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此次來焉支山守孝,最關鍵的還是要讓小七小八給薛讷磕幾個頭。
嬌陳,薛讷是見過的,但小七小八卻沒有機會一見。
不過對于小七小八這對幹太孫,太孫女,薛讷非常的中意, 當初滿月的時候,便從涼州送來了賀禮。
此後逢年過節什麽的,都不曾拉下。
在年初的時候,根據胡老所說,薛讷還讓人去更遠的波斯購買波斯貓,以作小七小八的周歲禮。
隻是遺憾他們彼此并未見過,裴旻後悔之餘,也隻能帶着小七小八在薛讷的墳前, 給他磕幾個頭。
從焉支山回來,回到了涼州。
入得城中,還未走進大都督府。
都督府的管事胡老,謝天謝地的迎了上來:“公子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老奴可要去焉支山相請了。”
裴旻将小七的小手遞給嬌陳,讓她拉着小七小八進屋歇息,随即才道:“胡老這是怎麽了,正好,我有事情與你商議。”
胡老哭喪着臉,道:“就在兩天前,長安傳來了消息,說任命國公爲河西節度使。國公麾下的隴右諸将一個個的都急眼了,說着說那的。還好是在都督府上,要是傳到外邊去,真不好說。”
原來裴旻調任河西節度使的任命下達,兼任隴右節度使的命令卻要晚一步,還未傳到。
隴右軍兵卒将校得知裴旻要離開隴右,上下幾乎炸開了鍋。
除了鎮守莫離驿的江嶽未至, 李翼德、李嗣業、仆固懷恩、夏珊等将一個個的來都督府探聽消息, 求問裴旻什麽時候回來。
要不是怕驚擾到薛讷,他們一行人都打算去焉支山找了。
這幾位大部分都是跟随裴旻最早的心腹,最晚的仆固懷恩也有三年了,從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提拔成了重甲騎兵的統制,對于裴旻的感激,毋庸置疑。
幾乎都是鐵杆,他們起初并不知道調任是裴旻自己的意思。隻以爲是李隆基這個皇帝不厚道……
聚在一起,談論此事又有什麽好話?
這個說皇帝李隆基不夠意思。
那個說李隆基卸磨殺驢。
辛辛苦苦将隴右發展起來,将隴右軍打造成天下聞名的勁旅雄師。結果還沒幾年,就給調到河西去了。
這跟誰說理去?
胡老聽到這些,隻吓得大汗淋漓,趕忙下令封口。
諸将是無心之言,可真要傳出去卻也不是小事。
這幾日将他吓得是寝食難安。
“知道了!他們現在在哪?”裴旻向屋内走去。
胡老道:“都在客堂呆着呢,得知公子今日回來,一大早就來了。”
“我去看看!”
裴旻笑着,走向了客堂。
這還未走到門口,李翼德、李嗣業、仆固懷恩、夏珊、郭文斌一行人蜂擁而出。
李翼德人未到先一步哭喊起來:“裴帥,你可不能不要老李啊!我們是老鄉,十多年的交情,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來到了近處,李嗣業、仆固懷恩、夏珊、郭文斌數先是行了禮,然後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裴帥,讓末将跟着你吧!河西我最熟悉了,定能幫得上你!”
仆固懷恩這話說的最有底氣,他是鐵勒仆骨部人,就是在西北草原讨生活的。
李嗣業也道:“陌刀軍可是裴帥心血,精心打造的,就這樣便宜了别人豈不可惜?何況涼州北有草原諸部,西北有突騎施,都是馬上民族,對付騎兵,還得看我陌刀軍,帶上末将最是管用。”
“胡吹什麽大氣!”夏珊不服的叫囔道:“陌刀軍笨重的跟蛤蟆一樣,對付草原異族,我麾下的輕騎兵隊才是最佳利器。”
李嗣業大眼睛瞪了過去。
夏珊母夜叉的脾氣盡顯,不甘示弱的回瞪道:“怎麽,還不服?”
見兩人有打起來的意思,裴旻臉一放,“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一瞬間衆人都不說話了。
裴旻不理會他們,大步走進了客廳,發現客廳中還有一人:封常清,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幾人中他最無壓力,已經得到了裴旻的特許,會将他帶上,調往沙州擔任都督,全無諸将的顧慮,心底也暗自慶幸。
他早已料到有此局面了。
這強将手下無弱兵,悍卒之上必有虎将。
那強将、虎将之上呢?
也定會有一位能夠鎮得住他們的優秀統帥。
統帥或許不需要有超凡的才智武勇,但一定要有收買人心的禦下手段。
而裴旻待人最是真誠,還善于發現挖掘人才,一個個智勇兼備的人物都給他收入麾下,讓他們彼此感受到器重之餘,還能在自己最擅長的崗位,發揮自己的長處。
擁有過裴旻這樣統帥的隴右軍諸将,那一個個的強将、虎将對于尋常統帥又豈會看在眼裏?
時不時的拿出來跟舊帥裴旻比上一比。
要是新統帥如裴旻一般精明強悍,也就罷了,一但不如,各種質疑必然産生。
到時候将不服帥,帥不能服衆,直接導緻将帥不和。
隴右軍甚至有可能急轉直下……
就如裴旻接手隴右軍一樣,一樣遇到了類似的問題。
隻是裴旻自身的能力強悍,鎮服住了隴右諸将而已。
封常清心底清楚,就算他與諸将的關系不錯,可身份一換,要跟裴旻那樣,讓諸将心服口服,他做不到。
這也是他沒有選擇第一封奏章的原因之一,他知道在這方面他遠比不上裴旻。
而且在隴右軍許多将官心中,裴旻是無可代替的,換個統帥,絕不是想象的那麽容易。
别看長安衆人爲了隴右節度使這個位子,争得頭破血流,真要讓他們争到了,隻會讓他們大叫後悔。
隴右軍有太多裴旻的烙印,除非是孫吳韓白,衛霍李嶽之流的名帥來接替,其他人想要短時間的讓隴右軍心服,卻不容易的。
隴右諸将也是從封常清哪裏知道調往河西是裴旻自己的意思,也明白他們背後言論的李隆基背黑鍋了。
這天高皇帝遠,他們也不在乎,隻想着要跟裴旻一起去。
裴旻去哪,他們去哪。
是不是隴右軍不重要,重要的是首領叫不叫裴旻。
裴旻在主位上坐下,看了諸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夏珊的身上,突地一笑道:“夏軍使,我不懷疑二李、懷恩、文斌的誠心,但你确信想跟我來河西,是因爲我裴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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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