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攻城大計
蜀天府中,早已經亂成了一團。中都被鎮南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這可把周大忠驚吓壞了。在這之前,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沒想到,鎮南大軍已經來到了家門口。蜀天府還是從過往商客嘴裏得到的消息,周大忠派去打探的人,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回來。
至于去追拿朱天降和四皇子的人,昨天就已經回到了城内。這些人一路向北追擊,跑了上百裏也沒發現人影,隻能無功而返。
周大忠惶惶不安的坐在府衙,蜀天府内不少成武派系官員,都被他打入了大牢。既然父親和姑母已經動手,周大忠也沒必要再依着藏着。
“大人,城内所有兵馬安排完畢,按照咱們的防禦力量,恐怕最多堅守半個來月。”姚一平進來說道。他已經被周大忠任命城防守備,統管蜀天兵馬大權。
“隻要能堅持半個月就足夠等到援兵,我現在擔心的是,恐怕咱們連十天都堅持不住。”
周大忠皺着眉頭,按照以前的計劃,父親一起兵,他和中都就成了後勤基地,蜀天府和中都府錢糧足可以保證北部大營的供給。但是現在冒出了這麽一支隊伍,周大忠開始頭疼起來。
“報~!”一名傳令官跑了進來,“大人,中都府方向來了一支大軍,目前距離我城不到五裏。”
“什麽?這麽快就到了?咱們派出去的斥候呢?爲什麽沒有及時通報?”姚一平瞪着眼睛怒道。
周大忠心裏一怔,他們的斥候派出了好幾批,怎麽快到了城下才得到消息。周大忠可沒想到,派出去的那二十幾人,都死在了一柄細劍之下。最後這波人算是走運,林風已經與朱天降彙合,沒有讓他碰上。
“有多少大軍前來,主帥是誰?”周大忠急忙問道。他最擔心的就是郭天信親自率領大軍前來。那樣的話,就不是針對他們,而是直接奔向京城解圍的。如果郭天信這麽快就到了蜀天府,說明成武皇早就做了準備。
“禀報大人,主帥姓朱,而且打的是~豬旗标。”傳令官小心的說道。
“什麽,豬旗标?”周大忠和姚一平吃驚的看着傳令官,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按照大豐旗标含義,虎符是大将軍旗标,表示大軍人數在三萬以上。瑞獸是參将旗标,一般是三萬以下。再往下是飛鳥旗标,代表的人數一萬以下。但是這個‘豬’标,根本就聞所未聞。
“兩位大人,絕對是豬旗标,斥候說的非常清楚。”傳令官肯定的答道。
周大忠看着姚一平,想從他這裏得到豬旗标代表的具體人數。
“這個~下官也不太清楚,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到城牆上看看爲好。”姚一平也是一頭疙瘩,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中都通往蜀天的路上,朱天降跟吃了苦瓜似得難爲着臉。如果不是偶然擡頭打了個噴嚏,他都不知道自己頂了一面豬旗。軍旗隻要舉起,可不是說收回就收回的,人不亡旗不倒,這是大軍的規矩。朱天降别提多郁悶了,真想把郭穎拉到車内,狠狠的蹂躏一番。這下到好,從今後他就要打着豬旗标了。将士們都很迷信,除非換帥,否則絕不換旗。
最讓朱天降難過的,就是那頭豬還畫的這麽喜慶,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去送彩禮呢。好在林風的出現,讓朱天降郁悶之餘,也充滿了一絲驚喜。
“師父,您老人家怎麽從京城裏跑來了。”朱天降看到林風,心裏好受了許多,不然他真想一頭撞死在這面旗杆上。
“臭小子,我要不來,周大忠能這麽容易放你們出城嗎。”林風坐在主帥車上,悠閑的看着朱天降。
林風從昨天到現在都在這條路上等着大軍的到來。他本以爲朱天降與大軍一彙合,就會反殺回蜀天府,沒成想朱天降去襲擊了中都。
朱天降一怔,這才明白原來是林風幫他們解救了那場危難。朱天降感激的看着林風,有他的加入,這可就多了位超級殺手。
郭穎看到林風,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老花匠,你怎麽來了?”
