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節緝拿名單
玄樂恨不能連牙都咬碎了,身爲皇子,他每個月的俸銀并不是很多。這麽多年來,玄樂幾乎把銀子都砸在了西園裏。哪怕朱天降再晚動手一個月,玄樂就可以用皇儲的身份,爲西園安上一個正式名頭。那樣的話,多年的辛苦終于能熬到頭了,費用上就可以從内務府撥出。餘下來的結餘,玄樂又可以招收一大批能人異士。
現在到好,好不容易篩選出這麽點忠心不二的人,居然讓朱天降一股腦的斬殺了二三十人,玄樂恨不能現在就把朱天降千刀萬剮了。
“公子,咱們的人也已經準備好了,既然他做了初一,那咱們也來個十五。”馮四狠狠的說道。
玄樂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玄樂來回的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讓你們暗中盯着他們,既然能被朱天降發現,說明朱天降手下能人不少。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朱天降的實力。通知四叔,不必再派人盯着朱天降了。這段時間,西園所有人要低調行事。”玄樂冷冷的安排道。
“公子,難道就這麽算了?”馮四吃驚的看着玄樂。
“算了?哼!沒那麽容易。等蜀天那邊的人一到,我會讓朱天降血債血還的。”玄樂咬牙切齒的說道。
馮四默默的點了點頭,玄樂的話,對他們來說那就是聖旨,沒人敢去違背。
一場血殺,朱天降本以爲會激起玄樂的報複,沒想到,幾天來西園非常平靜,好像那些被殺的人,不是他們的人一樣。
大年一過,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要出了正月。大牛按照朱天降的吩咐,早已經在禮部備案,随時都可以離京回家完婚。但是,朱天降一直等待着時機,在老夫人離世之前,他知道郭穎絕對不會離開。
這幾天郭府的氣氛異常低沉,老夫人已經進入昏迷階段,随時都有離去的可能。雖然衆人心裏早有了準備,但真要面臨這一刻,連朱天降都忍不住心痛。
林風已經不講究這麽多了,天天在老夫人身邊握着幹枯的老手,陪伴着老夫人。郭天信沒有說什麽,每當看到母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見林風露出的安心神态,郭天信也默許了林風的行爲。雖然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親爹,但郭天信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的起母親一生的養育之恩。
正月剛過,二月來臨的第一天,老夫人終于燈枯油盡,安詳的離開了人世。
郭府上下一片哀嚎,郭穎更是哭的死去活來。但朱天降奇怪的發現,師父林風,此時卻失去了蹤影。
将軍府老夫人的離世,震動了整個京城。大小府邸,後宮賓妃,紛紛派人表示哀悼。就連成武皇,也親自來到郭府痛哭了一番。朱天降能看的出來,成武皇這次的眼淚,絕對是真情流露。老夫人不但是成武皇的乳母,更是成武皇心中的鎮國之寶。老夫人再世一天,成武皇就敢保證郭家不會謀反。所以不管郭天信在鎮南發展的多大,隻要有老夫人坐鎮京城,成武皇就很放心。現在老夫人一離開,成武皇更不敢放郭天信回鎮南了。
按照習俗,三日後,大豐朝隆重的爲老夫人舉辦了葬禮。并在京城内玉湖邊上,爲老夫人蓋了一坐慈母廟以示紀念。
忙碌了幾日,朱二的眼線終于在一家小酒館裏,發現了醉的不成人樣的林風。當朱二等人把林風擡回郭府的時候,朱天降看着枯瘦落魄的林風,心中不免一陣絞痛。他知道這種事誰也無法改變林風的悲痛,隻有讓時間的長河,去漸漸的淡忘。
過了頭七,郭穎悲傷的心情也漸漸平穩下來。這一日,朱天降把三位夫人都叫到自己的卧房之中。
“穎子,節哀順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咱們每個人都會有這麽一天。今天,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朱天降認真的看着郭穎三人。
占靈與朱天降對視了一眼,三個女孩子之中,隻有她提前知道了朱天降的計劃。畢竟郭穎和玉兒家世不同,要想走的話,朱天降需要得到她們的同意才行。
“夫君,有什麽事就說吧。”玉兒溫柔的說道。
“我想~想偷偷的離開京城,去蜀天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朱天降說完,小心的看着郭穎和玉兒。
沒想到,兩位女孩表現的非常沉靜,并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樣子。
玉兒長歎了一聲,“唉,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夫君,雖然我們都是女兒身,不參與朝中事物,但有些事情還是能分辨出好壞。聽父王說,皇伯父準備整頓軍務,大力扶植三哥的一派。夫君,走就走吧,三哥和你不對眼,留在京城早晚是個事。”
朱天降一聽,心中升起一股熱乎乎的感覺。玉兒身爲皇室之人,能理解他的苦處,這可非常難得。
