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得勝點醒的長風,沒有急着回房間,稍一思索,發了一條短信出去,才施施然的走出廁所。
回到酒桌上,長風假裝醉眼迷蒙,面對勸酒的人,開始裝瘋賣傻,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爲所動。給他們來個打死也不喝,還能怎地?就不信了,他們還能把着自己的嘴,往下灌了?
大約十幾分鍾,黨青林看長風是真的醉了,不懷好意的一笑,站起來,就要去結賬。
長風還在等張得勝來呢,哪能讓他走,假裝坐不住,順勢倒在他身上,一伸手,摟住了他脖子。
嘴裏直嚷嚷:“黨主任,别走,我們再……幹……一杯。”
黨青林很是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對身邊的人說:“你們先扶着他,我去結了賬。”
旁邊的人剛要伸手,長風猛地一喝:“一邊去,我要和黨……黨主任,喝……酒。”
那人吓了一跳,伸出的手猛地縮回。
這時,長風的電話響了。
“喂,誰呀?……啊,張大哥呀,什麽?你要來找我?……好呀,好呀,我在……。”
打完了電話,長風好像清醒了過來,坐直身子,眼睛也不再迷離。
對黨青林說:“主任,我的朋友要過來找我。你看,今晚這頓,就算我請了,咱不能讓公司爲我買單。”
黨青林說:“長風老弟說的什麽話,就是不讓公司買單,有哥哥在,還能讓你掏錢了?”
心裏卻陰狠的罵,不知死的鬼,在臨死之前,就讓你吃頓飽飯,這點錢,就等于是,給你上了人情了!
又吩咐服務員,拿上了一些肉類和海鮮。
不一會,五個小平頭,推門進來了。
長風趕緊起身迎接,給大家介紹說,這就是自己的朋友。
張得勝和黨青林客氣着,說是給他添了麻煩,連連勸酒。
跟他來的人,是他特意從手下的兵裏,挑選出來的酒簍子。
竟然有人敢打長風的歪主意,他跟戰士們一說,連隊裏炸開鍋了,一起嚷着,要來揍這幫孫子。
張得勝勸住了戰士們,說:“我們都是文明人,怎麽能幹這麽野蠻的事情呢?我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才能顯出我們的英雄本色嘛。”
就這樣,戰士們選出了最能喝的四個酒簍子,換了便裝,在張得勝的帶領下,雄赳赳的殺了過來。
張得勝在勸酒,那四個戰士也沒閑着,熱情洋溢的向其他人勸酒。
那些人不想喝,這怎麽能行,戰友們臨行前,交代的任務不就完不成了嗎?
他們都是武警戰士,身材魁梧,單薄的衣衫下,肌肉墳起,似欲掙脫衣服的束縛。平時,張得勝對他們的訓練,要求極爲嚴格。這使得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鋼鐵氣息。
看到這些人不想喝酒,四個戰士急眼了,眼睛瞪得溜圓,射出逼人的寒光,很不高興的說:“你們真的不給面子?”
那些人被戰士們的目光一瞪,心底情不自禁的一哆嗦,一股畏懼的情緒,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端起酒杯,跟着戰士們的節奏,一口悶了。
戰士們這才高興起來,咧嘴一笑。被日頭曬得黝黑的臉龐,配上潔白的牙齒,那笑容,看的那些人,身體都微微哆嗦起來。
心裏不住的尋思:李長風的這些朋友,都是些什麽人啊?怎麽都跟狼似的,跟他們喝酒,簡直就是要命。
不一會,那些人在戰士們的‘殷勤服侍’下,先後出溜到桌子底下,和杜康論交去了。
隻有黨青林,和張得勝喝了一杯之後,就說什麽也不喝了。他還在奇怪呢,自己的這些人,今天怎麽這麽聽話,人家說喝,就都乖乖的一起喝了,沒有一個推辭的。
他幾次想要提醒,那是酒,不是水,要挺屍回家挺去,别在這裏丢人現眼。還沒等說,都被張得勝攔住了,非要跟他喝酒。結果,到了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長風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說:“主任,我去趟廁所,你好好陪陪我的朋友,大家兄弟一場,别冷落了他們。”
黨青林心裏這個恨呀,恨不得把長風生啃了,微微的咬了咬牙,沒有說話,心想,等會兒讓你不得好死!
長風出了門,嘿嘿的奸笑了一聲,徑直出了火鍋店,來到門外,等張得勝他們。
他知道,今晚黨青林這幫孫子,是不可能自己回家了。
不一會,張得勝他們出來了,懷裏還抱了一堆衣服。
長風問:“你是怎麽讓他喝的?不會霸王硬上弓吧?”