“穎子,别沒大沒小,這位你得喊他爺爺。他跟你~那什麽關系很好。”朱天降一激動,差點說出林風的暗戀史。
“呵呵,穎丫頭,你祖母不放心你的安全,專門讓我來保護你們的。”林風慈祥的看着郭穎,她身上依稀有當年若琳的影子。
郭穎更加疑惑,一個常年都不怎麽說話的老花匠,有什麽能力保護她?再者說,奶奶怎麽會讓他來保護自己。
朱天降看出郭穎的疑惑,趕緊說道,“穎子,這位老人家就是我的師父,他的名氣大的能吓死一頭驢。當然了,花匠隻是師父掩飾自己的身份。他到郭府,目的是~暗中保護你們家的。”
“保護我們家?是皇上的命令嗎?”
“對對,是先皇的命令。别問了,回頭問你奶奶,她會告訴你的。”朱天降說完,林風隻是苦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郭穎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老花匠有多大本事,既然天降這麽說,她也不便再追問下去。或許,其中牽扯到什麽朝政機密也說不定。
“大人,還有兩裏就到了城下,文将軍問您是就地安營還是直接去城下?”一名傳令兵從隊伍前面跑過來請示着。
按照正常作戰程序,大軍要在兩裏之外安營做好壓陣安排,然後再列隊叫陣。
“直接到城下,就算不開打,也要吓吓周大忠那王八蛋。”朱天降根本沒有行軍經驗,先去威風一下再說。
城門之外,三萬大軍列開方陣,文汝海跨馬橫矛站在隊伍的最前列。朱天降的‘帥車’駛到距離城門五十米左右停了下來,由于距離城門太近,朱一和朱二不放心的緊緊跟着。林風坐在車内,不在意的喝着酒。
周大忠站在城牆之上吃驚的張着大嘴,這不是那個該死的朱天降嗎。當看到朱天降身邊的林風,周大忠更是微微顫了顫。
姚一平唐齊力瞪着大眼,這家夥什麽時候成了大軍的主帥了?按照大豐兵部原則,必須要得到聖令才可以成爲主帥。更何況,這面豬旗又是什麽意思。
“周大忠,本帥奉皇上密旨接手中都和蜀天兩府,限你馬上大開城門,移交蜀天府的政令權。否則,本帥将按照謀反大罪,進行讨伐。”朱天降站在車上,扯着嗓子喊道。
本帥?周大忠氣的牙都哆嗦,一個小小的六品官,打了面豬旗就敢稱‘本帥’了?