“玉兒,咱們這一走,以後恐怕~!”朱天降爲難的看着玉兒。
“我知道,或許将來我們都是大豐的罪人。但是,玉兒既然是夫君的人,不管将來苦與甜,咱們都應該一起擔當。”玉兒說着,苦澀的笑了一下。
朱天降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郭穎,“穎子,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天降,我想讓你勸說父親,跟咱們一起走。”郭穎懇求的看着朱天降。
郭穎心中很矛盾,他們這一走,靖王那邊不會受到什麽牽連,但是郭府,絕對會受到株連。祖母的去世,讓郭穎唯一牽挂的就是父親郭天信,她不想再失去這個親人。
“我會勸說嶽父大人的,不過,恐怕很難。”朱天降了解郭天信的脾氣,他這位老丈人,最大的弱點就是一個‘忠’字。
既然玉兒和郭穎都同意離開,朱天降最大的擔心也落了地。第二天一早,玉兒回了娘家,準備再跟自己的父母多呆上幾日。
朱天降來到了郭府,關起門來與郭天信進行了一次坦誠的長談。但不管朱天降怎麽勸說,郭天信說什麽也不離開。即便是離開,他也要爲母親守滿三年孝期再走。
這一下朱天降可爲難了,郭天信不走,郭穎心裏也放心不下。要知道朱天降這一走,往輕了說是辭官不做,往重了說,很可能就要變成大豐之敵。那樣一來,根據大豐律法郭府就得受到株連之禍。
就在朱天降爲難之時,林風卻出人意料的擔保,成武皇絕對不會株連郭府。
朱天降吃驚的看着林風,“師父,一旦我與大豐朝刀兵相見,成武皇肯定會拿郭府來威脅我。”
“天降,你就放心吧,師父用性命擔保,成武皇不會這麽做。”
林風這麽一說,朱天降心裏更是疑惑了,他不明白林風爲什麽有這麽大的把握,敢擔保郭天信不會出事。但是以林風的性格,朱天降也明白絕對不是信口胡說。
“師父,您能告訴我原因嗎?”朱天降問道。
不但是朱天降,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特别是郭穎,迫切的想知道謎底。
林風搖了搖頭,“我不能說,但是我以若琳的在天之靈保證,天信不會出事。孩子們,你們就放心的走吧,我會在這裏替你們看好郭府的。”
朱天降心中一驚,“師父,難道您不跟着我們走?”
林風搖了搖頭,“天降,師父還有事情要做,或許三個月,或許半年,我會去蜀天找你們的。”
朱天降看了林風半天,最終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師父,我們相信您。但是,您一定答應我,保重自己的身體。”
林風欣慰的露出一絲笑容,這麽多天,林風還是第一次露出微笑。
“天降,你們放心的走吧,師父沒事。多少風雨我都過來了,師父沒這麽脆弱。”
林風說着,看向了郭穎,“孩子,聽爺爺的話,你父親不會有事。”
看着林風慈祥的目光,不知道爲什麽,郭穎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無比的信任。有了林風的保證,朱天降馬上開始安排起來。玄樂最近的安靜,讓朱天降心中非常不安。隻有衆人安全的離開,朱天降懸着的心才能放下。
就在大牛等人離開的頭一天,成武皇出人意料的在早朝上宣布了軍中人員的調整。并且宣布,三日後的立春之日,将舉行立儲大典。
朱天降已經不關心這個了,隻要大牛等人一走,他也準備在大典的次日,離開京城。
大牛回家成婚的事情,在百官眼裏并不算什麽大事,但是在玄樂的眼中,卻是異常嚴重的事情。因爲這支隊伍過于龐大,他擔心朱天降會借此機會出逃。爲此,玄樂不惜放下身價,親自出城給大牛‘送行’。
看到玄樂來到城外,朱天降冷笑一聲,面帶微笑的迎了上去。
“三殿下,大牛這小子人緣不錯啊,還勞您大駕光臨。”朱天降諷刺的說道。
“朱大人,大牛勞苦功高,娶的又是天青王族之女,玄樂理當出來送送。不知道朱大人,是準備伴随一段路程,還是就此别過。”玄樂心說你隻要敢伴随出京,他就不惜動用皇子身份,下令骁騎營扣人。
朱天降哈哈大笑了兩聲,“大牛這小子隻是我的門人,陪送這麽多嫁妝就不錯了,憑什麽還要伴随一段路程。”
朱天降這麽一說,玄樂頓時放下心來。隻要朱天降不離開京城,他的死期就不遠了。
玄樂微笑着上前與大牛打了個招呼,又走到耶律窦哈那碩大的馬車旁看了看。朱一等人都很警覺,因爲車中不但坐着耶律窦哈,朱大官人的三位夫人都在車中。
看着這輛大号的馬車,玄樂隻是笑了笑,轉身走了回來。他本想與這位天青奇女子打個招呼,但一想到耶律窦哈那身材,玄樂怕自己忍不住笑場,引起人家的誤會。
大牛的車隊一走,朱天降與玄樂兩撥人馬紛紛返回城門之内。一直看着朱天降等人走遠,玄樂這才松了口氣。
昨日去蜀天的探子已經回京,玄樂把朱天降的罪狀已經羅列完畢,要不是大牛今天離京,他現在應該在成武皇的乾殿之中。
玄樂沒有返回皇子府,直接去了皇宮。朱天降謀反的證據已經确鑿,玄樂準備在自己的立儲大殿的晚宴上,用朱天降祭天,以震撼天下朝臣。
成武皇剛接待完張忠高,對于這位忠臣良将,成武皇恩威并施,留下了家眷在京城,立儲大殿之後,張忠高也要奔赴鎮南走馬上任。
“皇上,玄樂殿下求見。”魏正海上前小聲說道。
“哦,三皇兒來了,宣他進來。”成武皇這幾日心情不錯,也很想與兒子聊幾句。
不大一會兒,魏正海引領着玄樂走進大殿。
“兒臣叩見父皇~!”
