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謠言四起
郭府大小姐被人綁架的消息，一時間轟動了整個京城。朱天降來到郭府，郭老夫人這邊他還是要來安撫一下。而且，粘杆處已經給鎮南大營飛鴿傳書，誰也不好說是不是當雲國奸細所爲。
皇宮上書房内，成武皇面色鐵青，兵部尚書李洪等幾位重臣，都低着頭沉默不語。
今早天青國粘杆處密探發來緊急密函，周延天在天青國四處借兵，大有要殺回關内之勢。文汝海率領的新北方大營紮根不穩，能不能抵抗住天青國的進犯，這一點令成武皇很是擔心。
邊關的急件還沒處理，京城内又出現了郭府千金被綁之事，成武皇怒火中燒，把刑部尚書韓成臭罵了一頓。并責令韓成與九門提督楚雲嚴密盤查，務必救出郭穎。一旦郭穎出事，對鎮南大營的郭天信可是個沉重的打擊，成武皇目前最擔心的就是軍心不穩。
“陛下，目前四門已經嚴加盤查，相信郭大小姐還在城内。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臣以爲還是來個内緊外松，讓對方自露馬腳的好。不然，真要把賊人逼急了，恐怕會~！”楚雲說到這，小心的看着成武皇。
成武皇目露精光，“郭丫頭不能出事，否則朕對不起郭愛卿，更無顔再見郭老夫人。楚雲，朕不管你們怎麽做，我隻要求一點，那就是給我完好無損的接回郭家丫頭。”
韓成與楚雲苦着臉答應了一聲，趕緊告退回去安排。這可不是什麽好活，誰也無法保證能不能活着救出來。
“李愛卿，北方局勢依你的看法，文将軍能不能頂的住。”成武皇心情沉重的問着李洪。
“陛下，文将軍所率兵馬大都是朱天降在中都和蜀天臨時所湊。雖然後續的補充了一部分，也不過才七萬大軍。天青兵馬彪悍，以前有方大同鎮守他們不敢冒犯。現在換了主帥，再加上周老逆賊的蠱惑，恐怕會大舉來犯。臣以爲，應立即下令，從各都府抽調出三萬大軍前去支援，以防不測。另外，從北疆南下入關必經虎口天險，臣覺得應調一萬京郊大軍前去駐守。即便是北疆失守，也可以把敵軍阻擋在天險之外。”李洪躬身嚴肅的說道。
成武皇微微點了點頭，“好，準奏。”成武皇說着，看了看其他幾位重臣，“天青國雖然人馬彪悍，但他們内部極其混亂。六位大汗各統一個部落，就算周延天能借到兵馬，也不一定能指揮的動。周延天此舉，無異于引狼入室，恐怕他自己都會被人家吃掉。目前我大豐經過短期動蕩，國庫空虛人心不穩。等到來年兵強馬壯之時，朕定會讓他們知道我大豐的厲害。”成武冷冷的眼神掃了一下衆人。
“陛下英明~！”一幹臣等趕緊拍着馬屁。
等群臣一退下，成武皇揉着腦袋，疲憊的坐在禦案之後。剛才他安撫群臣，但真實情況成武皇心裏清清楚楚。目前大豐朝缺少的就是良将，大皇子雖然被任命京郊大營主帥，但成武皇知道那隻不過是個幌子。真正打起仗來，大皇子玄明根本沒有運籌帷幄之才能。
在成武皇心目中，到是有個合适的人選，就是那位死皮賴臉要了打王鞭的朱大才子。那小子能把一群牢犯短時間内訓練成一支有素的大軍，就憑這一點軍中将士無人可及。況且，朱天降還親手斬殺了方大同，足以震撼天青國各大部落。但是，成武皇卻不能用他。
自從朱天降恬不知恥的要了打王鞭之後，成武皇本以爲這小子忍受不了幾天，就會按耐不住托靖王來要官。誰成想，朱大官人還真沉得住氣，硬是沒托人來遞個話。成武皇本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讓朱天降老老實實的忠于皇室。朱天降這麽一較真，成武皇反到爲難了，總不能讓皇上放下面子去求朱天降吧。
成武皇煩悶的擡起頭，“衛展身在何處？”
“回皇上，衛大人去了城内，說是親自查一查郭府的事。”魏公公趕緊說道。
成武皇一怔，随即點了點頭。成武皇看着魏公公，忽然想到了朱天降喬遷的事。
“正海，日前朱天降那小子搬了新居，幾個皇兒都是誰送了賀禮？”成武皇說着瞟了魏公公一眼。
“回皇上，四殿下玄珠一直在朱府忙裏忙外，其他三位皇子，隻有三殿下親自到朱府祝賀。其他兩位殿下，到沒聽說送了賀禮。”魏公公小心的說道。
