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已經是西元洲武備學院,冬季假期的第5天了。碧艾塔.安德森,也終于決定回家了。在得知太史言的死訊後,她悔愧交集,黯然魂銷了10多天。在母親不斷的勸慰和激勵下,她漸漸走出了,情緒的低谷。并決定,原諒父親。因爲,畢竟太史言的死,不是父親的直接責任。
而實際上,造成這個對自己,有特殊意義的源種,死亡的結局。自己在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他救了自己,他和他身邊的人,對自己那麽真誠和關照。可自己,卻一直在欺騙他。
關于太史言的死因,她曾問過父親。安德森将軍說:具體的情況,他并不清楚。據說是,大議會在對他進行,活體經絡研究時。他反抗的過于激烈,被誤傷後,不幸身亡了。
對于太史言這個死因,她既感到出離的憤怒,又有種無力感。畢竟,就算是自己的家族,也隻是大議會,幾位議長的,四個附屬家族之一。雖然,父親能夠統帥,西元洲聯邦的政府軍。但實際上,父親也隻不過是,大議會外放出去,替他們統代軍隊的家将而已。
要不然,當初,就連自己的婚姻,都要受到其他副議長,附庸家族的脅迫。可諷刺的是,由于那次,在藍星上的奇遇。自己卻成了大議會,捕獲言哥的功臣。竟使自己的家族,獲得了馮哲副議長的支持。自此,安德森家族,在大議會中,就有了兩位副議長的背景靠山。不必再在去顧忌,坎貝爾和貝維斯家族的威脅。
而馮哲副議長,卻是聯邦大議會的,第一副議長。因爲馮哲副議長,出身的世家。可是最早,同馥南.諾林大議長家族聯姻的。而且,馮家的一支旁系遠親,就是掌控着,元奧公司的家族。
因此,馮家作爲西元洲聯邦,第一家族的地位,幾乎是不可動搖的。這也使得,安德森家族,在包括馮家旁系的,四個附庸家族中,在地位排序,從原來的第四,上升到了第二。
其他7位副議長中,除去始終支持安德森家族的,傑西.内斯塔副議長的家族,是立足于政界和軍界。
而其餘6位副議長中:
裴閣和皮爾斯.戴甯支持的是,塞姆瑟若公司;
勞倫.艾德和粱顧兩位副議長,是泰鉑精工集團的後台;
喬治.杜羅副議長,是衆治黨背後的大佬;虞洛庭副議長,給社明黨撐腰。而這兩位副議長,又同時是洲聯邦政府,最高行政長官和行政内閣的後盾。
由此可以看出,8位副議長的家族,包括他們扶植的家族和勢力。無論是立足于政、商、軍哪一界。都在大議會權利統一的架構下,契合運轉又相互制衡,并各自發展。但,擁有這些權利的前提。就是必須要獲得,大議長的授予。
而所謂曆代諾林的繼承人,對大議會的各位副議長家族,權利觸角的制約,也是極具原則性的。不允許他們随便幹預,全社會各類事物,按其自身規律運轉,及按一定的法則運作。以确保,諾輪星上的人類社會,能有序的發展和進步。
不過,隻要一涉及到權利。這些掌權者之間的明争暗鬥,始終是難以避免的。但,每當出現這種局面,在任何形勢下都一樣。隻要有一位,足夠牛掰,能壓得住場面的大佬。這些小弟們再鬧騰,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來。總體來說,這萬年來。無論這幾家的繼承人,如何更替。這些副議長們,在大議會的治下,還算是團結的。
因此,即便在當下,西元洲聯邦政府,最高層的勢力格局,産生了一些變化。但,對于社會的正常運轉,暫時還不會産生任何影響。可暗潮湧動中,終歸是在,醞釀着風暴。
而碧艾塔.安德森,能振作起來的主要原因,也是基于父親地位的變化。她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再借助家族的資源。将來,能進入到,政界或軍界的高層。有朝一日,獲得足夠的權力。能改變西元洲聯邦政府,對涉及到源種問題上的,一些政策和做法。避免言哥的悲劇,再次發生。
那次藍星之行的經曆,以及太史言之死,給她帶來的悲痛和悔恨。讓她終于察覺到,諾輪星人對各外星系,育圃星球上的源種,設計的騙局。如藍星上青玄山府,那樣美麗富饒,民風淳樸,又生機勃勃的桃園之地。即使在末世,并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可爲什麽那裏的武者,會對所謂的元奧天州,實際的諾輪星,充滿着向往?
