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言一聽楊錦成的話,便看向甯碧珊。甯碧珊對段秋說:既然人家主動登門,總不能拒之門外吧!隻好有請吧!這樣院内的五人,也都回了東廂房的客廳。
太史言非讓甯碧珊坐在正座上,自己卻站在老婆身邊,叉手而立,瞪眼撇嘴,如同一位保镖。甯碧珊拗不過他,也隻好如此。範修文也學太史言的樣子,站在甯碧珊的另一側。這一大一小,衣着樸素卻繃着面皮,如同上山下鄉的哼哈二将。客座上李婉初看了兩人的樣子,終有些忍俊不止。楊錦成坐在客座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等段秋把兩位客人,帶進了東廂房。一進房門,除了太史言夫婦,其他人都見過這兩位客人。尤其是李家姐妹,對齊鎮東是餘恨未消。但是畢竟此時不是糾葛仇怨的時候,但李婉初對兩人也是怒目而視。李婉心對齊鎮東還有些懼怕,躲在姐姐身後,偷瞄着兩人。
卻看這兩人,都是一副商人的打扮。身上都穿着深色長袍馬褂,頭上皮帽,腳下厚底布鞋。兩個人都是身材微胖,曲遠河面色沉靜,而齊鎮東卻面帶微笑。隻是兩人一進屋,看到這個陣型,不由得都是一愣。他們一眼就看出誰是太史言,不過這個座次,難道這房間内說了算的,卻是中間正座那位絕美的女孩?
這個陣勢,有點打亂兩個人的節奏。不過這兩人畢竟是閱人無數,這種場面也自然能應變自如。他們今天是來服軟的,雖然這兩人自打懂事起到今天,除了對家中和門派的長輩禮敬恭謙,在外面行走,基本都是挺着腰杆兒說上句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山外的強者橫空出世,力壓大勢。兩人受命來求和,也不得不放低了身段。
齊鎮東進房後,隻一愣後,既有了分曉。他馬上一拱手,對着甯碧珊和太史言說道:“這位便是太史少夫人,和太史二少爺吧!我乃是齊家孫輩行二齊鎮東,這位是曲家孫輩行四曲遠河。此次我二人冒昧前來叨擾,是僅代表我齊、曲兩家,爲日前之事給太史二少爺,賠罪賠禮,曉明事由,化去幹戈。不敢奢得玉帛,隻望息事甯人!”
甯碧珊沒有起身,隻是微微一躬上身說道:“兩位叔伯先請坐下說話,麻煩秋叔給兩位客人看茶!”
楊錦成在一旁暗贊這位嫂子,果然是秀外慧中,隻這一個舉動就看得出,這位三嫂見過大世面。知道如何把握談判的節奏,讓他坐那先涼一會。而且既不失勝者的強勢,也不失待客的禮數。
齊鎮東一聽也沒辦法,隻好坐在一旁的客座上,等着傭人把茶端上來後,才再次看向甯碧珊和太史言,面露征詢之意。
甯碧珊又對齊鎮東微一颔首說道:“兩位叔伯切勿見怪。我丈夫因日前,同貴家族兩位高手長輩,出于義憤相搏。身受重創至今氣息不穩,不便言談。他平時就對我多有擡愛,所以這次他托我一個小女子,與二位叔伯協商此事,望兩位長輩切勿見怪!”
楊錦成一聽這話,差點忍不住樂出來,心說:“三嫂,看着你絕代風華,溫柔賢淑,沒想到你也夠壞的!且看我二表哥那德行,挺胸疊肚、橫眉立目的,哪有一點受傷的模樣?你這是棉裏夾棒啊!”
齊鎮東一聽,看了一眼太史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隻好說道:“豈敢,豈敢!少夫人,其實太史二少爺,和我兩家的龃龉,皆因小事而起。隻怪我們對後輩教導失法,管束不嚴,咱們并無長仇宿怨。太史二少爺因此受到重傷,我兩家人,自然是愧疚無匹。隻是我兩家的老祖,年逾期頤,也是傷得至今卧床不起。兩位師祖,當衆被二少爺生擒,多年的威望,由此一掃而光。當然,此事因我們而起,不怪太史二少爺,一時宣洩雷霆,出手重了些。我倆家理虧在先,當自吞這惡苦之果。隻望此事過後,我們兩方能平和相待,不再生意氣之争!”
楊錦成聽到齊鎮東的話,心中惱怒卻也不得不稱贊這家夥,應變機敏,無理攪三分。
隻見甯碧珊臉色變得嚴肅,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兩位叔伯,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試問此前,又有多少平常百姓,因貴家族疏任放縱,被強塞苦果,忍吞血淚?試問若你我兩方易地而處,兩位的家族會如何行事?若強弱倒置,今日兩位上門,又怎會是媾和?時才兩位到來之前,我夫婦正和表弟錦成商議,這後續之事要如何處置,也談及等我夫君身體恢複,便去兩家拜訪,以求個公道!若無公道可談,我們便去府堂,予以公訴求之。無論結果如何,我夫婦都常心以待,畢竟我們人無大事。隻是可憐過往那些受損生民,至今家道殘慘,亡人不瞑,生計無着。卻不知兩位叔伯,且如何看待這些事,是否可謂:義氣之争?”
楊錦成在一旁差點一拍大腿叫好!他心說:“我這三嫂,絕非尋常女子!這幾句話說的軟中帶鋼,有理有據有節。我且看這倆個老油條,如何作答!”
果然齊鎮東,心中一驚,一時難以回答。他沒料到這個看着弱不禁風的女孩,言辭竟如此犀利。而且把威脅的話,說得毫無痕迹。“明明是強勢的一方,可話一出口讓人覺得:我們兩家是作惡多年,這次是罪有應得。而他們始終是挨欺負的一頭,好厲害!”
其實齊鎮東,是個深謀遠慮的人。昨天夜裏兩家高層開會,商量後續之事時,他就主張這次的事,要主動低頭。不要等人家聯合段、楊兩家打上門來。要再次受辱,家族的聲望掃地不說,萬一他們有所發現,那時真就無法收拾了,會壞了大事的。必須先認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次他來,懷裏還揣着個小錄音機,這就是現代科技帶來的好處。
齊鎮東原想到了這之後,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混淆是非。借着太史言年輕氣盛,把事情說成:是太史言仗着絕頂實力,揪着他們兩家的一個小錯,就不依不饒,大打出手,重傷兩家老輩,攪亂山府的安甯。這樣,等以後他們成事之後,可以用這錄音做證據,從公面上号召門派各家族,一起對付太史言這個山外之人。就算殺不了他,最起碼要把他趕出青玄山府。可是這一開局,就被甯碧珊給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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