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成立新軍
兵部大堂内,兩撥太監互相看着,他們隻是奴才,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能力。但是,誰都想讓自己的主子赢得這場奪權之變。
兵部尚書李洪沒有向往常那樣,擺好香案鄭重接旨。而是命人把兩道旨意拿到内堂,直接打發兩撥太監回了宮。
看着兩道黃絲絹聖旨,不用打開李洪也知道寫的什麽。成武皇的肯定是诏告六部,怒斥周家的某反行徑。而老太後的懿旨,則是怒斥成武皇不作爲,責令六部起草成武皇禅讓國書。并通告六部,太後已經下旨命老國舅周延天率北部大營回京輔佐新皇接位。
李洪把兩道聖旨往桌上一扔,直接帶領着親兵回了府邸。他明白這兩道聖旨一下,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基本上就成了空架子。京郊大營和京城内所有防禦,全部歸屬到靖王手裏。他這個兵部,也隻有等到事情明朗以後,才會重新開張。
這不是跟外敵打仗,而是皇室内部自己的鬥争。除非是明确的支持哪一方,否則這些六部官員基本上都先觀望一下。
皇宮坤後宮内,成武皇與老太後母子倆面對面坐着。桌面上,擺放着各種珍馐。但母子倆誰都沒動筷,都在默默的盯着對方。
碩大的房間中,除了成武皇母子,還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粘杆處青龍使衛展,另外一個,則是服侍了老太後幾十年的一名老太監。
“母後,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成武皇率先開了口。
“成武,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後嗎?”老太後怒視着成武皇。
成武皇歎息一聲,端起桌上的酒壺,親自把兩個杯子斟滿。
“母後,成武不想這樣做,但我那舅舅,卻逼着朕要鏟除他。成武更不想讓天下人恥笑,說我們母子相殘。所以,還請母後收回懿旨。”成武皇說着,親手把酒盅端到老太後面前。
“哼!當年如果不是國舅幫着你,這大豐江山能這麽快穩定嗎?如果沒有周家,能這麽快就平定其他皇子的亂黨嗎?現在江山穩了,你卻要排斥對你有恩的功臣。成武吾兒,你這是在自毀江山啊。母後年事已高,對生死已經看的很輕。母後就坐在這後宮之中,如果你有這個膽量不怕世人恥笑,那就盡管舉起你手中的刀吧。”老太後看着成武皇,仿佛眼前這人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仇人。
成武皇放下酒盅,臉上顯得異常沉重,“母後,這種逆天的事情,兒不會幹。但是,外戚想窺視我李家江山,本皇也絕不答應。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也不會讓成武退縮。母後,成武希望您能看清楚國舅的野心,他要的不是一個新皇,而是自己當上攝政王。”
“哼!說什麽也沒有用,如果你不殺本宮,那本宮就親眼看着你,怎麽走向滅亡的!”老太後是鐵了心,連母後都不自稱,直接稱呼自己本宮。
成武皇歎息了一聲,“母後,請您保重!”說完,成武皇轉身向外面走去。
成武皇與衛展走出坤後宮,總管太監魏正海早已經等在宮門之外。看到皇上出來,魏公公小心的看了一眼。成武皇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向前宮走去。
魏正海把手一揮,“來人,從現在起,除了禦膳房的飲食,任何人都不許出入坤後宮。”魏正海一聲令下,一群侍衛把坤後宮圍了起來。
京郊大營中,靖王拎着打王鞭,聽着将軍楚雲的布防。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這次北大營放棄了邊境防禦,老國舅親率十二萬大軍殺奔過來。連同一路收編的兵站,已經達到了十六萬人馬。
靖王皺着眉頭,京城裏的防禦才兩萬多人。而京郊大營,也不過四萬。誰成想老國舅居然敢放棄邊境,把全部人馬都帶了過來。
如果說起戰鬥力,京郊大營常年駐守在京城之外,不可能與北方大軍相比。目前情況危急,他們隻有進行防禦,等待郭天信的援兵。
