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了解自己的夫人,公孫幽又何嘗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小妹此事做的有些過了,大長公主是何等身份,而且她還是郎君未過門的夫人……唉!”
公孫幽眉頭緊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裴旻卻摟着她,說道:“夫人莫要擔心了,大長公主早非當年那個任性好玩的小姑娘。這些年的家門變故,她成熟了許多。此次她還讓我好好感謝曦姑娘呢!要不是曦姑娘伸出援助之手,到底是什麽情況,誰也無法預料。我看的出來,公主根本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充滿了感激。”
公孫幽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下,娶李持盈是李隆基臨終的旨意,闆上釘釘,她是裴家大婦不做第二人選,公孫曦真要因此事得罪她,百害無一利,長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裴旻見公孫幽有些擔憂過渡,道:“夫人也别怪小妹,還得多謝謝她才是。此次京畿變故始料未及,小妹一人在京,面對叛軍威脅逼迫,任是守住了忠義底線。不但救下了諸多重臣名士,還不懼危險,暗殺了多名爲害百姓的叛軍将官,令得叛軍在城中不敢亂來。俠之大者,爲國爲民。小妹在危難時候在長安的行徑,無愧一個‘俠’字。”
“之前我潛入長安,得知小妹所作的一切,才發現我們平素都小觑她了。在真正需要她擔當的時候,她沒有半點的遲疑,做到了最好,出乎我的預料。”
公孫幽也露出了些許自豪的表情。
“至于,她騙大長公主,也怨不得她。錯在我,是我耽誤了她。”
公孫幽驚疑道:“郎君知道了?”
裴旻認真道:“又不是麻木不仁,如何感覺不到?夫人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現今王朝萬事俱備,也該放一放手,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将工作适當的交給下一代。空出時間來陪陪你們,侍奉母親。”
“對了!”裴旻說道:“我給三郎找了一個玩伴,叫呂喦。此子用劍天賦超凡,不亞于太白。不出意外,你相公是後繼有人了。”
公孫幽笑道:“能得郎君這般稱道,妾身倒要見一見了是哪家的英傑。”
裴旻将呂喦的情況細說。
公孫幽聽了有些欣羨,說道:“三郎的習武天賦也是絕佳,隻是過于有主見執拗的很。他喜歡騎馬使劍,可喜歡的是那種大長劍,不是我們的三尺青鋒。”
裴旻這方面還是很開放,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大長劍也是劍的一種。到時候我将斬虎劍改良改良,融入大劍中去,也可傳給三郎。”他頓了一頓,道:“巧了,明日就是金曜日,呂喦會來府上學劍,屆時也讓他拜會一下師母、師娘。”
裴旻說着,手有些不規矩起來。
公孫幽嬌嗔的看了自己的愛郎一眼,自是又一番胡天胡地。
翌日一早,高力士的馬車已經停靠在府外,呂喦一身少兒勁服,腰間挂着一把小劍,躍下了馬車,随即又從馬車裏搬出了好幾個小禮盒。
裴母、嬌陳、公孫幽他們未來之前,呂喦已經來府上學了好幾次劍了。
裴府上上下下的人已經熟悉。
呂喦雙手抱着一堆禮盒,對着門房老劉說道:“劉叔,師傅在哪?聽說師母、師娘回來了,父親讓我帶了些禮物來拜見。”
裴旻看着小家夥一臉吃力又帶着幾分倔強的捧着好幾份禮物,笑道:“内侍真是有心了,跟我來吧。你師母、師娘都是慈善之人,不必過于拘禮。”
說着,他讓人幫着呂喦拿手上的禮物,帶着呂喦去了後院。
後院裴母正在跟自己的兩個兒媳說話,裴三郎雙手在一旁舞者一把大木劍,虎虎生威,見裴旻帶着呂喦過來,都紛紛瞧向這邊。
“見過師母、師娘,呂喦給師母、師娘叩頭了!”
嬌陳、公孫幽看着呂喦,眼中皆露出異色。
公孫幽笑道:“還真是,這眉宇像極了幾年前的小八。”
嬌陳身爲小八的母親,也有同感。
裴母卻是一臉驚疑的看着呂喦,招了招手道:“過來,到近處來,讓師母看得清楚一些。”
裴旻吓了一跳,忙道:“母親,您的眼睛?”
裴母今年已經年逾六旬,這把年歲視力有所下降是人之常情。但裴母天天練習劉神威的養生術,吃住也極有章法,從未聽過有視力問題。
嬌陳、公孫幽也臉色微變,她們日夜侍奉裴母左右,也未發現自己的婆婆視力衰退,若真如此,她們就太失職了。
裴母卻有些肅然,看着已經到近處的呂喦半響,突然笑道:“乖,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她摸了摸呂喦的腦殼,招呼了三郎一聲,讓裴三郎帶着他出去玩。
裴三郎早已停下來練劍,見父親帶着一個年歲跟自己相仿,同樣拿劍的小夥伴,早有上前搭讪的心思,此刻得裴母允許,笑嘻嘻的上前,拉着呂喦一旁玩去了。
裴母說道:“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回去吧。”說着又看了裴旻一眼道:“扶我進屋!”
裴旻心底有些不安,裴母這語氣表情,顯然生氣了。
帶着幾分拘謹的上前,裴旻扶着裴母一同進了屋。
“跪下!”
果然一進屋,裴母變了臉色,厲聲叫喝。
裴旻不敢有半點遲疑的跪了下來,“母親,千錯萬錯是孩兒的錯,您消消氣,可别氣壞了身子!”雖說不知自己的母親爲何發怒,但道歉準沒錯。
裴母怒道:“喦兒的母親到底是誰?爲娘知道你威勢極盛,會遇到常人難以想象的誘惑。越是如此,越要克己複禮,明辨本心。不能誤入歧途,遭受千古罵名。”
裴旻莫名其妙,委屈道:“娘,這是哪裏話,喦兒的母親真的是呂氏,他的父親……不對,這個我不知喦兒的生父生母是誰,他是高内侍收養的孩子。跟孩兒沒有關系!母親不會是因爲他跟小八有幾分相像,懷疑他是我的孩子吧?”
裴母怒道:“什麽跟小八幾分像?爲娘還沒有老糊塗。爲娘當初跟你說過,小八、三郎都随母相,兩人隻有你小時候的三成模樣。可喦兒跟你五六歲的時候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說十成像,也有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