴謹的态度,更周密的方案,更充分的證據。以及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動若雷霆的手段。小莫兄弟,我最清楚,你對聯邦政府的感情。我今天聯系你,就是希望,在這件事情上,獲得你的全力協助。
我想讓你,明天跑一趟南阕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