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子牙的徐鳴道:“你的工夫,是你得的;我的工夫,是我得;豈在年數之多寡?”
扮演申公豹的柳飛塵道:“姜子牙你不過五行之術,倒海移山而已。你怎比得我:似我将首級取将下來,往空一擲,遍遊千萬裏。紅雲托接,複入頸項上,依舊還元返本,又複何言。似此等道術,不枉學道一場。你有何能,敢保周滅纣?你依我燒了封神榜,同吾往朝歌,亦不失丞相之位。”
子牙被申公豹所惑,暗想人的頭乃六陽之首,刎将下來,遊千萬裏,複入頸項上,還能複舊,有這樣的法術,自是稀罕。
于是接話道:“兄弟你把頭取下來。果能如此,起在空中,複能依舊,我便把封神榜燒了,同你往朝歌去。”
申公豹道:“不可失信!”
子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重若泰山,豈有失信之理?”
申公豹去了頭巾,執劍在手,左手提住青絲,右手将劍一刎,把頭割将下來,其身不倒。複将頭望空中一擲,那頭盤盤旋旋,隻管上去了。
在蒙小蠻書中,姜子牙表面裝作忠厚君子,因此爲了不暴露真實面目,隻是仰面呆看。隻見申公豹其頭盤旋,隻見一些黑氣。子牙隻裝作受惑。
南極仙翁送子牙,不曾進宮去,在宮門前少憩片時。隻見申公豹乘虛趕子牙,趕至麒麟崖前,指手畫腳講論。
又見申公豹的頭遊在空中。仙翁道:“子牙乃忠厚君子,險些兒被這孽障惑了。”
忙喚:“白鶴童子在那裏?”
童子答道:“弟子在此。”
“你快化一隻白鶴,把申公豹的頭銜了,往南海走走來。”童子得法旨,便化鶴飛起,把申公豹的頭,銜着往南海去了。
子牙仰面觀看,忽見白鶴銜去,子牙跌足大呼:“這孽障怎的把頭銜去了。”
其實内心罵道:就知道你這智障會出手,不過這特麽的也太慢了,老子差點沒忍住出手,暴露自己。
南極仙翁從後來,把子牙後心一巴掌。子牙回頭看時,乃是南極仙翁。子牙忙問道:“道兄你爲何又來?”
仙翁指子牙道:“你原來是一個呆子;申公豹乃左道之人,此乃些小幻術,你也當真?隻用一時三刻,其頭不到頸上,自然冒血而死。師尊吩咐你,不要應人,你爲何又應他?你應他不打緊,有三·十六路兵馬來伐你。方我在玉虛宮門前,看看你和他講話。他将此術惑你,你就要燒封神榜。倘然燒了此榜,怎麽辦?我故叫白鶴童子化一隻白鶴,銜了他的頭,往南海去。過了一時三刻,死了這孽障,你無患。”
子牙道:“道兄你既知道,可以饒了他罷。道心無處不慈悲,憐恤俏多年道行,數載功夫,丹成九轉,龍交虎成,真爲惜。”
其實内心卻罵道:“你這智障,若是殺了這申公豹,還不惹惱了截教?到時候再橫生變故更爲麻煩,更有可能過早暴露我和西方二聖的關系。”
南極仙翁道:“你饒了他,他不饒你。那時三十六路兵來伐你,莫要懊悔。”
子牙就說:“後面有兵來伐我,怎肯忘了慈悲,先行不仁不義。”
子牙哀求南極仙翁,申公豹被仙鶴銜去了頭,不得還轉,心内焦燥,過一時三刻,血出即死,左難右難。
子牙裝模作樣的懇求了仙翁,仙翁把手一招,隻見白鶴童子把嘴一張,放下申公豹的頭,落将下來。不意落忙了,把睑落的朝着背脊。申公豹忙把手端着耳朵一磨,磨正了。
把眼睜開,看見南極仙翁站立,仙翁大喝一聲:“把你這該死孽障!你把左道惑弄姜子牙,使他燒毀封神榜,令姜子牙保纣滅周,這是何說?該到玉虛宮,見掌教老師去了好。”
叱了一聲:“還不退去。”
又道:“姜子牙你好生去罷。”
扮演申公豹的柳飛塵裝作惱怒,不敢回言,上了白額虎,指扮演子牙的徐鳴罵道:“你去,我叫你西岐血流成似海,白骨積如山。”申公豹恨恨而去。
子牙捧封神榜,駕土遁往東海來。正行之際,飄飄落在一座山上;那山玲珑剔透,古怪崎岖,峰高嶺峻,雲霧相連,近于海島。
子牙貪看此山景物,堪描堪畫:“我怎能了卻紅塵,來到此間。蒲團靜坐,朗誦黃庭,方是吾心之願。”
話未了,隻見海水翻波,旋風四起,風逞浪浪翻雪練,水起**滾雷鳴。霎時間雲霧相連,陰雲四合;籠罩山峰。
子牙大驚道:“怪哉!敝哉!”
正看間,見巨浪分開,現一人,赤條條的大叫:“大仙!遊魂埋沒千載,未得脫體。前日清虛道德真君符命,言今日今時法師經過,使遊魂伺候。望法師大展威光,普濟遊魂,超出煙波,拔離苦海,洪恩萬代。”
子牙仗着膽問道:“你是誰,在此興波作浪?有甚沈冤?從實道來。”
那物道:“遊魂乃軒轅皇帝總兵官柏鑒也。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萬望法師,指超福地,恩同泰山。”
子牙道:“你乃柏鑒,聽吾玉虛法牒,随往西岐出去候用。”
把手一放,五雷響亮,振開迷關,速超神道。柏鑒現身拜謝。子牙大喜,随駕土遁,往西岐出去。
霎時風響來到山前,隻聽狂風大作,子牙一看,原來是五路神來接。大呼道:“昔在朝歌,蒙恩師發落往西岐山伺候。今知恩師駕過,特來遠接。”
子牙道:“吾擇吉日,起造封神台,用柏鑒監造。若是造完,将榜長挂,吾自有妙用。”
子牙吩咐:“柏鑒!你就在此督造,待台完,吾來開榜。”
五路神同柏鑒領法旨,在岐山造台。
子牙回西岐,至相府。武吉、哪吒迎接至殿中坐下。就問:“張桂芳可曾來搦戰?”
武吉回曰:“不曾。”
子牙往宮殿,見武王回旨。武王宣子牙至殿前,行禮畢,武王道:“相父往昆侖,事體如何?”
子牙隻得模糊答應,把張桂芳事掩蓋,不敢漏天機。
武王道:“相父爲孤勞苦,孤心不安。”
子牙道:“老臣爲國,當得如此,豈敢言說勞苦。”
武王傳旨設宴,與子牙共飲數杯。子牙謝恩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