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節郭府中的恩賜
得知成武皇到來,朱天将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成武皇這是專門來找他的。自己的府邸大擺筵席,成武皇不但沒有去那裏傳他觐見,而是直接來到了鎮南将軍府,看樣子自己的行蹤沒有瞞過粘杆處得眼睛。
郭穎及李玉兒身爲女孩子不必見駕,郭老夫人讓她們先回自己的院子裏。朱天将靖王随同郭老夫人來到前院,成武皇看到靖王及朱天将等人并沒有感到驚訝,面帶微笑的看着衆人。成武皇的身後,站着一臉冷漠的衛展。
郭老夫人沉聲說道,“不知皇上駕到,臣等接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郭老夫人說着就要跪拜,成武皇微微一擡雙手,“老夫人不必多禮,朕可是專程來看望老夫人的。”
成武皇這麽一說,郭老夫人趁勢也就沒跪拜下去。靖王懷裏抱着打王鞭,也不需要跪拜。但朱天将及府中的一幹人等,則要跪地接駕。
朱天将瞟了成武皇一眼,等着他發話衆人都免禮平身。但是成武皇卻一言不發,好像專門等着朱天将來給他見禮似的。
朱天将無奈之下,扯開嗓子高聲喊道,“臣~朱天将~參見吾皇萬歲~!”
“呵呵,都起來吧,天降,這一次北上你可是勞苦功高,朕很欣慰。”成武皇看到朱天将雙膝跪倒在地,這才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朱天将心裏那個氣啊,麻痹的,别人都還沒跪,就老子一個人跪下了你才說出這話,玩人的是不是。
靖王抱着打王鞭晃蕩着上前走了兩步,“見過皇兄。”
“靖王弟一路辛苦,朕本該爲你接風洗塵才對,但又覺得這一路奔波,還是想讓靖王弟休息一晚。沒想到,你們居然都跑到老夫人這裏來了。呵呵,正好,朕也有點餓,大家一起品嘗一下郭府的珍藏吧。”
成武皇到不客氣,說笑着與衆人來到了後院廳中。朱天将心裏極其郁悶,成武皇這麽一參與,按照規矩郭穎和玉兒就不能上桌。
酒席之上,衆人本來跟一家人似的開心熱鬧,成武皇一參與,氣氛馬上變得沉悶起來。君臣有别,在成武皇面前也不便說什麽。
成武皇先與老夫人寒暄了一番,這才看着朱天将說道,“天降,此番解決天青之憂,其功勞可與開國将軍們媲美。說吧,這次想讓朕怎麽賞賜你?”成武皇說完,面帶微笑的看着朱天将。
聽到這話除了衛展之外,衆人皆是一愣。靖王與郭老夫人都清楚,朱天将是與成武皇談妥了條件才回京的,聽成武皇這話,好像沒打算讓朱天将辭官不做。
朱天将也在奇怪,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成武皇依然看重他。
“皇上,臣不敢要什麽賞賜,隻求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就好。”朱天将心說隻要你别找老子的茬,比什麽賞賜都好。
“呵呵呵呵~!”成武皇一陣大笑,“天降,你還有所不知,劫殺你的逆賊已經被衛展大人全部抓獲。”
說到這,成武皇目光看了一下衆人,“你們猜猜,這事到底是誰幹的?”