“朱天降,皇上什麽時候下的聖旨,本官怎麽不知道?還挂着豬旗标,你這根本就是私建大軍。”周大忠高喊了一句。
“本帥是得到了皇上秘密口谕,你管的着嗎。打這面神豬大旗,就是告訴天下人,參加老子的隊伍有肉吃。怎麽地,不服你來咬我。”朱天降一副地痞無賴的架勢,既然舉起了這面旗,他也豁出去了。
“哼!别說是口谕,就算有聖旨又能怎麽樣。本官已接到太後懿旨,已經取消成武皇的廟号,責令天下兵馬督府,隻聽命于坤後宮之令。”周大忠咬牙切齒的說道。
“操,老子早看出周家要造反。你死定了,麻痹的别跑。”朱天降氣的在車内轉了兩圈,摘下一張硬弓,搭箭就射。
這張弓是郭穎在中都府衙裏搜到的,屬于蟒皮硬弓,沒有幾百斤的力氣根本就拉不開。朱天降可不知道這些,箭騰的一下彈了出去,最多有個七八米遠。
林風靠着車軒翻了翻白眼,朱一更是尴尬的都不好意思看眼前那支顫巍巍的箭。文汝海幹脆把臉仰了上去,他甯可看天上飛過去的鳥也不想看到這麽丢人的場面。
朱天降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用手一指插在地上的箭,“看到了嗎,有本事你敢站到這個位置,老子就跟你單挑。”
城牆上蜀天府的一幹官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下面,他們心中都升起了一個想法,這家夥小的時候肯定被他娘摔過。
周大忠輕蔑的一笑,“朱天降,我蜀天府可不是中都,有本事你就來攻,本官誓與蜀天府同進退。”
周大忠敢這麽嚣張,他确實有嚣張的資本。攻城戰鬥損失比一般都是三比一,也就是說除非對方有三倍的兵力,才會強攻。城池内的兵馬加上獄卒捕快和府衙官差,足足有一萬五千人。況且姚一平提前做足了準備,蜀天府可以說易守難攻。周大忠已經飛鴿傳書向父親求救,十天的時間北部救援大軍就能趕到。如果率部來攻的是郭天信,周大忠或許會害怕。但看到的是朱天降,他反倒放心了。
“好!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别怪本帥不客氣了!”朱天降說着,舉起了手中金筆。
文汝嗨一看,手中長矛一立,身後登城隊雲梯隊都做好了準備。隻要主帥大人一聲令下,拼死也要往前沖。文汝嗨雖然覺得倉促,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不能出聲阻止。主帥就是大軍的軍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主帥隻要下了令,也得咬牙趟過去。
朱天降手中金筆在空中轉了兩轉,“傳我命令,後退兩裏,安營紮寨!”
朱天降一聲号令,城上城下都松了口氣。别看朱天降不懂軍事,但他可不傻。對方嚴陣以待,這樣的情況下強攻,等于是拼個同歸于盡。再者說,那些中都收編的新兵,恐怕一打起來就能跑幹淨了。
大軍後撤兩裏,文汝嗨分出一半兵力,由三名統領帶隊繞到蜀天城後面,堵死後門。文汝嗨到不怕周大忠出城迎戰,鎮南大軍最擅長的就是地面對攻。
“天降,今天我還真擔心你下令攻城。從表面上看,蜀天府要比我預計的充足。城門上滾木雷石都按部就班,咱們要是強攻,死傷率恐怕極大。”文汝嗨擔心的說道。
朱天降點了點頭,“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打算盲目強攻。文叔,這幾天咱們就守在嗎城外。趁這個機會,抓緊練兵。”
“守着?難道就這麽靠下去?”文汝嗨奇怪的看着朱天降。不但是他,大帳裏四皇子及玉格格也都很疑惑。
“天降,蜀天府城内糧草充足,就算守上三個月也餓不死他們。”四皇子忍不住說道。
看着衆人疑惑的目光,朱天降微微一笑,“排兵布陣我不在行,但要破這個城池還不難。蜀天府城内糧食雖然夠足,但總得喝水。咱們隻要困住城池,切斷山澗流向城内的溪流,城内數萬百姓加上馬匹,兩日内就可以斷了他們的存水。用不着幾天,城内自己就會亂了起來。”朱天降自信的說道。
文汝嗨一聽,搖了搖頭,“天降,現在雖然是春季,少雨水。但是蜀天府城内,我估計最少也有數十口水井,切斷水源也沒用。”
