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安德森将軍在閱讀霍普.瓊斯這部,如同工作日志般的日記時,整個過程都是,心神震顫,心緒激蕩。全部讀完後,他心潮翻滾久久難以平靜。安德森将軍坐不住了,他心煩意亂的站起身來,在房間内走來走去。他心中暗想:“如果,這部日記讓女兒看到。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哎!大議會長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怎麽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他?”
在霍普.瓊斯後半段日記中,記錄着這近半年來,他們對99号做的各種肉體上的摧殘。他們用了所有的機械方式,都無法破開他心髒和大腦外的那層隔膜,以及他骨骼的表層。就改用化學方法:用強酸、強堿燒蝕。用生物方法:用生物酶解、病毒侵蝕、腐敗菌腐蝕。用光學方法:用極頻光子蝕刻等等。到最後,都無法奏效。
他實在無法想象,99号在這9個多月中,連續遭受這種摧殘,要承受多麽大的痛苦。而時至今日,大議會見無法在99号身體上,獲取他特殊之處的秘密。在這一點上,對他已經束手無策。
從而,大議會又想把他變成他們的,特别極品的源種和忠實的鷹犬。所以,他們又開始,對99号進行洗腦。想清洗掉,他的記憶。因此才,采用這種慣用的欺詐手段,把原來大議會特别情報處,設在北極圈内的,特别專項實驗室,說成是非法組織的基地,一舉抹殺了那裏所有的人。以防99号的秘密,被洩漏出去。更是爲了防止,這些曾經折磨過99号的人。一旦被洗腦後的99号見到,會因爲無比的痛恨,又被刺激的回想起了過去。
因爲他們别無選擇,想給99号洗腦,機械的方式,根本無法觸及他的大腦。他的源力,又帶着極強的電屬性,想用電擊方法,肯定是徒勞無用。隻能用聲光刺激,對他做長時間的精神摧折。先擾亂他的感觀,用影像和聲音,反複刺激他的神經,已達到混亂他辨識和意識的目的。
再通過心電和腦波監測,影像學檢測,應激心理反應和植物神經全景分析,找到他潛意識中的弱點。再用虛拟的不斷快速變幻的場景,讓他的意識深陷其中,如同身曆其境般,經曆無數次跌宕起伏,劇烈轉折的人生。
讓他的精神世界,不斷在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愛惡驚恐中翻滾。讓他的感情,徹底麻木。已達到,攪碎他的真實記憶,摧毀他原有的人格。在他徹底淪爲白癡前,把僞造的記憶和性格,植入他的大腦。這實在是,太歹毒,太殘酷了!”
安德森将軍,頹然坐回到座位上。他現在心亂如麻,一籌莫展。他深知,一旦99号能成爲忠實的源種。對西元州聯邦政府,乃至諾輪星上的人類,有多麽重大的意義。那等于,從此西元州聯邦政府,多了一件,實力僅次于大會議長的,神兵利器。同時,諾輪星人,也得到了一座能源寶藏。
“可是,他是個有自由意識的藍星人啊!即使作爲源種,這種剝奪他人格,剝離他記憶的做法,都是違反了法理,背離了人性和道德啊。他又救過我的女兒,照顧了她這麽長時間。可我卻,恩将仇報!