中都府外不遠的山巒中,文汝海命人紮下軍旗,将士們摩拳擦掌等待着命令。朱天降與郭穎對這山巒非常熟悉,兩個人曾經在這裏,翻山越嶺逃避了青樓的追殺。
“天降,你與四皇子在此等候,我率領大軍前去圍城。”文汝海看着天色不早,走過來對朱天降說了一聲。經過昨夜的暢談,文汝海親近的連稱呼都變了,直呼其名而不再以大人相稱。
“文叔,天降身爲大軍的主帥,怎麽能躲藏在後面的。不管怎樣,天降都要與兄弟們同進退。”朱天降朗聲說道。
這種以多打少的戰鬥,況且自己還在城内埋伏了人,朱天降肯定要借此機會立立威。不管在什麽年代,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人,都會産生一種特殊的感情。這麽好的機會,朱天降可不願意放過。
“天降,刀箭無眼,再小的戰鬥都會有死傷。聽叔的話,還是在這裏陪着四皇子等待消息。隻要城池一破,我馬上派人來通知你們。”文汝海擔心的說道。
“文将軍不必相勸,天降既然決定,就一定随軍前往。”朱天降挺胸昂頭,氣勢到是不弱。
文汝海贊許的點了點頭,“既然大人這麽說,末将聽令。”
朱天降回過頭來,“郭穎,你帶着我的親兵,在這裏負責保護四皇子和玉格格。”
“不行,我要跟着你。”郭穎撅着嘴,倔強的說道。
“你這丫頭,添什麽亂,不能去,聽話。”朱天降怒道。
玉格格看了朱天降一眼,走到郭穎身邊,“穎兒姐姐,算了,還是聽天降哥的話,我們在這裏等。”
郭穎不滿的瞪了朱天降一眼,“臭豬,就知道發脾氣。”郭穎嘟囔了一句,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在這裏很安全,但郭穎的心裏卻多了份擔心。
四皇子對着文汝海抱了抱拳,“文将軍,辛苦您了。”說完,看向朱天降,“你也小心點。”
别看朱天降整天滿嘴胡言,但四皇子覺得這家夥對朋友還真不錯。不管在蜀天府多麽危險,朱天降都沒有把他們扔下獨自逃命,憑這一點四皇子覺得這家夥可交。
四皇子沒有讓朱天降的親兵隊留下,别看從京城來的人剩下的還不足二十人,但經過血的洗禮,這些人眼神中多了一層彪悍。
中都城門上,一隊官兵懶散的靠着城門樓,對他們來說當軍卒就是混日子。南邊有鎮南大營把守,當雲國也攻打不到這裏來。
一個家夥嘴裏咬了根草棒看着前面,忽然間,這家夥揉了揉眼睛。
“怎~怎麽有大隊人馬過來?”這名護城兵疑惑的問這旁邊的人。
朱天降身爲主帥,本應在隊伍的最前面。但文汝海一看城門大開,揮矛一指,“沖~!”
一幹鎮南将士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去,朱天降撅着個屁股落到了最後。朱一率領親兵隊無奈的跟着,心說你跟來幹什麽,這不是丢人嗎。
中都府根本沒有抵抗,他們看到是‘自己’的大軍,城門官還傻呵呵列隊相迎呢。文汝海也糊塗了,看這樣子,不像是造反的架勢啊。
文汝海也管不了這麽多了,率領人馬直奔府衙。朱天降一進城門,朱二趕緊迎了上來。
“大人,剛接到京城密報,國舅爺動手了。”
朱天降心中一喜,太好了,他就怕不動手。粘杆處傳遞信息最快,既然他們剛受到信息,中都肯定還不知情,難怪這麽順利。
“麻痹的,老子還想在城下威風一下,沒想到人都跑光了。朱三朱四,馬上帶人,去各府衙給我搜銀子。朱二,讓城内的暗子列出一張官員名單,看看還有能用的嗎。”
朱大官人吩咐完畢,又派人去山巒中把四皇子等人接來。忙着這些,這才趕往府衙。
府衙中,府尹趙明春正在憤憤不平的指責文汝海,一幹城臣也都跟着喊冤。朱天降都懶得問,直接全部關入大牢。中都府可是朱大官人傷心之地,不但在這裏坐過牢,還當過龜奴,所以對這些官員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郭穎一進城,帶着人就奔了那家青樓。結果青樓早換了新東家,白白讓郭穎命人毒打了一頓。
中都府全城都亂了起來,文汝海忙着收編護城兵,而朱天降則是帶着朱一,開始審問府尹趙明春。在朱一的酷刑之下,趙明春馬上供出了中都秘密銀庫。
朱天降這才知道,感情這幫家夥把秘密銀庫竟然設立在死牢之中,難怪粘杆處的人查不出來。
看着一箱一箱銀子,朱天降都快樂瘋了。命令朱四,讓當地粘杆處暗子找地方把銀子暫時隐藏起來。現在京城打亂,沒必要把銀子送過去。
中都大牢人滿爲患,朱天降下令,老弱病殘全部放掉,年輕人一律編入軍營。不管犯什麽罪,全部免除。