朱天降呵呵一笑,“文叔放心,我保證城内所有的井水,他們一口也不敢喝。别忘了城内還隐藏着一大幫粘杆處的兄弟,通知他們在井裏下點毒,這可是他們拿手的活。沒有了水源,再給他們放幾把火。用不了三四天,城内的百姓就要會造反。”
大帳中人一聽,這也太毒了點吧。玉格格有點不忍的說道,“天降哥,那不是城内所有百姓都跟着遭殃了。”
“這沒辦法,戰亂當中,能保住自己就是勝利。隻有把城内百姓逼急了,他們才會站起來抗争。爲了生存,百姓們隻有選擇投靠咱們。周大忠想打,我還偏不打,就這麽耗死他。”朱天降心說要玩陰的,老子有的是招,這才剛開始。
文汝嗨可沒這麽心慈手軟,既然朱天降有把握斷絕城内的水源,這确實是一條妙計。況且收編的兵卒軍心還不穩,也需要時間适應和訓練。
“天降,我馬上命人挖渠改道讓山溪斷流。好在這裏不是中都府,沒有湖泊,不然還真行不通。”
“文叔,斷流和軍事上的事,就麻煩您老了。還有,派人密切注意北方,防止有救兵到來。”朱天降吩咐完畢,文汝嗨馬上去安排人手。
朱天降走出大帳,朱一等人都站在帥車旁等候着。林風悠閑的坐在車上和郭穎說着話,朱一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知道這老頭是朱天降的師父,還是将軍府裏的花匠。朱天降明白林風不想張揚,所以告訴衆人叫他老林就行。朱一等人也沒對林風有多少興趣,他們覺得就朱天降那點功夫底子,他這位師父也強不到哪去。
朱天降重新帶着親兵隊,來到城外觀察了一下城牆上的布置。
“朱二,有什麽辦法通知城内兄弟嗎?”朱天降問道。
朱二搖了搖頭,“城牆把守的很嚴,偷偷爬越過去恐怕朱一也沒這本事。城内的飛鴿都是遠距離傳遞,根本無法近距離聯系。”朱一點了點頭,表示贊成朱二的說法,他确實沒這本事對付這麽多人。青龍衛拿手的是暗殺,可不是正面群毆。
朱天降皺了皺眉頭,“用箭把消息射進去怎麽樣?”
朱一目測了一下距離,“大人,這城牆的厚度,就算射進去也會落到官兵的手裏。”
朱天降腦子裏開始快速運轉起來,根據前世的知識,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周大忠和姚一平站在城牆上,親自把守着正門。誰也不好說朱天降那個二愣子什麽時候頭腦一熱,就下令攻城。
兩個時辰過去了,城外依然沒有什麽動靜。城牆上的軍卒們,巴不得永遠别來攻城才好。
就在這時,城外忽然升起一盞盞天燈,天燈順着風向飄向城内。周大忠和姚一平吃驚的看着,不明白這大白天的點天燈有什麽意思。
這天燈非常奇特,天燈的下面還飄着長長的紙帶。每條帶子上都寫了一行朱紅大字,‘滿貫倒天囪起黑任物燥’。這句話是粘杆處朱雀使本門的暗語,滿貫代表全城,倒天囪是指水井,起黑是放毒,任物燥就是讓随意放火。
城内粘杆處朱雀使的人一看,‘滿城井裏放毒,随意放火’,馬上明白了朱天降的意圖。雖然周大忠已經下令全城搜捕粘杆處的人,但這些人各行各業的都有,隐藏的很深。被抓的人,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大人!不好了,流入城内的溪流被截斷。”一名令官跑上城牆來報。
周大忠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根本沒往心裏去。溪流流入城内的入口,姚一平早已命人搭好了排架,一旦外面大軍想從那裏進入,排架上的巨石頭馬上就可以落下封住入口。況且水面上布滿了荊棘,水面上也趟不進來。對方騎兵無法從那裏進入,步兵就算能進來一小批也是來送死的。況且,城内有幾十口井眼,周大忠根本不擔心缺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晚上城牆上的軍卒更加緊張。夜間攻城,死亡率要比白天傷亡大的多。
城内已經進行宵禁,黑暗中,道道人影翻牆越脊。他們的腰間,都綁着一包包配制好的毒藥。粘杆處的暗子不但在井裏投了毒,還把一些死雞死狗扔了進去。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