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柳枚講述自己的故事,長風心裏既是感慨又是憤怒。
利益真的這麽重要嗎?爲了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财富、名譽、地位,而抛棄感情,泯滅良心,缺失親情,這麽做值得嗎?
抛棄感情,泯滅良心,缺失親情,這樣的人和飛禽走獸有什麽兩樣!不,不,拿他們和禽獸相比,是對禽獸的極大侮辱,禽獸還有護犢之情,而他們呢?爲了看不見摸不着更加用不着的利益,用至親骨肉的一生幸福,作爲交換的籌碼。
他們隻是徒具人的形體,是一群無比貪婪的行屍走肉。
長風憤怒的感慨了一會,斬釘截鐵的說:“柳枚姐,你放心,隻要有我在,無論是什麽人,都不能強迫你做不願做的事!我一定要讓他們還給你自由!”
有長風這樣的朋友,柳枚很感動,但更多的是擔心害怕。
惶急地說:“長風,你能幫我,我已經非常感激了!千萬不要爲了我的事,而和我的家族敵對。家族的能量太大了!在他們的眼裏,人命不值錢。殺一個人,就跟碾死一隻螞蟻沒有區别。我不想給你帶來殺身之禍,那樣,隻會增加我的痛苦!”
長風微笑着說:“柳枚姐,你忘了嗎?我可是會功夫的,自保不成問題。”
經長風這麽一說,柳枚猛然想起她差點被強奸的事,幸虧長風及時出現,把她解救了出來。同時也想起,長風的手還在自己揉捏了幾下,臉色不禁酡紅起來。
現在可不是羞澀回憶的時候,急切的說:“你是會功夫,一般人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家族裏養了很多會功夫的保镖,他們每個人都很厲害。再說,即使你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長風,聽我的,不要沖動,能幫到就幫,一旦事不可爲,馬上離開,不要有絲毫停留!”
長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不管自己說什麽,柳枚一定都會勸阻自己。還不如現在什麽都不說,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可以了。不管怎麽說,自己是和柳枚一起回去的,一定還要一起回來。否則,這将成爲自己的一塊心病。
轉移話題,問柳枚:“柳枚姐,什麽時候動身回去?”
柳枚的神色黯淡下來,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明天。”
“不行!”長風心急之下,脫口而出。“你的身體太虛弱,經不起長途勞累!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星期。”
柳枚哪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虛弱,可是,有些事她也無可奈何。
苦笑着說:“沒辦法啊!後天就是我爺爺的八十八歲大壽,所有在外邊的人,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長風的臉色鐵青起來,心裏恨恨的罵:“該死的老東西!畫個圈圈詛咒你。在壽宴上,吃菜噎死你,喝酒嗆死你!”
罵歸罵,還是要面對現實的,無奈的對柳枚說:“柳枚姐,你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們好啓程。”
“我剛剛睡醒,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
“沒關系,我幫你。”
“你幫我?怎麽……”
幫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柳枚就感覺腦後一麻,沉沉的睡了過去。
長風扶住她的身子,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利用自己所知的一套最好的按摩手法,在柳枚全身的經脈上按摩起來。在按摩的同時,還小心溫柔的注入了一絲絲真氣,以幫助柳枚能夠快速的回複身體。
這可真是一個累人的活兒,在柳枚全身上下按摩完了一遍,長風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後背的衣服緊貼在皮肉上。
“呼……”
在按摩的時候,長風全神貫注,連呼吸都控制到了非常緩慢的程度。
在按摩完挺直身子的時候,禁不住長長地呼出憋在體内的濁氣。
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丹田,長風不由搖頭苦笑着自語:“沒想到這套按摩手法,這麽耗時耗力耗神!看來自己的修爲還是不夠啊!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練成第二幅圖,到那時,再用這套手法,或許就會輕松許多。”
這手法,是長風在一本殘缺的醫書上看到的。當時,他看到書中提到内力,就猜測這很可能是武林中人的一種療傷方法,就記了下來。
看了看熟睡中的柳枚,臉色逐漸紅潤起來,呼吸也均勻悠長。長風暗自高興,看來自己的一片苦心沒有白費。微笑着離開床前,到客廳裏恢複功力去了。
第二天,柳枚一大早就醒了,感覺精力充沛,心情也一掃往日的陰霾,輕松舒坦了起來。
出了卧室,沒見到長風,就疑惑地喊:“長風,你在哪兒?”
