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叔冀最終還是見了高尚,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他不甘心自己這些年的經營成爲他人的嫁衣,除去張巡,勢在必行。
如果裴旻不深究,信了自己的說辭,自己就安逸的做自己的地方大吏, 什麽事情也不會有。
真要逼急了,直接投向大燕,這也是一條路子。
許叔冀想着高尚對他的許諾,有些眼熱。
高尚許諾給他奇高的嘉獎,直接封他爲南陽王。
這個獎賞算是厚重了,心底的防線也開始動搖, 也有了要是當不成唐王朝的封疆大吏, 當一個大燕朝的開國郡王也不差。
有了此念頭,許叔冀行事更加膽大,對于張巡的殺心更重。
對于許叔冀這股必殺敵視,張巡卻沒有任何防備,反而格外興奮。
人生在世,所謀所求,不過是功名利祿。
任何凡人都不例外,張巡是個英雄,同樣也是一個凡人。
張巡志向高遠,所交的朋友皆是理想遠大者的俊傑,或寬厚的長者,自懂事起就不願庸俗之輩交往。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不過如此。
能夠一展所長,闖一番事業是張巡畢生所願。
英雄與奸佞之間的區别就是:英雄往往能夠恪守心中的大道,而奸佞卻沒有任何做人底線。
張巡的志向遠大,他對前程的渴望不亞于任可人,但面對安祿山的高官厚祿,他卻一口拒絕, 恪守本心,即便在生死存亡之際,也不動搖初衷。
爲李瑤冷藏,張巡心底是有一定怨言與不滿的,自己如此奮力死戰,換得的卻是這般下場,實在爲自己感到不值。
張巡的心腹們皆爲張巡抱打不平,安祿山的密探也适時的找上門來,高官利誘。
張巡卻把持住了自己,哪怕受到不公的待遇,也不是反叛朝廷的借口理由。
裴旻的任命,讓張巡有了撥雲見天日的感覺。
帶着滿心的期待,張巡領着麾下的南霁雲、賈贲、姚訚一到踏上了通往南陽的道路。
進入南陽地界,張巡策馬東望,意氣風發,說道:“這南陽是四戰之地,是荊襄的門戶咽喉。古往今來,要取荊襄,先取南陽。南陽不取,荊襄無望。武威郡王将南陽城防托付,可見對于我等的信任器重。”
南霁雲也道:“我義兄雷萬春多次來信,說武威郡王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傑。果然傳聞不許,他能夠慧眼識英傑,比起那個什麽鄂王,強上何止百倍?”
在李瑤麾下,諸人沒有少受閑氣,此時此刻自是一并附和。
張巡不願麾下諸将心底有過多抱怨,直接打斷道:“過去的事情無需再提,我輩中人,當展望未來,南陽就是我輩揚名的地方……”
離南陽城越來越近,張巡得到了南陽傳來的消息:許叔冀爲了迎接他的到來,特地于南陽城外十裏楓橋相迎。
張巡心情更是暢快,許叔冀是南陽的第一把手。如此隆重的歡迎自己,想來是一個好說話的主。
他主政,自己主兵,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當即也不疑有他,張巡直接到:“賈兄、姚兄,你們領兄弟們西行,我與南八先行一步,不能讓對方久等了。”
張巡完全不查,興高采烈的往南陽趕去。
與此同時,許叔冀也走在了去楓橋的路上。
這籌備了多日,這位南陽太守已經做足了準備。
楓橋位于洛水上遊,那裏河道極寬,河岸左邊有一片樹林,右邊是一個山坡,便于藏兵,将兵馬藏于左右,隻要張巡上了楓橋,他将有死無生。
一路東行,許叔冀心情有些忐忑激動。
作爲荊襄的門戶,南陽官道上人流量還是極多的。
不時有各路行人從路邊經過……
這時卻有一人放聲高歌:
“趙客缦胡纓,吳鈎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飒沓如流星。”
……
激昂的聲音,讓人熱血沸騰的詩句,登時吸引住了許叔冀的目光。
許叔冀也是文人,對于筆墨文章極爲精通,這詩句不過短短的二十餘字卻俠客的氣勢、風貌,就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了……
一瞬之間,許叔冀幾欲呼喊出來,叫住這個路人,好與之攀談往來。
但想到今日的目的,将已經出口的話給憋了進去,不再言語,打算目送他離去。
那高歌之人高吟之後,卻不在念了,而是解下腰間酒壺,對着嘴裏痛飲起來。
配合他之前念得詩句,甚是豪邁。
隻是許叔冀心底有些罵娘,這不是誘惑人嘛?
便在他們雙方交錯的時候,那個豪邁俠士突然将嘴裏得酒噴灑了出來,同一時間,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星火四射!
無數火焰瞬間炸燃,沖向許叔冀。
許叔冀驚愕莫名,耳中聽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下一句詩句。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根本沒有機會來得及做多餘的思考,碩大的腦袋已經同身體搬家。
豪邁俠士将酒壺向空中一抛,一手接住許叔冀的腦袋,一劍削向了酒壺。
不知爲何,他的劍爲火焰包圍,砍破酒壺之後,酒水帶着火焰四散。
豪邁俠士繼續高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策馬而走,快若追風閃電,僅是一會兒的功夫,便以消失在官道上了。
許叔冀身旁的護衛并不多,因爲真正值得信任的兵将都給安排到了伏擊隊伍裏去了。
這射殺朝廷命官是何等嚴重的事情,許叔冀哪裏敢安排外人動手。
所有埋伏的兵卒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這也導緻了他身旁的護衛不多。
留下小部分護衛在面面相觑,他們你眼望我眼,一部分人不死心的沖着豪邁俠士遠去的方向追逐而去,餘下的最終一哄而散。
豪邁俠士自然就是李白。
李白的坐騎是裴旻贈送給他的千裏寶駒,一瞬間就擺脫了追兵。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頭顱,呸了一口,有些嫌髒,看着自己的劍上還有一些硝石,直接往身上擦拭幹淨,優哉遊哉的往西行去了,嘴裏依舊吟唱着《俠客行》: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将炙啖朱亥,持觞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
……
不好意思,老家96高壽的老祖宗生病,臨時臨急回老家了。老家沒網,更新耽擱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