成武皇眉頭一皺，“哼，這個老二，目光還是有點短淺啊。老三玄樂要是能降服朱天降這頭瘋豬，到不失爲左膀右臂。”
一聽皇上叫朱天降‘瘋豬’，魏公公忍不住樂了兩聲。成武皇把眼一瞪，魏公公吓的趕緊收起了笑臉。
京城裏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裏各種眼線都開始忙碌起來。刑部捕衙的，九門提督府的，粘杆處的，加上朱天降的人全部秘密融入人群當中。大街小巷書館茶樓，到處是陌生人晃來晃去。
靖王聽說此事之後，趕緊去郭府看望了一下老夫人。還命令王府加派人手保護他的小玉兒，弄的玉格格連門都出不來，在王府急的直哭。
京城官員和百姓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天降身上。在他們看來，郭大将軍遠在南疆，郭府出此大事，朱天降身爲郭府門人怎麽也得表現表現才對。誰成想，一天下來朱大官人卻是拎着個鳥籠子，跟沒事似得帶着一群護衛逛青樓。
不但如此，還在那幾家新開的青樓大打出手，揚言那幾家青樓是他罩着的地盤，誰去惹事他就抽死誰。好家夥，一時間京城紛紛傳言，說朱大官人官場失意準備在道上混了。還别說，不少歪瓜裂棗的混混趕緊過來拜碼頭求保護。什麽小偷小摸挖墳掘墓的，撂地玩雜耍走江湖賣藝的，全都集中到了朱府門前。
朱大官人來者不拒，讓大牛在門前架起爐火，每人賞一碗大碗茶。其中有一波人朱大官人到是很感興趣，那就是專門打探隐私散布謠言的一群人。這些家夥放在前世就是朱大官人的同行，都屬于新聞媒體狗仔界的人。朱天降把這群人全部收到了門下，這個時代還沒人知道媒體的重要性，隻要簡單一培訓，那就是一幫害人精。
别看朱天降表面上吃喝玩樂，内心裏卻是心急如焚。都過去了兩天時間，竟然一點郭穎的消息都沒有。朱天降關上房門，忍不住憤怒的發洩了一通。看着房間裏被砸的滿地狼藉，大牛與何陽也不敢吭聲。
就在朱天降覺得自己要忍不下去的時候，後廚的廚頭慌忙跑到前廳。
“大人~今天的菜裏夾着一封信~上面還有一個血手印。”那廚頭也不認識幾個字，但上面有個‘朱’字他到是認識。
郭穎的事府中上下都知道，看到這帶血的信，廚頭趕緊送了過來。
朱天降一驚，一把抓了過來。剛要撕開，朱一卻喊了一聲。
“大人，且慢！”
朱一喊完，揮手讓那廚頭退下，房間裏隻剩下了他們幾名親信。朱天降忍着内心的焦急，他知道這個時候朱一肯定不會随便亂喊。
夏青點了一支蠟燭，朱一贊歎的點了點頭，心說夏青不愧是老江湖。
“大人，請把信給朱一。”夏青看着朱天降說道。
朱天降皺着眉頭看着他們幾個，不明白這是要搞什麽把戲。雖然内心裏跟貓撓似得，但還是把手裏的信件遞了過去。
朱一接過信件，在燭火上過了過，用一把小刀小心的挑開一個豁口。
“怎麽，怕有毒？”朱天降疑惑的問道。他内心急的跟耗子似得，恨不能馬上知道上面的内容。
朱一臉色非常認真，沒有回答朱天降的問話。朱一把豁口湊近鼻子聞了聞，遞給了夏青。信件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朱天降的手裏。
朱天降也跟着聞了聞，發現裏面散發着一股清香還夾雜着草藥的味道。他可顧不得這麽多，趕緊撕開封口。
等了兩天的消息終于到了，信中還帶着一絲秀發。看到這封信件，朱天降的心反倒是平穩了很多。最起碼可以排除當雲國的奸細，看樣對方還真是針對他來的。
“麻痹的，讓老子半夜三更單獨去城内的龍王廟，說不去就撕票。”看着信件上的内容，朱天降激動的手都哆嗦。
不管怎麽說，對方總算是提出了要求。再不來消息的話，恐怕朱天降要急瘋了。
朱一和夏青等人，根本沒有關心朱天降說什麽。常武再次接過信件，放在燭火上烤了烤。
朱一幾個互相看了看，夏青問道，“怎麽樣，能确定嗎？”
常武點了點頭，非常肯定的說道，“醫館的味道，隻有紙張長期吸收，才會留下這麽深的氣味。”
