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言在張小希眼淚的脅迫下,終于把那顆糖吃了。這顆糖,很甜!這種甜絲絲的味道,流經食道,流淌進他的心田。讓他體會到一種久違的感受,就是關愛。他活到現在,并不是沒體會過關愛。相反,他體會到很多真心的關愛。秋老師如慈母般的疼愛,甯碧珊刻骨銘心的情愛,方涵清濃烈至臻獻愛,段雲傑、楊家兄弟無異血親的手足之情,段家長輩的慈愛等等。在以前,這些包含着關愛的感情,他都如獲至寶,無比珍惜。
隻是,在他痛失愛妻和兄長後。這些感情,會讓他一直活在,錐心之悔,焚衷之恨中。這種痛苦,他現在還承受不了。所以,他甯願孤獨,也要拒絕和他人,再産生感情的糾葛。以防,再引出傷痛。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善良的本性,會漸漸的滲出。而隻要與人交往,就會受到影響。尤其是那晚,他發洩過後,對情感帶來的痛苦,已經開始慢慢的适應。所以,今天他吃下這顆糖果後,心中又升起了感動。當然,由此引起回憶帶來的痛楚,他也在盡力的抑制。不過此時,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種激勵。激勵他重新放開胸懷,忘卻痛苦,接受别人的關愛。雖然,這并不容易。但,起碼有了開端。
張小希見太史言,吃下了手中那顆糖,破涕爲笑。因爲蹲的時間有點長,身體發虛,便也坐在了地上。她微微喘息了幾下,瞪着消瘦的小臉上,更顯晶亮的大眼睛問道:“太史哥,是不是很好吃?你現在,是不是沒那麽煩了?我哥說,男孩子餓的時候,都會急躁,這是有科學依據的。所以,我在營地的時候,無論家裏有什麽,一定要在,我哥他們到家之前,做好晚飯!不然,這些大哥們,心裏憋着煩,還要逗我開心,那得多難受啊!”
太史言正在細細的品嘗着,糖果的味道,心潮翻滾,若有所思。聽她這麽一說,平複了一下心情,轉過頭來,看着張小希,略帶溫和的說道:“嗯!很好吃。你這麽個小不點,已經學會做飯了嗎?”
張小希見太史言臉上,閃過親切表情,很是欣慰。但見他眼神中,帶着一些懷疑問自己,又說自己是“小不點”,心中有點生氣,她一噘嘴說道:“太史哥,你别看不起人。自從我們逃到這裏,我就成了他們連的火頭軍。我們雖然,條件艱苦,缺這少那,我一樣把他們養的,都壯壯實實的。等我們出去,我哥說請你喝酒,我來做菜,讓你也嘗嘗我的手藝!”
太史言聽她這麽一說,心中更是同情,也産生了一些親近。這孩子應該隻是個初中生,卻要承受求生的艱辛。和他當初一樣,14歲起一個人獨身在外,飽受凄涼。他坐直了身子,用更溫和的語氣問道:“小希,你今年多多大了?劫難前,還在上初中吧?你父母……?”他問道這,有些不好再問下去。
沒想到張小希并沒在意,輕松的說道:“是啊,我今年剛14歲,之前在四楚市中學初一……現在應該是初三一班。我被那老壞蛋抓到這兒的那天,剛過完生日。我哥特意從外面,給我帶回來一條昆岩火腿。結果剩下的一半,也被他們搶走了。我爸媽都是耘巴省人,也都是軍人,一直在四楚服役。在我2歲的時候,他們就爲國家犧牲了。
是我哥,把我帶大的。要不他都27了,到現在還沒給我找個嫂子!他怕我受委屈。說等我長大了,他再考慮這些事。他總說‘你哥我這麽帥,好男兒何患無妻。我這一出門,不知道多少美少女戰士,對我各種迂回阻擊,戰術包抄呢!’我就知道他吹牛!
哎?太史哥,你看咱們這裏,那個邢秀妍姐姐怎麽樣?我覺得她,不隻是這裏最漂亮的姐姐。心地也是最好的。總是省下吃的給我,自己餓得都走不動路了。雖然她比我哥,小了得有9歲。但我哥可不差啊!他确實張的也不錯,脾氣又那麽好,都沒對我瞪過眼,對人也特别好……!
哎!太史哥,我知道你本事大眼光高。可别我跟你說了,你開始惦記上邢姐了。對了,太史哥,你有女朋友了嗎?估計你就沒有,你老是這麽一副冷面孔,誰敢靠近你啊?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丁曉雲姐姐,她也不錯的,不比邢姐差多少。本來我想把她介紹給,小刀哥的,不過小刀哥太皮了…….!”
太史言看着這個小姑娘,喋喋不休的說着,給自己哥哥,和那些戰士介紹嫂子的事。完全忘了,他們還身處在絕境中。不由得臉上,閃過一絲苦笑。不過,讓這小丫頭一攪和。他原本心中的氣餒和焦急,倒散去了大半。他一邊聽張小希念叨着,一邊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
張小希連忙停下啰嗦,問道:“太史哥,是不是我說這些,你不愛聽?”
這次太史言,卻真的露出了微笑說道:“小希啊!等你長大了,可不好找對象。你再漂亮,也得把喜歡你的男孩子,給念叨跑了!”說完,笑吟吟的看着張小希。
張小希仿佛沒聽到,太史言說的話。反倒是愣愣的看着他說道:“太史哥,你笑了!我也太難了。認識你快半個月了,都沒見過你笑過!哼!誰說我找不到男朋友?在我們學校,想追……!”她這才反應過來。可剛說着這,她好像跳躍性思維一樣,又問太史言:“太史哥,你還要接着輸出嗎?”
太史言微笑着說道:“不了,休息一會,你給我的糖,我可得消化消化!”
張小希極緻清透俏麗的小臉上,顯出了欣喜。也站起身來,想了一想說:“那太史哥,看你今天笑了,爲了表示紀念,我給你唱首歌吧!我可是專業的哦!我是班級的音樂課代表,也是學校合唱團的領唱!怎麽樣?”
感情已經開始複蘇的太史言,心裏明白:小孩子這種願望,是不能拒絕的。不然,會傷了她的自尊心。而且,他閑着也沒事,也有興趣聽聽。便點了點頭,轉身坐在了,祭壇下面的石台上。饒有興緻的看着張小希。
且看,身穿白色家具服的張小希,挺直了清瘦的小身闆兒。雙臂環于身前,雙手一上一下,手指搭扣在腰間。腳下踏着丁字步,一路蹭到太史言面前。太史言見她這樣,還以爲她要唱什麽美聲唱法,或者民族唱法。結果,這小丫頭一開口,居然唱的是流行歌曲。
“你說青澀最搭初戀,如小雪落下海岸線。……你驕傲的飛遠……你卻未看過一眼!”
張小希歌聲,細潤空靈,嬌柔婉轉,沁人心脾,動人心魄。她因爲身體虛弱,聲音并不大,但在空曠的山洞中環繞回蕩。太史言怔怔的,聽出了神。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曲。他覺得這是一首,略帶傷感的情歌。寄托着一種,分别的思念。所以,這首“飛鳥與蟬”也隐隐帶出了他,心中的酸楚。
張小希喘息了半晌,面帶紅暈,忽閃着如泓的明眸問太史言:“怎麽樣?太史哥,我唱的好聽吧?”把沉浸在回憶中的太史言拉了出來。
太史言皺着眉說道:“你個小丫頭,什麽戀……!”剛說到這,他突然停住不說了,臉上卻露出了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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