很明顯,就是因爲諾輪星上,人類社會的統治者們。爲了獲得更多的源力能源,對諸多低科技文明等級,星球上的人類武者,實施了多年的誘騙。這也是聯邦政府大議會,頒布外星行爲安保法案的原因。
如今,曆經萬年的繁衍,和不斷的诓騙。在諾輪星上,源種居民的人口數量,已經達到了8億之多。他們可以提供,足夠的源力能源。确保諾輪星上的人類社會,長期穩定的發展。
可兩洲政府,仍在不斷的發展太空科技。探索外星系,智慧生物文明。妄圖騙收更多的源種,到諾輪星來。而正因爲探索太空和發展軍備,需要消耗大量的源力能源。才是導緻源力能源供應,出現缺口直接原因。
碧艾塔很清楚,即使将來,自己包括自己的家族。能夠步入西元洲聯邦政府,最高核心權利的層面。想改變這一切,又談何容易?但,總要有人去做這些事。不然,她的一生,都将在内疚和空虛中度過。人生,總要有個目标。而這個目标,就是自己,對未來的寄托。
若說到,她對太史言懷有的情感。其實,她自己也是迷離恍惚。與其說是,喜歡或愛戀。不如說,是一種向往。畢竟,他已經有了那麽多女人。還有深愛他,盼着成爲他女人的,絲毫不遜于自己的,漂亮女孩兒。
而對于他,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過客。兩人分屬不同星系的星球,這種距離猶如隔世。而且,他也不喜歡自己。沒出事前,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暫時無家可歸的,遠方的朋友。
她是在向往,自己将來,也能找到一個,跟他相像男人。外冷内熱,樸實真誠。使每個了解他,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善良和熱誠,散發出的那種,無法言喻,沁人心腹的溫暖。
可如今,因爲自己的欺騙,他已經含恨而終。自己對他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也都化作了泡影。讓自己,每當想起他,都悔恨交加,痛徹心扉。可自己,卻不能因此,再這麽沉淪下去。
生活還要繼續,願望要一步步實現。碧艾塔.安德森,下定了決心,要振作起來。爲故去的太史言,做點什麽。用一生的努力,去彌補自己的過失。希望将來,在冥冥之中,能獲得他的寬恕。
由此,這天清晨,碧艾塔.安德森決定回家。她沒有提前通知母親,她并不是,想給母親一個驚喜。她隻是覺得,自己回家,是很平常的事。不想讓母親認爲,自己一年多不回去,這次突然回家,是一件多麽隆重的事。
當她整理好雜物,身穿便服,背着背包出了公寓,快步走到學院門口時。便一眼看到,從校外的坡路下,慢步走上來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這所學院中,所有的男同學裏,給她印象最好的蔣俊毅。
雖然,這一年多來,她很少跟同學交流。但,她當然能察覺到。這個品學兼優,才貌俱佳的男生,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着自己。而不隻是他,英俊非凡的外表。他相對平困的家境,使他身上帶有的那種,樸實無華、沉着謙遜的氣質,和表現出勤儉刻苦的作風,堅忍不拔的性格。讓他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與其他男學員相比,确有些不同。
而此刻,她看到的蔣俊毅,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寬松的休閑套裝。天藍色的開襟立領上裝,白色的長袖體恤,米色長褲,和棕色的休閑運動鞋。雖然,衣服有些陳舊過時。但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如玉樹臨風。英氣俊美的五官,光潔白皙的面龐,襯着散亂在前額的,那烏黑的發絲,更顯俊逸灑脫。
碧艾塔看到蔣俊毅時,隻見他也正看向自己。卻見他走到自己跟前,對自己勉強露出一絲,窘迫的笑容。可目光中,卻有種難言的傷感。隻聽他說道:“早啊!碧艾塔,你這是要……回家了嗎?”