朱天将與靖王郭老夫人三人頓時一怔,朱天将腦子迅速運轉起來,琢磨着成武皇說的是真事假,不會找了幫替死鬼吧。從頭到尾,朱天将始終相信這是成武皇派人所爲。别看林風說衛展不會欺騙他,但朱天将才不相信那樣的鬼話。
“皇上,不會是馮鄂兩家的餘孽吧?”郭老夫人懷疑道。
成武皇微微搖了搖頭,一開始他也懷疑是皇後馮氏家族的餘孽所爲。别看馮鄂兩家是老太傅王炳坤下令斬殺,但後來明白人一琢磨,不難發覺其中的奧妙。朱天将利用了幾天的時間,逼迫朝中老臣與他抗衡,馮鄂兩大家族的滅門,根本就是朱天将一手操縱的。要說懷疑這兩家餘孽,到也說的過去。直到穆其與耿彪抓到了那些人,成武皇才得知真相。
“衛展,還是你來告訴大家吧。”成武皇對着衛展說道。
衛展點了點頭,“擊殺天降的不是馮鄂兩族餘孽,而是周延天所隐藏的殺手。這些人隐藏在城外山崗村落,根據穆其所得到的口供,指揮這次行動的是鬼醫卓行。老夫一直以爲他還在落雁山一帶流竄作案,沒想到自上次于家坪失利之後,這家夥又回到了京城。”
當衛展說出卓行的名字之後,朱天将心中一驚,“衛大人,鬼醫卓行抓到了沒有?”
衛展看了朱天将一眼,搖了搖頭,“沒有,我們晚了一步,據他手下人交待,卓行去了安遠。”
靖王眉頭微微一皺,馬上想起了那場震天動地的大爆炸。朱天将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下全明白了,難怪夏青中的毒這麽厲害,連林風也查不出是江湖中哪家的毒藥。感情下毒的根本不是那些毒家,而是他媽的大夫。
朱天将歎息了一聲,“唉~!周延天老奸巨猾,沒想到自己被逼在了歸山城角落裏,依然能讓京城這邊掀起巨浪。鬼醫卓行這人不簡單,我與他幾次交手,都沒算占得上風。此人不除,早晚會是我大豐之害。”
成武皇看着朱天将與郭老夫人,微微抿了一口酒,平靜的說道,“老夫人,這裏也沒外人,有些話朕不想遮遮掩掩。朕知道,劫殺天降之事關乎大局,一天不查明此案,朕這心裏一天就放不下。不管朕再怎麽表白,總有一些人以爲朕小肚雞腸,暗害大豐功臣。”
朱天将一聽,趕緊說道,“皇上,我可沒這意思。再說了,就算臣被逆賊殺死,對大豐朝來說也不過是少了個吃飯的。”
成武皇冷哼一聲,“哼,你當然沒這麽大的份量,朕說的是南北兩大營的将士們。你小子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就是不能這時候死。”
成武皇瞪了朱天将一眼,平了平心中的怒火,接着說道,“這一年來大豐多災多難,朕的心也累了,不想在多生事端。偏偏有些人非要制造出君臣矛盾,想制我大豐于死地。天降,既然事實已經查出,朕問你,你還想辭官嗎?”
成武皇這麽一問,朱天将微微一愣,徹底明白了成武皇的來意。看樣子,人家還是想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
“皇上,咱不都說好了嗎?”朱天将小心的看着成武皇,這裏可是京城,不在是安遠。一個不好,沒準人家就能把它咔嚓了。
“朕說什麽了?”成武皇冷冷的看着朱天将。
朱天将心說麻痹的,把老子騙來了又要不承認,什麽君無戲言,那都是騙人的。
“呃~沒說,皇上什麽都沒說。隻是臣覺得自己确實不适合當官。您看看,我這人早上起不來,等人家都下朝了我這邊才剛起。而且在安察院老是遲到早退,都快把王炳坤氣瘋了。所以說,我這性格還是開個油鹽店最好。”朱天将爲自己狡辯着。
成武皇氣的不怒反笑,曆朝曆代也沒見過皇上求着人當官的,這小子到好,居然還找出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要換個人,早就賞他五十大杖,揍的他哭喊着求饒了。
成武皇指了指朱天将,“你小子就是頭倔驢,趕着不走拉着倒退。要說缺點你小子滿身上都是缺點,但有一點你比那些臣子都強,就是最起碼你敢在朕的面前說出這番話。天降,你小子做不做官,自己說了不算。況且,朕的侄女與将軍之女,也不可能下嫁給平民。如果你真不想做官,朕也不勉強。”成武皇帶着威脅的口吻說道。
靖王一聽趕緊接過話茬,“你小子敢不娶我家玉兒,看我不抽死你!”
