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看到兒子并沒有進縣城,而是直接上了高速公路,急了眼了,一起埋怨長風不懂事,去見省長怎麽能空着兩隻手呢?要長風立即調頭,到縣城買點東西帶上。
林舒俊在一邊心裏感慨萬千,這就是我們可敬可親的樸實的農民,養活了千千萬萬的人,省長要見他們,還記挂着要帶禮物。他們給省長送禮物,不同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給省長送禮賄賂,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他們是發自淳樸的内心,不夾雜任何私心的淳樸情義,覺得到别人家做客,不帶點禮物是很失禮的,感覺那樣會坐卧不甯,這也是農民特有的自尊吧!
林舒俊正在自責,怎麽沒想到這一點,老早地在車裏備點禮物,以安兩位老人的心時,長風說:“爹娘,你們放心,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禮物我早已經買好了,就放在後備箱裏。”
老人這才安下心來,在後面竊竊細語,好像在商量一些要注意的事。林舒俊心裏暗贊長風的細心,同時也爲長風有這樣的爹娘,而感到高興。
車子到了小區大門的時候,還是那個保安在值班。林舒俊作爲省長的秘書,這裏的保安幾乎都認識他。
當那個保安看到,林舒俊坐在車裏的時候,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長風絕對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心裏爲自己一開始的英明判斷和決定,暗自高興不已。
站在門口打着敬禮,表情更加恭敬,一直注視着長風的車子不見了蹤影,才得意地一笑哼着小曲進了值班室。
馬韻楚在接到長風的電話之後,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回家準備迎接長風的爹娘。
在林舒俊的帶領下,車子拐過幾道彎兒,停在了馬韻楚别墅的門前。
車門剛一打開,馬韻楚和他的老伴兒,就從裏面迎了出來。二人找準了目标,抓住就不放手了,那股親熱勁兒,就像多年沒見的好姐妹好兄弟,熱切的拉着長風的爹娘向屋裏走去。
長風的爹娘要見省長了,心裏本來還在忐忑不安,現在被馬韻楚老兩口的熱情感染,心裏覺得,省長也和農村的那些老頭沒什麽兩樣,都是一樣的熱氣。
到了門口剛要往裏進,長風在後面說:“爹娘,門口有拖鞋,你們換上再進去。”
他們向屋裏一張望,發現地上鋪的,全是漆的油光锃亮的木頭。感覺兒子說得對,地上的這些木頭,弄成這樣得花不少錢呢,自己鞋底上的泥沙,别給人家把木頭上的漆面弄花了。
馬韻楚趕緊說:“大哥大嫂,别聽長風的,地面本來就是讓人踩得。到了這裏不用拘束,就像在家裏一樣就行,随便進!”
馬韻楚說的都是真心話,他連房子、車子都送給長風了,還會在乎區區幾塊地闆?可是,長風爹娘心裏不是這麽想的,還以爲這是人家在客氣呢,不顧馬韻楚夫婦的勸阻,換上拖鞋才進屋。
長風爹娘沒見過世面,現在面對省長更是拘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馬韻楚夫婦是什麽人?什麽場面沒經曆過?拉着他們的手問東問西,有說不完的話兒。
坐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廚師把飯菜做好了,四位老人說話也投機起來。席間,馬韻楚夫婦一人拉了一個坐在身邊。馬韻楚熱情洋溢的勸着酒,他老伴兒則不停的給長風爹娘布菜。
酒喝得差不多了,馬韻楚才提起長風的目的。
“老哥啊!你看這裏的環境怎麽樣啊?住在這裏和農村有什麽區别嗎?”
“好!這裏的環境幹淨整潔,比農村強多了!要想住在這裏,那得有天大的福分才行啊!”
“哈哈,老哥也是個有福之人那!你知道嗎,長風前些日子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勞,所以,政府就獎勵給他一套房子,就在這附近。長風這次把老哥和嫂子接來,就是要讓你們來這裏享福的!”
馬韻楚的話把長風爹娘震懵了,幹張着嘴,半天說不上話來。和省長做鄰居?這不是天方夜譚吧?自己的兒子還有這種能耐?能和省長坐在一起吃頓飯,都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還要和省長做鄰居?