碧艾塔看到他這種表情,不由得心頭一動。現在是清晨6點,他卻從外面回來。而且,他現在的狀态,與以往那種,超然從容、陽光熱誠的形象,大相徑庭。明顯是在經曆着,某種痛楚或悲傷。
當然,她也不好去過問,别人的私事。隻是平靜而禮貌的,回複并問詢了一句:“早啊!是的,我正想回家。你這是,外出剛回來嗎?”
隻見蔣俊毅,又露出一種,自嘲的苦笑說道:“是啊!我從百蓮漁港那兒打工回來!這幾天晚上,那裏的幾座浮島上,都在起收闊口橙腹魚的魚獲。”
碧艾塔發現,無論蔣俊毅,如何變幻表情。可眼神中的憂傷,卻絲毫未減。不過,蔣俊毅的話,倒引起了碧艾塔的一絲關注。因爲她知道,闊口橙腹魚,可是高孔市東海岸的特産。肉質細嫩鮮美,口感極爲獨特。
但,由于這種魚對海水中,生存環境的要求相對特殊。同時,在繁殖的習性上,這種魚排卵較少,生長周期又較長。所以,養殖難度大,魚獲産量低。而且,又行銷全西元洲。因此,市場上的售價,可不便宜。最終,多是被端到高級餐廳,或富裕人家的餐桌上。普通百姓,也就隻能偶爾買上一條。
“可爲什麽,要晚上去收魚獲呢?”碧艾塔腦海中,跳出這個疑問,就不自覺的問了出來:“哦!是這樣。爲什麽是晚上收魚,白天不能收嗎?蔣俊毅,你這個假期,就一直呆在學院裏,邊修煉邊打工嗎?”
隻見蔣俊毅,腼腆的一笑,歎了口氣說道:“碧艾塔,你也知道我是孤兒。這兩年的假期,我都是這麽過的。不然,我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回南阕洲,格林台邦省的路費。對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我總不能疾奔回去吧?政府也不允許。而且,在費楊市那裏,除了孤兒院的老師,我也沒有什麽熟人了。隻有一個,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妹妹,可是……!”說道這,他眼中的傷感更濃,語氣微帶苦澀。
随後,他好似舒了一口長氣,又強作微笑的說道:“哦!對了。那種魚,是不能在白天,捕撈上岸的。因爲,這種魚一離開海水,很快就會死掉,要馬上冰凍保鮮。如果是白天捕撈,在做保鮮處理前,它腹部的橙色,就都會褪掉。顯得品相不好,會影響售價的!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隻知道它好吃。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啦!好啦,我回去吃早點,然後去修煉了。對了,畢業前,咱們有機會再比試,我肯定不會再輸給你了。提前祝你,跨年夜愉快!明年見。”
淩南傑說完,又是淡然一笑,擡腳就往學院大門走去。當他跟碧艾塔,錯身而過的時候,心裏還在默念:“這樣,她都無動于衷嗎?看來,不是我想錯了,就是我演得還不夠好!哎!隻能等明年開學,再找機會了。”
而正當他挫敗感升起,滿心失落的快走到校門口時。忽聽碧艾塔,在身後叫了他一聲:“蔣俊毅,等等!”
淩南傑登時心中大喜,暗道一聲:“你終于上鈎了,我的機會來了!”不過,他壓下心中的激動。轉回身,故作詫異的,看向碧艾塔。見她呆望着自己,迷茫的神色中,帶着傷感的遲疑。
淩南傑微一皺眉,抿了一下嘴唇,露出好奇的神色問道:“嗯?碧艾塔,還有什麽事嗎?”
卻見碧艾塔,一個晃神兒之間,反應了過來。又變回原來那種,從容和淡定。但是,再說話時,黛眉星眸間,顯出些許,飛揚的神采:“蔣俊毅,既然你這麽自信。今天,我就晚些回家。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一起去吃早點。然後,你休息一段時間。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再比試一場,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