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長風吃過早飯,帶上禮物來見老頭。
老頭正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優哉遊哉的閉目養神,長風進門就喊:“老頭,我來看你了。”說着一揚手,就把香煙抛了過去。
老頭的眼睛微微張開一道縫,手中的旱煙袋一伸,煙鍋朝上,輕巧的托住香煙拿到了眼前。
眼睛在香煙上一掃,不滿地說:“你小子現在有了工作開始掙錢了,就給我買這種便宜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長風不抽煙,對煙的好壞也沒個标準,買煙的時候,告訴售貨員說,是買給老人抽的,人家就給他拿了最便宜的那種煙。
長風委屈的說:“怎麽,煙還有好壞之分嗎?不就是冒煙嗆人的東西嗎?能嗆人就行,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吧?”
老頭氣的半天沒說上話來,最後隻得無奈地說了句,對牛彈琴。
長風把手中的禮物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老頭瞄了一眼說:“盡亂花錢,還不如把買這些東西的錢,用來買條好煙,我還領你的情。”
長風說:“好好好,下次回來給你買好煙,這總行了吧?”末尾又辍了句:“抽抽抽,早晚有抽死的一天。”
老頭的脾氣有點古怪,除了不喜被人奉承尊敬之外,長風發現他還喜歡被人罵,你罵他兩句,他就會渾身舒坦,長風給他的評價是,老變态。
老頭把煙放下,又用旱煙袋撥了撥長風帶來的禮物,沒有說話,躺在搖椅裏繼續閉目養神。
“老頭,跟你打聽點事兒。”長風清楚老頭的脾氣,也不客套,看門見山的提出自己的來意。
老頭閉着眼睛,戲虐的說:“吆吆吆,難得啊!你一個大學生,腦子裏的學問,我這個老頭子,這輩子就是坐火箭也追不上你,還能給你解答疑問了?”
長風對他的戲谑一點沒放在心上,說:“老頭,常言說,術業有專攻,我的問題,除了你沒人能回答我。”說完,眼睛緊盯着老頭神色的變化。
老頭臉上的神色頓了一下,又迅速的恢複如常,沒有說話,靜候長風繼續說下去。
“向你打聽幾個人。”長風把臉轉向一邊,假裝不在意的說,眼睛卻絲毫沒放松對老頭神色的觀察。
老頭還是神色如常,一點看不出内心的變化,慢悠悠地說:“說來聽聽,知道的話就告訴你,如果不認識,那就要讓你失望了。”
長風心裏暗罵老狐狸,問:“你認識代森和黃志豪嗎?兩個三十多歲的人。”
老頭很幹脆的搖搖頭說:“不認識。我已經這麽多年沒有出過這個村子了,怎麽會認識年輕人。”
又轉過頭,睜開眼好奇的問:“你小子是不是勾引人家老婆,被人家發現了,又打不過人家,要我這個老頭子幫你出手教訓他們啊?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功夫都教給了你,你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我一個糟老頭子,更禁不起折騰。不要說去打别人,就是你,一根手指頭都能把我戳到。”
長風一點都不急,心裏說,老狐狸,你就裝吧,等會兒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年輕人不認識不要緊,還有一個人沒問呢。長風不是從黃志豪的嘴裏知道,他的師父是赤面虎曾不凡嗎。他有一種直覺,老頭肯定知道曾不凡。
“那他們的師傅,赤面虎曾不凡你應該知道吧?不要再糊弄我,我和他結了仇,這對我很重要。”長風緊盯着老頭的眼睛說,不放過他眼中一絲的情緒變化。
老頭被長風的眼神盯得有點吃不消,又轉過頭去,倒在躺椅裏閉目養神。他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内心卻波瀾起伏,不是因爲長風問的人,而是震驚于長風的眼神。
這種眼神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擁有的,明察秋毫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剛才他差一點就要在這種眼神的注目下心神失守。
老頭内心掀起驚濤駭浪的時候,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長風的眼神會這麽淩厲,這完全是一種武林高手才具有的眼神。他可是一個有着幾十年功力修爲的人,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竟然産生出了赤裸裸被人盯着的感覺。
他是教過長風武術,可教的都是一些粗淺的防身把式,就憑那些東西,長風怎麽可能成爲一個武林高手。他甚至懷疑,長風是不是這些年在外面,有什麽奇遇,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别人學了高深的功夫。
老頭躺在搖椅中閉目養神,長風也沒有說話,場面出現一種詭異的安靜。
本文來自看書辋小說