張得勝嘿嘿一笑,旋即氣憤地說:“敢耍我兄弟,他會有什麽好下場?老子爆他菊花!”
這是張德勝第一次在長風面前爆粗口,長風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啞然失笑。
張得勝神秘的說:“你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幹什麽嗎?嘿嘿!你看看這個。”
說着,遞給長風一個數碼照相機。
長風看到裏面的照片時,差點笑抽了。
黨青林那幫孫子,渾身赤條條的,在地上圍了一個圈,一個人的臉,伏在另一個人的雙腿間,張嘴含着人家的老二。一個圈下來,每個人在爲别人服務,别人在爲他服務。整個一副同志口,交圖。
長風好不容易倒上一口氣,佩服的說:“行啊,張連長,什麽時候學的這一招?”
張得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就我這腦子,哪裏能想得出來,還不是他們整出來的。”說着,指了指四個戰士。
長風和五人說了一會話,定下了去部隊看望戰士們的日期,就分手各自回去。
長風知道,今晚非喝酒不行,就沒開車來,現在往回走,他也不打車,專往沒有燈光的漆黑小巷裏鑽。
一條人影,站在小巷的中間。長風早就發現他了,他身上發出的殺氣,明白的告訴長風,自己是來殺他的,沒有絲毫要隐瞞的意思。
“小子,你就是李長風?你知道我是誰嗎?”
長風淡然的說:“怎麽世界上白癡這麽多,見面就問别人,自己是誰。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别人怎麽會知道?”
“哼!牙尖嘴利!記住了,我是楊虎的三叔,楊夢真。别到了閻羅殿,都不知道是被誰殺死的,讓鬼笑話。”
“唉,白癡就是白癡,總是這麽自以爲是。你轉過頭去看看,你還有自信殺我嗎?”
“小子,不要跟我耍花樣,這套鬼把戲騙不了我。你是想趁我回頭的功夫,偷襲我吧?”
長風無奈的搖搖頭,嘴裏滿是憐憫的啧啧有聲。
“老東西,你還是聽話,回頭看看的好。”
一道戲谑的聲音,在楊夢真背後響起。
楊夢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熱血沖頂,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聲尖叫,猛然轉身,手中的長刀,帶着撕裂空氣的嗚嗚聲,揮劈而出。
一道淡淡的白影,鬼魅般欺近楊夢真。
長刀一閃,白影攔腰被斬成兩段,輕煙般飄散在漆黑的夜色裏。
楊夢真心頭大駭,對方好快的速度,竟然在空氣裏,留下了殘影。
還沒等他發出反應,一把不到二十公分長的小刀,出現在他的咽喉部位。
小刀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在遠處燈光的照射下,閃現出猙獰殺機。
長風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楊夢真?夢,怎麽會是真的呢?到頭來,隻能是鏡花水月。當時取這名字時,就欠思量!”
這是楊夢真聽到的最後的聲音,盡管心裏有很多的理由要反駁,有很多的憤怒要發洩,卻隻能永遠放在心裏了。
一抹滾燙的液體,陡然從楊夢真的脖子射出。漆黑的小巷,看不清液體的顔色,隻有一股濃烈的腥氣,随風飄散。
液體,帶走的不僅僅是滾燙的溫度,帶走的更是蓬勃的生機。
“嘡啷……”
長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回蕩在漆黑甯靜的小巷,顯得異常突兀,異常刺耳。
“噗通”
夜風輕揚,微微拂過鼻端,空氣中彌漫起一陣,混合了血腥的土腥氣,肆意張揚。
楊夢真直挺挺的栽倒在小巷裏,或許,他心中有很多的不甘,但是,現在隻能和閻王爺讨論這個問題了。
從白影動手開始,長風就背轉了身,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着天上的星星。
一切歸于靜寂,長風淡然的說:“小刀,密切注意楊家的行動,保護好我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你先不要管。日子太寂寞了,有人陪我玩兒玩兒,也是很不錯的消遣。”
長風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被稱作小刀的人,也沒有說話。
長風仰望着滿天星辰,喃喃自語:“唉!到底爲何而殺戮呢?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啊!”
夜風中,一道孤單的身影,仰望着滿天星鬥,勾勒出一種孤獨的美。
小刀已經離開,順便帶走了地上的屍體。靜靜的離開,一如他靜靜的出現。隻是在走的時候,帶去了一抹生機。
正如他的名字,小刀,專爲收藏生機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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