朱天将苦着臉,這還叫不勉強,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皇上,那我那面牌子~是不是也沒了?”朱天将心說官不官倒是次要的,關鍵是那面免死金牌。
成武皇看着衛展笑了笑,“看了嗎,我就說這小子心裏還惦記着那面金牌。”
成武皇說着,衛展從懷裏拿出一面特制的金牌,一面刻着‘免’字,另外一面寫着‘不反不殺’四個字。
成武皇接過金牌,看着郭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我想請郭家做個見證,朕親手賜予天降此牌,望天降能安下心來,成爲我大豐真正的棟梁之材。”
郭老夫人一聽,趕緊站了起來,“老臣接旨!”
朱天将激動的臉上蕩漾着笑意,隻要有了這東西,他就不怕成武皇把他怎麽着。況且,有郭家做見證,等于是鎮南大營爲自己撐腰,涼他成武皇也不敢出爾反爾。
靖王在一邊默默的坐着,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什麽。按照祖制,沒有六部三院的鑒證,根本就不入法典,可以說後世不會承認這面金牌。靖王主政宗人府,這些事情他比較了解。但當着成武皇的面,靖王也不便給親兄長拆台。再者說,不管後世承認不承認,隻要成武皇認可就行。
朱天将滿心歡喜的接過‘免死金牌’,雖然看到上面刻得那四個字,但朱天将也沒往心裏去。反正等他真要造反的時候,這面金牌根本就不管用了。
經過這一場君臣之間坦率的對話,酒桌上的氣氛馬上變得融洽起來。朱大官人咧着大嘴給成武皇親手端起酒杯,君臣二人一飲而盡,算是抛棄了前嫌。
朱天将興奮之下,喝的舌頭都直了。直到半夜,郭府的酒席才算散去。
成武皇與衛展出了郭府,外面的侍衛立刻在周圍警戒了起來。成武皇喝的到不多,神智非常清醒。
“皇上,歸山城破城之計,您好像沒問朱天将。”衛展小聲的提醒道。
玄樂在密奏中說朱天将有破城之計,目前歸山城外已經下雪,再不拿下歸山城,那對将士們非常不利。在來郭府之前成武皇還說要朱天将獻出破敵之計,整個酒席下來,衛展卻沒聽成武皇提歸山城一個字。
成武皇冷笑了一聲,“身爲臣子,自當貢獻自己的本分。這樣的事情,朕不說他也知道該怎麽辦。”
成武皇今晚之所以放下身價來到郭府,爲的就是一舉解決幾個難題。成武皇不但成功的把朱天将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當着郭老夫人的面親手禦賜金牌,也免去了在六部大臣面前的尴尬。況且,這金牌對皇室來說,并沒有多大約束力。郭天信隻有一女,他總有卸掉鎮南大營主帥的一天。到那時,這面沒有六部三院鑒證的金牌,根本不起什麽作用。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周延天一直是成武皇心頭大患,既然自己給了朱天将這麽大面子,這個破敵之計他不拿出來都不行。成武皇不必親自說,他知道自有北關大營的将軍們主動問朱天将索要。
夜深人靜,郭穎和玉兒看到朱天将喝的酩酊大醉,氣憤之中,兩個人無奈之下要親自把他送回府邸。郭老夫人也沒阻攔,反正以後都是天降的人,夜裏也不怕别人看見。
靖王最後一個離開的郭府,郭老夫人親自把靖王送到大門外。兩個人在寒風中站着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默默的搖着頭。在他們眼裏,姜還是老的辣,成武皇憑空給了點恩惠,就把朱天将重新歸攏到麾下。
靖王拱了拱手與郭老夫人告辭,靖王心裏光想着朱天将的事,卻把朱府之中還有一個占靈的事給忘了。車轎走到半道靖王才想起這茬,渾身激靈一下打了個冷顫,靖王趕緊命人趕往朱府。郭穎和玉兒去送朱天将,這要是與占靈遇見那可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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