朱天降幹淨利索的拿下中都,不但有了銀子,鎮南大軍一經擴編,由原來的兩萬變成了三萬。文汝海無奈之下,隻能打破原有編制,把新老混合在一起。隻有這樣,才能讓原有的老人把這些中都護城兵和人犯都帶出來。
既然朱天降是主帥,就要有主帥旗号。沒進城之前,文汝海打的是鎮南大營的番号,舉的是‘文’字大旗。現在可不同了,因爲朱天降是傳‘皇上口谕’接管兵權。這一點非常重要,等于是成立了新軍。因爲都要記入史冊,所以一點也不能馬虎。誰是主帥,就必須打誰的旗号。朱天降也沒空過問這些,全部交給了郭穎處理。反正郭穎跟着她爹學了不少,這些事情都懂。
在朱二提供的名單中,朱天降臨時選出十幾人,暫時接手中都府的所有事物。這其中有幾個是粘杆處的人,朱天降比較放心。
全部忙的差不多,朱天降與文汝海等人,坐在大堂之中開始商議起來。
“大人,根據京城線報,國舅爺這次率領了十六萬大軍南下。恐怕京城那邊,危險啊。”朱二首先開口說道。
“十六萬?”朱天降和文汝海都吃了一驚。
“文叔,鎮南大營那邊,能抽調多少兵力回京?”朱天降不禁被這十六萬吓了一跳。
“最多還能調遣五萬精兵,不然當雲國一旦來犯,根本抵擋不住。”文汝海皺着眉頭說道。雖然昨晚朱天降給他說過周家的事情,但文汝海沒料到國舅周延天會放棄守疆大兵壓進。
“奶奶的!看來咱們的人,也得趕緊回京救援了。文叔,趁着蜀天府沒什麽反應,明日一早馬上率兵圍攻蜀天府。”
“這裏的那些官員怎麽辦?”
“先關着,等京城解圍了再說。”朱天降心說哪有空管他們。
“那好,我馬上去安排一下,多備點攻城用具。周延天一舉事,他這個兒子肯定得到了消息。中都這邊沒想到咱們會有大軍過來,所以拿的輕松。不過,相信周大忠馬上會得到消息,瞞也瞞不住,看來明天會有場硬仗。”文汝海說着,開始去安排各隊統領。
現在隊伍剛混編,顯得亂哄哄的,不少人還在臨陣訓練那些收編的人犯。所以,有些事文汝海必須親自過問。
郭穎和玉格格也沒閑着,找了一批制旗兵,開始重新制作新的大旗。大豐朝武官旗号很講究,不但有主帥旗還得有番号旗标。這一點到難壞了兩位女該,朱天降沒有武職封号,絕對不能挂虎圖騰。最後,還是郭穎給定了下來,用了一個特殊的旗标。
鎮南大營的老兵們,手把手的教着新人。明天或許就要開戰,各種行動口号他們必須要學會,不然準得亂起來。直到半夜,這些新人們才各歸營主休息。
次日一早,文汝海就把大軍在城外列好隊,等待着主帥朱天降的到來。
這麽多天朱大官人總算睡了個好覺,早晨起來,換上一身嶄新的戰袍,精神抖擻的出了府衙後堂。朱天降剛要上馬,卻被郭穎攔了下來。
“天降,給你準備好車了。”郭穎說着一指。
朱天降一看,還真給他準備了一輛特殊的車,車上面沒有頂蓋,一左一右插着兩面旗。由于在府衙院裏沒有風,大旗耷拉在旗杆上。
“還是穎兒細心,我就不愛騎馬,颠的胃疼。”朱天降樂滋滋上了馬車。
他的後面還跟着一輛玉格格的馬車,而四皇子,卻堅持要騎馬。朱天降也懶得不管他,金筆一揮,率領着親兵隊向城外趕去。
城門外三萬多人一列隊,氣勢還真不小。特别是那些人犯,不但能吃飽飯了,還有軍饷,一個個看着倍精神。
“文将軍,傳我命令,大軍向蜀天府開進。”大風一起,車上的大旗啪啪直響,朱天降意氣風發,站在車上享受着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
文汝海卻是尴尬的看了看朱天降,在大豐朝,還是頭一回見到乘坐官車領兵的‘統帥’。再看車上插的插的旗标,文汝海差點沒從馬上栽下來。
“天降~你使用這麽個旗标?”文汝海指了指旗标,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文叔,沒關系,什麽都行。”朱天降連看都沒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軍身上。
大隊人馬分成兩隊開始向蜀天府進發,前面的是騎兵,後面跟着的是步兵營。中都府可沒這麽多戰馬,文汝海隻能成立一支步戰營。
朱天降雙手扶在車沿上,得意的真想賦詩一首。車兩邊大旗上,一面是‘朱’字帥旗。另外一面,是這支新軍的旗标。隻是,上面畫的不是虎符也不是瑞獸,而是一頭肥頭大耳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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