“免禮吧,樂兒,你不在府中好好準備立儲之事,來找父皇有事嗎?”
玄樂看了看左右,“父皇,兒臣想單獨跟您說點事情。”
成武皇一愣,馬上吩咐所有人退下。看樣子,他這位兒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樂兒,有什麽事情,說吧。”成武皇奇怪的看着玄樂。
“父皇,大豐出現了謀逆重臣,兒臣已經掌握了确鑿證據。”玄樂嚴肅的說道。
“謀逆重臣?誰?”成武皇一驚,趕緊問道。
“朱~天~降!”玄樂一字一字的說出了名字。
成武皇一愣,緊接着哈哈大笑了幾聲,笑完,成武皇臉色突然一冷,“樂兒,父皇知道你們之間有點隔閡。朱天降畢竟對我大豐有功,能臣可壓可制,但不可滅。父皇希望在你接位之前,不要去碰撞他。有父皇在,朱天降還翻不了天。你放心,當你接位之時,是生是死父皇絕對不會再過問。當然,或許那個時候,父皇已經不在人世。”
“父皇,兒臣絕對不是嫉妒賢能,父皇請看。”玄樂說着,從袖中拿出一本奏折。
成武皇疑惑的接了過來,慢慢的打開奏折。成武皇看着上面的罪狀,越看越是心驚。
啪~!成武皇拍下奏折,“皇兒,上面所寫,你可親自調查過?”
“父皇,安遠的那兩名鑄造工匠,目前還關押在我的府中。另外,去青城的人也已經回來,雖然沒抓來證人,但是他們盜取了兩把青城守備的兵器,用料絕非内務府所造。”
成武皇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來人!”成武皇一聲令下,魏正海趕緊跑了上來。
“帶上一隊人,去皇子府把人給朕提過來,朕要親自問一問。”
成武皇說完,魏正海有點傻了,根本不知道說的什麽。但還是答應着退了下去,反正跟着玄樂,他給什麽人就帶什麽人。
兩名工匠及兩把長刀被帶到了皇宮,成武皇親自審問了一番。這一下,成武皇憤怒的可有點坐不住了。
就在成武皇剛要下令傳衛展去拿人之時,卻被玄樂勸說了下來。
“父皇息怒,朱天降在京中已經根深蒂固,如果拿人的話,必須連郭府上下一并拿下。否則,以郭天信在軍中的威望,大豐必亂。”
玄樂這麽一說,成武皇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剛才光顧着憤怒了,到把郭天信給忘了。現在玄樂這麽一提醒,成武皇馬上冷靜了下來。
“皇兒說的不錯,看來,朕這次要大開殺戒了。”
“父皇,兒臣以爲,派兵去圍困郭府和安察院拿人,動靜太大,也容易讓他們逃脫。莫不如,等三日後,在兒臣立儲晚宴上,一舉把朱天降及其爪牙全部拿下。”
成武皇一聽,玄樂說的還真不錯。立儲晚宴,京中官員四品以上都要參加。到時候,連朱一夏青那些人也會來朝拜。如果現在抓人,目标太多,難免會出現差錯。
父子倆一商議,馬上定下了緝拿方案。這一次,所牽連的官員多達二十幾位。隻要被懷疑與朱天降和郭天信有關系的,全部在名單之中。
送走了幾位夫人,朱天降在朱一的宅院裏安心的喝着小酒。他還不知道,一場滅頂之災即将降臨。這一次,成武皇是下了狠心,絕對不留活口。否則,必會引起軍中一些人的騷亂。隻有快刀斬亂麻讓那些人死了心,大豐朝才會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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