愣了大約得幾分鍾的時間,長風爹先清醒了過來,急急地說:“他娘,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白日夢!”
這一喊,長風娘也醒悟過來,要掐老頭子又不舍得,伸出手顫顫巍巍的,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呦!痛!老頭子,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長風娘有些忘乎所以的喊了起來。
喊完了才覺得衆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自己也覺得不應該這樣,一朵紅雲爬上了她的臉龐,羞澀的像個小姑娘般低下了頭。
大家都被她的表情逗樂了,在哈哈嬉笑中長風爹思索了一會兒,表情肅穆地說:“省長啊,這房子我們不能要!爲國家爲政府做點事是應該的,給個榮譽也就算了,怎麽能要國家的東西?那成啥了?”
馬韻楚知道,是自己适當的拿出點,省長的威嚴的時候了,要不還真像長風說的那樣,老兩口是不會住進來的。
“老哥啊!老話說的好啊,長者賜,不敢辭。我們常說,祖國就是我們的母親。現在母親給你一套房子,你能推辭嗎?”
“話是這麽說,可……”
馬韻楚表情嚴肅的說:“好啦,老哥,不要再可不可是的了。現在,我代表國家和政府,命令你們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裏了。至于家裏的一切,就讓長風回去處理一下就行了。你們住在這裏有什麽困難,可以直接和我說,千萬不要客氣。你們能爲國家培養出這麽優秀的兒子,得到這點照顧是應該的。”
從長風爹娘下車開始,一直到現在,馬韻楚夫婦對他們都是客客氣氣,熱情招待,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架子,使長風爹産生一種多年故交的錯覺,有些忘乎所以起來。
直到馬韻楚稍微拿出一點威嚴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心裏暗暗自責:人家堂堂一個省長,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對自己客客氣氣,往小了說那是平易近人,往大了說那是愛惜兒子這個人才。人家對自己客氣幾句,就真把人家當成,在農村老家的鄰居老夥計了?這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堂堂省長!省長讓自己做鄰居,那是祖上燒了高香,祖墳上冒青煙的事,自己還要推三阻四,有點太不識擡舉了!
趕緊拾起自己忐忑的心情,有些拘謹的說:“省長說的是,俺聽命還不行嗎!能和省長做鄰居,是俺老李家祖上有德,燒了八輩子高香。我和她娘不走了,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裏了!”
馬韻楚看出了長風爹的拘謹,知道是因爲自己拿出的,那一絲威嚴的緣故,見目的已經到達,又恢複了剛一開始的,鄰家老夥計的熱乎勁兒。
臉上綻放出,爲長風爹娘高興的笑容,“唉!這才對嘛!這樣既不辜負國家和政府的一片美意,又可圓了長風的孝心,兩全其美的事啊!”
事已至此,長風爹也看開了,笑哈哈的說:“還是省長有水平,看事情看得透徹,經你這麽一說,俺這心裏亮堂多了。”
“亮堂好啊!住在這裏不要有心理負擔,那樣可就辜負了政府的美意和孩子的心意了!”
“對對對,省長說的太對了!爲了讓長風能安心的工作,俺一定安心的住下。”
看到長風爹确實沒有了心理負擔,馬韻楚也很高興。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他們,和長風的關系會更加穩固。
馬韻楚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老哥啊,往後做了鄰居,我可是會經常到你那喝兩杯的!到時你可不要煩我啊!”
“能和省長喝酒,那是給俺長臉那!等回村裏看望老夥計的時候,和他們說起來,還不得羨慕死他們?哪裏會煩啊?隻是他娘隻會做一些莊戶菜,你别嫌棄就好!”
“老哥你這就不懂了!莊戶飯最養人,如今就時興這個那,你沒見到農家菜館開一個火一個!可是啊,要吃到地道的農家飯,可真不容易啊!你那裏啊,我去定了,你就是煩我,我也要去!哈哈哈!”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在馬韻楚的殷切招待下,長風爹有些微醺。在太陽西沉的時候,長風和他爹娘終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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