可誰又會想到,他是如此的強大?具有如此龐大,而又特别的源力。如果不是大議會長,具有那種獨特的源力。也許,他們根本無法,把他捕獲到諾輪星來。
在道德和西元洲聯邦,所有諾輪星人的利益之間,該如何抉擇呢?幾個月後,如果他們成功了,99号将給西元洲聯邦政府和所有的民衆,帶去長治久安的未來。這是,多麽重大的意義。可他卻要永遠忘記,自己曾經是藍星人。永遠忘記,他在藍星上,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忘記那些,關愛他的親人和朋友。他還會永遠忘記,他真正的名字叫:太史言!而不是:99号”奧斯卡.安德森長歎一聲,黯然垂下頭,心中充滿了迷茫和失落。
西元洲曆10021年7月12日,諾輪星南阕州大陸以南,距離諾輪星南極圈的緯度線以南,1200公裏處。在南凜洋1800米厚的冰層之下, 9千米的深處,一座海底科考站内。太史言正呆坐在一間,用高聚碳矽透明材料圍成的,半橢圓形一體式房間内。表情呆滞的,看着透明防護罩外,不時遊過的,熒光忽閃,色彩斑斓,奇形怪狀的深海生物,兩眼間或一輪。
這時,坐在他身前,長方形灰白色長桌對面的,一個身穿一體式,白色科研制服的金發中年女人,用親切的口吻向他發問道:“你是誰?”她話音落了地,卻發現太史言沒任何反應。她加大了音量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太史言這才一個激靈,轉過頭,表情仍然呆闆,眼中卻充滿着困惑。他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什麽,片刻後,他吃力的回答道:“我是99号!”随後,又轉頭看向透明牆壁外,尋找着那些遊來遊去的深海生物。
那金發中年婦女,聽到這個回答。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又問道:“你從哪來?”
太史言又楞磕磕的轉向她,回想了半天,才有些遲疑的回答:“我來自獵眸星系,第六旋臂,26号星系,绛陽系的海倫星,是西元州聯邦政府,新源種百人計劃的99号成員。”然後,依然是轉頭看向深海。
那金發中年婦女的臉上,微笑的表情有些隐藏不住了。她接着發問到:“到諾輪星之前,在海倫星上的事,你還記得嗎?比如說:你在海倫星的時候,叫什麽名字?生活在什麽地方等等?”
太史言再次轉回頭,這次他沉默的時間比較長,面部的表情,變化也比較大,好像有些糾結,又有些痛苦。兩三分鍾後,他才看向那金發中年女人回答到:“我叫莫魯,是海倫星,東骸洋盧諾島上的武者。我父親叫莫卡松。我母親叫杜海妮。在我19歲的時候,我們的星球,發生了大海嘯。我的父母,都葬身在海嘯中。是諾輪星的武者救了我,把我帶到了這裏,并加入了新源種百人計劃。”
聽到這些,那金發中年女人,已經有些激動的坐不住了。而正在她,幾乎是欣喜若狂的時候。在她對面,太史言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别着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太史言呆滞的面孔上,閃出一個愣神。目光中,露出一絲糾結。随後,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眼珠在不停的打轉,面容也有些扭曲。突然,他被拘束衣反綁的手臂,開始掙紮。他一邊掙紮一邊咬牙嘶吼道:“騙子,你們這些騙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是什麽莫魯。我是誰?我是誰?我叫……我叫……!”
那個金發中年女人,一看到他這樣,慌忙從坐位上跳起。與此同時,透明房間的門被打開,兩個穿着防護皮甲的彪形武者,沖了進來。用手中的一根短棒,同時挫在太史言的太陽穴上。太史言頓時暈厥了過去,被兩個武者拖出了房間。那個金發中年女人稍顯失落,但,并沒有喪失信心。
當這個金發中年女人,重新坐回了座位,歎了一口氣後。他側面的座椅上,出現了一個中老年男人的全息影像。“艾麗莎教授,失敗了吧?我都跟你說過了,對他,不能以普通源種的标準去衡量。你看到結果了,證明你還是操之過急了吧!”
這位叫艾麗莎教授的女人,看向那個全息影像說道:“是啊!您說道對,馮哲副議長。不過,他的意志力,也太強大了,這都連續一個月零九天了。換成其他源種,最多用兩周的時間。”
那個全息人影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是啊!他要是那麽普通,我們會花費這麽大的力氣嗎?他要是現在就能被改變,我反倒會懷疑,他是在僞裝。不過……!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再洗禮他一個半月吧,從今天他的表現上看,到那時候應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