“不錯，這封信函出自醫館或者藥堂。”夏青跟着的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幾個幹嘛呢，趕緊準備，今晚就是冒險老子也要去。”朱天降瞪着眼說道。
此時朱天降的心已經混亂，雖然知道他們幾個已經找出了線索，但朱天降還是決定要去赴約。
“不行，大人，您要去的話就上當了。咱們的目标已經縮小，您絕對不能去，要争取時間。”朱一懇求的說道。
“萬一他們撕票怎麽辦？”朱天降紅着眼圈吼道。
朱二抱了抱拳，面色非常嚴肅，“大人，您一定要冷靜。既然這信函出自醫館，根據林風大人當晚目測的方向和追蹤的距離，咱們追查的範圍已經很小了。我這就去通知粘杆處的人，嚴密盤查那一區域的所有醫館和藥堂。大人放心，以粘杆處的手段，絕對能找出線索。”
“大人，您一定要冷靜。”夏青等人紛紛勸道。
朱天降深深呼吸了幾下，強忍着心中的顫抖。他知道朱一幾個人的做法是對的，但萬一對方撕票，朱天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這個後果。
“大人，戲還得繼續演下去。我們知道您内心很緊張，但這是救出郭大小姐唯一的辦法。不然的話，就算您今晚去了那裏，我夏青保證一樣救不出人來。”夏青認真的說道。
朱天降看着幾個人真誠的目光，無力的坐了下來，“好吧，按計劃執行。還有，馬上把消息告訴我師父。就算今晚我不去，也要讓他老人家過去觀察一下。對了，把今天收的那批混混都用上，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咱們的意圖。”
朱一等人趕緊點了點頭，開始分頭行動。臨走之前常武還專門叮囑大牛與何陽，不許朱天降出府一步。
朱天降獨自來到卧室，卧室的桌子上擺着一排水晶瓶子。朱天降開始小心的往裏邊填充着一些黑色藥面，一邊填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麻痹的，别讓老子逮着，不然非炸死你們這些王八蛋不可。”這可是朱大官人發明的暗器，按他的說法就是水晶手雷。
朱天降剛收的那批狗仔小弟可算是出力了，京城的茶館酒樓，澡堂子書場等地，隻要人多的地方都會有他們的身影。這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傳播一條消息。
“喂夥計，聽說了嗎，朱天降大人今天一下子收到十幾封勒索信。信裏有夾雜頭發的，有放着女人飾品的，還有放着花布的，都說是他們綁架了郭大小姐。奶奶的，你說這是什麽世道，個個讓朱大人今晚去赴約，說不去就撕票。”
“嗨~！早聽說了，朱府的人放話了，都是假的。那些王八蛋有要錢的，有要金銀珠寶的，居然還有人勒索朱大人給他寫二十首詩。聽朱府的管家說，看不到郭小姐的親筆信，根本就不理睬。”
“呵呵，要真去的話，那今晚可熱鬧了，十幾個地方也跑不過來啊。”
這些散布謠言的家夥都是兩人一對，一說一和弄的跟真事似得。加上好事的百姓一宣傳，短短兩個更次的時間，京城幾乎都傳遍了這個消息。
華順街一處弄堂的醫館裏，鬼醫卓行聽到這個消息後，氣的腮幫子直哆嗦。不管消息真假，都打亂了他的計劃。洪山要的是朱天降，并不是郭家的丫頭。如果朱天降今晚不去赴約，他們的計劃就會全部落空。
而且，今天下午醫館裏突然出現了幾名生客，都是擦皮割傷的小病。鬼醫卓行敏銳的捕捉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卓行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但又覺察不出哪個地方出現了纰漏。
卓行前思後想，決定等洪山來到之後，放棄全部計劃，直接殺了郭穎滅口。卓行可不想爲了一個朱天降，就把他苦心經營的暗底讓人全部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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