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聲音無非是在顧顔心中已經燃燒起的火焰中添了一把柴火,燒的更加旺盛。
顧顔緊緊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他有種既生氣又憐惜的感覺。
生氣是因爲她念念不忘許邵邪的緣故,而憐惜是因爲莫百合是他喜歡的人,一個讓他喜歡到心疼的人。
“百合,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我在也不會讓許邵邪有任何趁虛而入的機會!你,現在是我的!”
他強勢地說完,在下一秒就将薄唇俯了下來……
莫百合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在顧顔低下頭的那一刻側過了頭,使得顧顔撲了一個空。
而顧顔先是呈剛才低下頭的動作一怔,接着一隻手扣住莫百合的下巴,強硬地将莫百合的臉别了過來……
可是在顧顔的唇還沒有貼近莫百合的一瞬間,她擡起手毫不客氣的朝着顧顔的臉就是一巴掌……
顧顔側着頭,動作呆滞。而莫百合則是蓦然怔了怔:“顧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她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難道告訴顧顔自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親密關系所以才打他的?還是告訴顧顔她根本就不喜歡他,始終都沒有辦法接受他?可是無論怎麽想仿佛這話說出來都是極度傷人的。
此刻客廳内的燈光太過昏暗,她看不清此刻的顧顔是什麽樣的表情。是傷心是絕望還是憤怒。
她咬着唇就這樣靜靜地盯着顧顔一動不動的輪廓,心中一陣刺痛……爲什麽老天爺總是不公平的?對她好的人她不喜歡,對她百般傷害的人卻讓她惦念不忘?是自己太賤了嗎?可是,這就是她自己心裏的選擇啊。
直到,顧顔在她還沒緩過神的情況下将手探向她的身後,莫百合一驚,下意識的側過身子躲避。
而最後,顧顔卻隻是打開了她身後大燈的開關……
她現在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顧顔隻是想要開燈而已,可她卻像是被怪物觸及到一樣去躲開他。
她不想說,但是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情況,心中一定不知道有多恨這個人了。
“百合,你很怕我嗎?”良久後,顧顔才眼神渙散地看着莫百合開口,聲音很弱。
怕?她這一輩子什麽地獄深淵沒有經曆過?還會去怕誰呢?歸根結底,還是不愛吧。
可是莫百合這樣想着,卻沒有辦法這樣原話說出口。對于眼前的這個人,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想去傷害,不願去傷害。
最終,她卻是放松地靠在了牆上,醉眼惺忪地搖了搖頭:“不,顧顔,我不怕你。隻是我以前受過太多傷害,以至于現在我對親密的動作特别排斥,我不想跟任何人去接吻甚至是擁抱。現在打我的内心深處有一種潔癖,是一種不希望任何人觸碰我的潔癖。”
她沒有說謊,隻不過選擇了另一個不會傷害他的方式。現在無論她面對的人是誰,哪怕是她還惦念不忘的許邵邪,她竟然都覺得自己沒辦法跟他發生任何關系。今天白天在會場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排斥到極點,隻不過她沒有說出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理創傷吧。
顧顔滿眼深情地看着莫百合,許久後将修長的手撫上她柔軟的臉頰:“是我太心急了。百合,我發誓,在你不願意之前,我都不會在碰你了。”
他說完,眼中閃過一抹諷刺自己的意味,将手拿了下來。
莫百合正在眯着雙眸一臉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而顧顔卻是從口袋中拿出那枚今天差點讓許邵邪丢掉的戒指,在莫百合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便捉住她的手,然後要戴上去……
可她卻是在這一瞬間攥緊了拳頭,讓顧顔拿着戒指的手一怔,然後滿臉疑問地擡起頭……
顧顔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的心跳很快,他怕,很怕莫百合會說出一些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莫百合嘴角噙着一抹虛弱地笑容,一隻手握住了顧顔的肩膀,雙眼微眯:“顧顔,我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也沒辦法再欺騙你。我放不下許邵邪,我打内心裏沒辦法接受任何人。所以顧顔……真的對不起。”
如果今天許邵邪沒有威脅她,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努力去離婚然後跟顧顔在一起,選擇逐漸忘記許邵邪。
可是許邵邪竟然威脅她說要把王舒嫣藏身地址告訴那個組織,她沒有後路可選。所以,她甯可不說實話,讓顧顔以爲她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然後徹底對她死心,徹底忘記她,徹底将她從腦海中删除。如果顧顔可以恨她,那更好,那正是她最想要的結果。一個不值得他去愛的人,也沒有必要在付出任何感情了。
而顧顔則是仿佛料想到會有這樣結果似的,攥着戒指的手微微一緊,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他隻是笑了笑,聲音很低沉:“我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人的一生隻有一次,但是若是可以重來,百合,我甯願選擇從未遇見過你。”
他嘴上雖然帶着笑容,可是莫百合心裏清楚顧顔是得多絕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人如果能夠重新活一次就不想認識你,那應該是活的很失敗吧?