屋裏沒有回音,長風出去了。柳枚也知道長風不會抛下她不管的,隻是現在她把長風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一時見不到,心裏就空落落的。
柳枚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等待長風的歸來。
不一會兒,長風提了早餐推門進來。
看到柳枚的臉色和精神面貌,高興的說:“柳枚姐,今天氣色不錯!”
感覺到長風的高興,柳枚的情緒更加好了起來,長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影響到了她的一切。
笑着說:“自從你來了之後,我的心情開朗了很多,人也變得有精神了。”
“這樣就對了!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爲什麽不高高興興的過完每一天?既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
柳枚今天的興緻不錯,看到長風手裏的早餐,又感覺到了肚子餓。
“長風,你先坐下歇會兒。我把早餐盛到碗裏,咱們邊吃邊聊。”
長風也沒矯情,把早餐遞給她,把身體窩進沙發裏,等着柳枚把早餐盛上來。
一切準備就緒,柳枚也坐下,二人邊吃邊聊。
“柳枚姐,你的身體還虛弱,這次回去,就坐飛機吧。”
“哎呀!”柳枚驚呼一聲“我隻顧着傷心難過了,什麽票也沒買,現在去買飛機票,恐怕也買不到了,這可怎麽辦啊?”
長風得意的笑了起來:“嘿嘿,幸虧我聰明,提前做好了準備。”說着,從身上掏出兩張票,“你看,這是什麽?”還得意地在柳枚眼前晃了晃。
這下,柳枚對長風的細心,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别有情愫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謝謝你長風!有你在,真好!”
有你在,真好!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是包含了千言萬語,一切情意盡包含在其中。話不在多,卻是情意濃濃。
吃完飯,柳枚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和長風一起來到飛機場。在登機之前,柳枚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大概到達的時間,讓母親安排人去接機。
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平安抵達。
柳枚和長風坐上家裏安排的車輛,離開機場。
等汽車出了市區,長風才知道,柳枚的家不在城市裏。汽車沿着彎曲的公路,進入蒼茫的大山。
一路上,長風注意着沿途的景色,發現南方的山和北方的相比,有着明顯的區别。
北方的山,樹少石頭多,很多山脊都裸露出岩石的本色。
這裏不僅樹木豐茂,而且物種豐富多樣,各種喬木、灌木、藤類、草類郁郁蔥蔥的生長在山體上。
山間不時出現的淙淙溪流,使長風不禁感覺眼前一亮。
不遠處的絢麗野花,挨挨擠擠的綻放在綠海中。遠處的雲海,随着汽車的移動,時而出現在山頂,時而出現在山腰,給大山蒙上了朦胧神秘的色彩。
随着汽車的繼續深入,一望無際的竹海出現在眼前。
車子穿行其中,長風不由想到了《卧虎藏龍》裏的場景。這樣的環境,不僅讓人領略到了壯觀和麗姿,就連刀光劍影裏的搏殺,都顯得那麽飄逸和潇灑,有着仙境般的詩畫景緻。
汽車在一處古建築前停下,長風下車,注視着眼前這座建築。隐藏在滄桑時間中的厚重曆史氣息,撲面而來。
寬闊雄聳的高大門樓前,一邊一個威風凜凜的石獅。門樓下,二十幾個精壯的大漢,分成兩排,雙手抱胸,雄糾糾氣昂昂的站立在大門兩側。
柳枚剛一下車,門内迎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哈哈哈,孫小姐回來了!幾年沒見,田伯可是想念得緊啊!”
柳枚這一路上,都是秀眉緊蹙,在見到田伯的一刻,臉上才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田伯一向安好!小枚每每想起田伯對我的好,心裏就充滿了孺慕之思。可惜,現實如此,讓我不能過多的享受田伯的疼愛。”說到最後,已是黯然神傷。
田伯也唏噓了一番,擡眼看到長風,就問:“這位是……”
“奧,這是我的朋友,李長風。”又對長風說:“長風,這是田伯。在整個柳家,除了母親,就屬田伯對我最好了!”
長風微笑着打了聲招呼:“田伯好!”
田伯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長風,好像有什麽話要說,最終沒有說出來。
轉頭歎了口氣,對柳枚說:“孫小姐快進去吧。老爺子在大廳裏,正和未來的孫姑爺說話呢。”
柳枚一進入大門,就雙目泛紅,泫然欲涕。
長風輕輕地握了握她冰涼的玉手,安慰道:“柳枚姐,不要想太多。也許那個人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說不定,還是一個年輕俊彥呢。”
柳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重新收拾好心情,去見這個從未謀面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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