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敵人的疆域變成自己的領土,古往今來,不外乎兩法。
征服或懷柔。
裴旻向來看不上成吉思汗、亞曆山大這類人的征服手段。
無可否認,他們的手段直接有效,殺光所有不服的人,剩下的就好統治。
但這種手段做法太過偏激,還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裴旻也沒有成爲儈子手的魄力,讓他效仿成吉思汗一樣,在西方掀起一陣黃禍,真做不出來。
即是如此,也隻能選擇懷柔一法。
懷柔最高深的一招莫過于融合同化,想當年中國大地諸國并立,經過數百年的紛争,分爲七國,七國又經始皇帝一統,成爲一個整體。
這就是融合同化的一個過程。
融合同化最關鍵的是文化,若不進行文化侵略,想要取而代之,千難萬難。
秦始皇毀六國文化,确實對華夏文化造成了莫大的損耗,但是沒有他這一手,天下想要一統就沒有那麽容易。
裴旻對于西方的控制力遠比不上秦始皇對六國的控制,想要效仿始皇帝展開文化毀滅不符合實際。
毀滅不了,隻能走融合一途,利用儒家可怕的洗腦能力将儒家的東西摻雜到西方的文化中去。
騎士精神便如中國的俠道一樣,是深入西方人心的存在。
騎士精神裏的八大美德“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誠實、公正、靈魂”細細分辨起來與儒家的仁、義、禮、智四德并沒有什麽區别?
孟子說恻隐之心,爲之仁;羞惡之心,爲之義;辭讓之心,爲之禮;是非之心,爲之智。
騎士精神與儒家學說都是注重個人品德,将華夏的文化套上西方的外殼,傳給西方,便如儒皮法骨一樣……
裴旻越想越是可行,親自将自己的想法書寫下來,回頭與麾下謀臣商讨一二,若無問題即實施下去。
當天夜裏。
裴旻與嬌陳久别勝新婚,自是少不了胡天胡地。
在陣陣的告饒聲中,裴旻抱着嬌陳,雙手輕輕撫慰着那風韻不減的嬌軀,以緩解事後的韻味。
嬌陳頭枕着裴旻的手腕,說道:“郎君今日說的可是真的?”
裴旻不知指的是什麽,有些迷茫。
嬌陳說道:“就是小七的婚事!”
裴旻啞然失笑,說道:“當然是玩笑話,小七才十五呢。”
嬌陳道:“是已經十五了。”
裴旻明白這已經十五的意思,古人因人口原因,提倡早婚早孕,男子十五六歲,女子十三四歲,就到了法定結婚年紀。
依照這種習俗,十五的小七,确實可以嫁人了。
裴旻疑乎道:“小丫頭不會已經思春,有了對象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酸酸的,有點不是滋味。
嬌陳推了裴旻一把,說道:“小七可乖着呢,這種事情本就需要我們父母勞心的,小七還小,又懂什麽?妾身是想,郎君身在朝廷,見聞廣博,哪家有出色的俊傑,可以幫着小七物色物色。”
裴旻松了口氣道:“那就好,此事就聽我的。數百年來有此制度是因爲需要,各方面的發展離不開人口。可實際上早生對孩子并不好,小七還是在長身體,結婚生子,至少也要等五年,上了二十再談。絕對不能讓小七冒這個險……至于未來的女婿人選,這個主要還是看小七自己的。再說十五六歲的小屁孩,真的能看出什麽?這種事情,可不能急。”
裴旻如此思想實在超前,嬌陳有些難以理解,但她知自己在這種事上拗不過丈夫,而且很多事情上事實證明自己丈夫是對的。
就如早年的喂奶,依照流傳下來的習俗,孩子不到三五歲是不斷奶的。
裴旻偏偏十個月,一年不到就讓孩子斷奶,讓孩子以牛奶稀粥爲食,結果長的格外強壯。
劉神威還特地研究過,發現孩子早斷奶遠比晚斷奶成長的更好。
此事傳遍天下,居然大大的提升了幼兒的存活率。
自己這位愛郎有些反常識的說法,往往是沒有理由的正确。
裴旻不好明說,這知識在後世叫做科學。
科學是無法解釋很多東西,但是已經爲科學解釋的存在,無疑是正确的。
“放心吧,我好歹也是父親,對于孩子的未來,自有一定的打算。給你透個底,如果不出意外小八将來會是我裴家的家主,至于三郎,這個他還太小,看不出來。不過目前看來他好像對打仗比較有興趣,而且天生力氣過人,可以往這方面發展引導。隻是不知是小孩子三分熱度還是什麽。”
嬌陳有些傻眼了,心中狂喜,又有一些不安,說道:“郎君對妾身太好了,隻是,隻是……郎君想必是要娶大長公主的,這大長公主身份高貴。郎君這樣厚待小八,實在有些……”
裴旻笑道:“小八對三郎如何?對他二娘如何?”
嬌陳正容道:“自是極好,如自己親弟弟與我一般。”
“這就對了!”裴旻欣慰道:“小八身上表現出來的孝悌品德,最是讓人欣賞。家大業大容易生出各種問題,我不想在七老八十了還來管家裏的瑣事。小八品性不改,他又是長子,是最适合的家主人選。至于其他子嗣,我會根據他們的能力所長考慮他們的未來。都是我的骨肉,我做父親的,會一視同仁。”
裴旻說着親了嬌陳一口,道:“我去看看大娘,嘿嘿,我晚上要是不去,她估計睡不着覺了。”
嬌陳會心笑道:“是因爲曦姑娘軟禁了大長公主吧。”
裴旻搖頭道:“這怎麽叫軟禁,要不是曦姑娘,大長公主早就成爲安祿山的階下囚了。隻是她沒有跟大長公主說實話而已……”
裴旻一開始以爲李持盈跟着李琰一起去朔方了,到了朔方才知道李琰确實沒有忘記李持盈,讓李亨将李持盈帶上。
但是李亨巴不得李持盈爲安祿山所擒,這樣情況有變,還有回轉的餘地,自是沒有通知的。
安祿山也有擒拿李持盈作爲人質的意思,但是并未從大長公主府裏搜到李持盈的蹤迹。
在長安,能夠從叛軍眼皮子底下藏起一個活生生的人,除了青羽盟之外,沒有第二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