“我很恨我自己,恨我自己這麽多年以來竟然還是這麽沒臉在看到許邵邪的那一刻沖破心底所有防線。我也恨我自己你努力了六年可是我卻什麽也不能給你。甚至答應了你的求婚最後還要辜負于你。但是顧顔,你這麽好的人不應該把時間都花在我身上的。所以,别再逗留了。”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但是如今看來卻是一點也沒錯。
這麽久以來她想要說的話都在這個夜晚說出口,自己心底再也沒有糾結的事情。
顧顔咧嘴一笑,帶着一絲朦胧的醉意:“百合,不會忘記你的。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在你無依無靠的時候我也永遠願意爲你敞開大門。”
他說完,深吸一口氣,動作緩慢地打開房門,離開了。
莫百合心裏很難過,卻是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心情。好了,現在身邊的人都已經被她驅逐了,再通往深淵……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送死,讓她去吧。
人,真的很奇怪。無論當天晚上你有多傷心有多痛苦,可還是抵不過睡意來襲,終究還是會睡着。
當莫百合睜開雙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的很高了。
她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隻覺得頸椎痛的幾乎快要斷掉。
她随意的向後捋了捋頭發,緊蹙着眉頭,用一隻纖細的手擋在了眼前,希望能刺眼的光芒能夠快點消失。想着,她光着腳走到窗前,一把将窗簾拉了個嚴嚴實實。随後,才肯将自己擋着眼睛的手放了下來。
她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現在……她應該做些什麽呢?是自己拖着行李回當初的那個‘家’,還是坐在這裏等着許邵邪的消息。
對啊,說不定許邵邪昨天就已經改變了注意,決定不再折磨她了呢?
想想隻是覺得好笑。本來回國的目的是想要離婚,可最後居然和許邵邪‘重修舊好’了?真是諷刺。
莫百合想着,抽出一支煙來拿着火機打開了陽台的門,走進欄杆邊上點燃煙,不緊不慢地吸了起來……
今天陽光明媚還帶有一些微風,當微風拂面将她的發絲吹起的時候,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自己活的像個人。
回國的這幾天,她的情緒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一樣,渾渾噩噩,每天醉生夢死,滿腦子都是一些極端的想法。
許邵邪注定是她命中的克星,隻要一遇到他,她的人生就會有天翻地覆地變化。她好不容易安安穩穩了過了六年,可一切都在她回國那一刻被颠覆了。
而此刻,樓底下正有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倚在一輛十分紮眼的豪車上,同樣吸着煙。他的眸光莫測,雙眼微眯地盯着陽台上的莫百合看,心中卻蕩起了一絲漣漪……
莫百合體型纖瘦,雙臂彎曲杵在欄杆上,身着真絲吊帶睡裙,胸前呼之欲出。酒紅色的長發被微風吹的蕩起,妖娆的指尖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看起來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味道。
六年,他找過她無數次。可即便後來知道了她的下落也沒有将她強行帶回來。至于原因,現在許邵邪想想都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怎麽想通的。
或許,隻是想讓莫百合在外面沉澱一段時間,讓她好好養病,将以前的事情消化掉,變得淡然一些。等到時機成熟,他自然會将她帶回國内。
可是這一等,就是六年。在她回來之前,許邵邪想過若是她再不回來就真的要親自出馬将她弄回來了。可沒想到,在他這種想法落地生根的時候,她竟然自己跑了回來。
莫百合正感受着風的溫暖,轉了轉眼睛,竟然看到了樓下也同樣正在看着她的許邵邪……
在兩個人的眼睛對視的那一瞬間,莫百合不由得心中一震。
他怎麽會出現在樓下?難道已經等不及想要将她捉回去開始折磨了?想着,莫百合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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